剑三之长安

　　下了飞行雕，我提着行李晃悠悠的往自己房间挪过去。刚进摘星楼，我就看见一个人在煮什么。我吸吸鼻子，闻起来挺香的，不过没吃过的样子。
　　“怎么才回来？当初走前说好了会回来陪我过年的。”
　　那人抬头，露出一张和我一模一样的脸，脸上却带着我再怎么也模仿不出的温和笑容：“师父走之前说可以在年假前回来，不过事情办完后突然改道去了苍山，这才耽搁了。”
　　“早知道要这么久，就让你多带几副人皮面具了，你脸上的都起皱了，显得我好丑。”我皱皱眉头，对站在炉子前的人不爱惜我的形象表示了不满。
　　“抱歉。”他盛了一碗，放在托盘里，又去取了勺子，才递给我，“尝尝，这是我托人从江南带来的水磨汤圆，给你补过元宵节。”
　　我接过托盘，又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的脸取下来，觉得我长得帅就直说。”

　　莫若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一碗汤圆吃完了。
　　“终于不觉得别扭了。”我摸着有点撑的肚子，寻思着要不要去赏星居阿麻吕师兄那里寻点消食丹来。
　　不知道为什么，莫若外出的时候从来不会顶着自己的脸出去，他有的时候会易容成一张大众脸，不过大部分时候还是会顶着我的脸出去。所以世人皆知书圣首徒洛书卿，却不知道东方谷主还有个从未露过面的弟子。
　　不过莫若的字和我的半斤八两，照样给我师父丢脸。
　　唔，可能比我的稍微好点。
　　“人皮面具快用完了，记得帮我做点。”
　　“我房里还有一箱子，放假没事做的，够你用好久了。”我接了句，又觉得有点不对，问他，“你又要出门吗。”
　　“嗯”他答了句，皱皱眉，似乎不想回答这个话题，于是抬起头看着我说，“去不去花海转转，给你带了些好玩的东西。”
　　“什么好玩的？”
　　“天快黑了，过一会儿就能放了。”他浅笑，“扬州再来镇林家铺子做的祖传烟花很漂亮，觅星殿的江师兄回乡的时候托他带了点。怎么样，要不要看？”

　　为了不打扰花圣，我们在落星湖下了飞行雕之后，莫若骑着他的里飞沙带我去了生死树下。天还没黑，我们就倚着生死树啃他从苍山带回来的零食。水果干和牛肉干很好吃，不过奶扇有股馊了的味道，我吃了几口就扔给了他的里飞沙，可惜里飞沙就闻了闻，看了我们一眼，蹬着蹄子跑远了……
　　好吧，看来它也不爱吃。
　　这里飞沙是去年他从黑龙沼带回来的，半年前他离谷的时候还是匹小马驹，现在已经是成马了。莫若刚把它带回来的时候，我口水了很久，害得他差点一个人偷溜出谷准备替我也抓一匹，幸好正好遇到东方谷主回来，抓了个正着。
　　“这次去苍山的时候，听说那里有个马场，我就去抓了匹绿螭骢回来，等我的马养好了，就把这里飞沙给你。”莫若看我一直盯着他的里飞沙看，就开口解释。
　　“绿螭骢太丑，你还是骑你的里飞沙吧。反正万花谷这么小，我也用不到马。”我毫不客气的展示出我对绿螭骢的鄙视，“就算是你骑着，我看着也不爽。”
　　“好，下次给你抓匹绝尘回来。”
　　“养着太累，你替我养。”
　　“嗯。”
　　我们两个有说了一会儿没营养的话，他看看天黑的差不多了，就站起来，点了一个火折子，从提来的烟花里捡出一个，点着了扔出去。
　　“这个叫熠熠生辉。”
　　“火树银花。”
　　“龙凤呈祥。”
　　“彩云逐月。”
　　满天光华。
　　他还放了鞭炮和窜天猴，我举着焰火棒坐在树下看他放，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伴着呛人的硝烟，我却一点也不觉得难闻，一贯清冷的万花谷也变得热闹起来，许多师兄师姐师弟师妹，还有各个地方的杂役都纷纷走出屋子一起看这难得一见的烟花，我在万花谷住了这么久，第一次感受到书上写的人声鼎沸的感觉。
　　“喜不喜欢？”莫若回头问我。放了这么久，他的包裹里空了一大半，那些热闹的放完了，他开始拿出一个个精致的灯笼，点着了慢慢放飞，有鱼灯，元宝灯，桃花灯，还有一边飞一边洒下焰火的，四面照出不同颜色的……
　　我笑了：“喜欢。”
　　最后，他拿出一个之前没有放过的，我还没有问，就看见许多个烟花把我围在中间，拼成一个心形，一瞬间满眼都是耀眼的焰火，把我包围了的错觉。我甚至忘了呼吸，憋着气盯着它们看，直到莫若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来，我才猛地深吸几口气，被呛得满脸通红。
　　“这是我回来之前绕道长安特地买来的，它叫真橙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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