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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断之黄昏其一
梦到自己踏入了洪水之中的百里逸睡得很不安稳,他左右翻身,始终找不到一个能逃离洪水的姿势。
睡梦中他感觉到有人想把身边的云无忧抱走,他一个激灵翻身而起,然而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了眼前。
“云,云姑娘。”百里逸激动地叫出声。
幸亏这个通铺被他买了下来,否则不知道要惊醒多少人。
云忧梦抱着云无忧,毫无感情地说道:“是我。打扰你睡觉真是抱歉,请继续吧。”她说着就要走,却被百里逸拦住了。
他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来话,俊秀的脸涨得通红,这样子倒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只可惜这招对云忧梦无效。更何况,若不是看在他收留无忧的份上,跟踪她这种无耻行为一定会被她严加惩治。
百里逸不敢看她的眼睛,别过脸小声说道:“我,我……挺中意你的。”
“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百里逸惊讶于她竟然没有生气,大着胆子问道:“你听到这话怎么不生气?”
云忧梦凉凉地看向他,说道:“你想看我生气的样子?”
“不,不,你误会了,我没这个意思。”
百里逸赶忙解释。
云忧梦看了眼睡得正熟的无忧,淡淡地说道:“我已经清楚你的想法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我对你并没有好感。这样的回答你满意了吗?”直言了当的拒绝是快刀斩乱麻,她很擅长用这招。
百里逸早已经做好了被痛揍一顿的心理准备,可当他听到这种正常的拒绝的话时,愣住了。
云忧梦绕开他径直走了,身后的百里逸就那样一直呆立在原地。
房间里,阮思弦正在等她,蜻蛉侍立在一旁。
云忧梦把无忧放在自己的床上,静静地走出来,问道:“关于那封信有什么线索吗?”
她所说的是船上某位夫人的侍女带来的信,几个时辰前,那个侍女将信交到她的手上,只说了受人所托,旁的也问不出来什么。
蜻蛉看了阮思弦一眼,阮思弦点头,蜻蛉这才说道:“那个侍女的身份并不可疑,而且她也确实是拿到钱之后才把信转交于你的。让她转交书信的人是个蒙着面的女人,说是身患恶疾,不好以真面目示人,那个侍女也未起疑心。但是问过附近居住的村人之后,他们都说从没见过这个女人,也不知道她是从哪里来的。”
云忧梦点了点头,拿过桌上已经拆开的信,说道:“我并不能肯定这信是师父写的。”
阮思弦问道:“难道会有人模仿你师父的笔迹?”
云忧梦点了点头,说道:“师父说过他有友人能够写出与他几乎一样的字,差别细微,但我从未见过师父写字,所以并不清楚差别在哪里。”
“你师父从未写过字?”
“是我从未见他写过。”忧梦纠正道。
阮思弦笑道:“你的字难道是你师兄教的?”
“是又怎样?”
“确实不怎么样,我只是感到好奇罢了,”他接着问道,“如果这是个圈套的话,你要去吗?”
云忧梦沉默了一会儿,坚定地说道:“就算是个圈套,我也必须要去。”
阮思弦以为她是个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人,没想到,她还是跟普通人一样,有在乎的东西啊。
“那,你也要把无忧带去?”
“我想让无忧见见师父,毕竟,他是我的儿子。”
“……”蜻蛉默默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阮思弦说道:“我让人送你到连星国。”
“不用了,让你的人把我那匹马带来,我打算走陆路。”她口中的马是让蝴蝶代为照顾的那匹马,当初谢扬“赠与”她的那匹日行千里的良驹。
阮思弦答应了,吩咐蜻蛉立刻去办。待蜻蛉走后,忧梦站了起来,准备送客。
但阮思弦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依旧悠闲地坐着。
“你该去休息了。”
“我记得,我们已经成亲了吧?”他尝了口她极为喜爱的甜腻茶水,颇为无辜地看向她。
“我忘了。”
“没关系,我现在不是正在帮你记起来吗?”
“好言好语地送你出门,直接把你扔出门,你选哪个。”
“我能两个都不选吗?”
“你认为呢?”
“我还是选择自己走出去吧。”阮思弦说着把甜得要死的茶水一饮而尽,表情淡定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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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地方,虽然也是客房,可跟自己所住的完全不同。
他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而后就听到门外传来的脚步声。
无忧立刻趴下装睡,用被子蒙着头,只露出一条缝来观察外面的动静。见到打开门走进来的是云忧梦,他长长地吁了口气。
云忧梦将手里的粥碗递给他,说道:“怕我是坏人吧。”
无忧一愣,而后点了点头,接过了粥碗。
“你的警惕心值得夸奖,可是,”忧梦抬起他的小脸说道,“以后不能再让我担心了知道吗?”
她指的是他偷偷溜走的事。
无忧垂着眼看着手里的粥碗,小声问道:“将来你如果有了自己的孩子,对我还会像现在这样好吗……”
忧梦听到他的话,难得的沉默了。
而后,当空气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时候,她说道:“你还是不相信我吗?不相信我对你的那个承诺?”
无忧捧着粥碗的手颤抖着,声音听上去很是不安,他说道:“我只是在害怕,害怕你哪一天会消失,而我还会变成从前的那种样子……我不想那样……”
他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忧梦没有做出回应,良久,她说道:“我以为这么久了你总该信我。”
“我相……信……可是……我还是害怕……”他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像只瑟瑟发抖的小猫。
忧梦沉默着抱过他,抚摸着他的头发。
收养无忧,最初仅仅是为了给自己单调的生活增添乐趣,虽然用了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可她的想法依旧是极为自私的,可后来她却发现,这世间最为沉重的枷锁便是感情――无论如何也无法舍弃的那些感情。她想通之后,便真正地将无忧视为家人,放任自己去体会家人带给自己的各种感情……可当这些感情累计到一定程度,她就感受到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锁链。
无忧,或许也是用来禁锢自己的锁链,当她第一次明白这个的时候,她便忽然意识到,自己与这个孩子,已经被超越血脉亲情的东西紧紧联系在一起了。
――那时的她,萌生了要将无忧托付于谁的念头。正巧赶上阮思弦求娶,她便利用了他的这份心思。
然而,她还是幼稚,总是按照自己的意思一厢情愿地安排着他的生活,却从来没有问过他是不是愿意去做,乐意去做。她或许,真的是个不称职的收养者。
忧梦垂下长睫,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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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久违的更新呢~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