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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电话与人格】
因为肺部的问题十分严重，所以心理辅导是不能在空气太糟糕的地方待久的。即使厨房有抽油烟机，但对于川上红叶来说依然是个不小的挑战。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了两道家常小菜后，她将最后的饼干放进烤箱并定好时间。接着，她在确认了生和苍叶都乖乖呆在客厅后，这才用家里的电话将生之前说过的那通电话回拨过去。
她很有耐心，也很擅长蛰伏。
不过没让红叶等太久，对方就接通了电话。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川上红叶便先发制人：“啊啦您好，这边是心理辅导川上红叶。因为下午有事不在所以没能及时接到电话……请问您打来是有什么事需要咨询吗？”
“……”
注意到对方迟疑了一下，红叶歪着头用肩膀和下巴卡住电话听筒。随后她便从口袋里摸出终端机，看也不看的就将这个电话号码通过讯息发给了通讯录里的某人。在做完这一切后，她才继续开口说道：
“您好？请问有事吗？是需要心理辅导而不好意思开口吗？”
因为以前接待过的顾客往往会为了再和她说话而故意打电话过来，又或是明明已经没有心理压力却还是想付费请她再进行谈话，不过看在对方往往会付大价钱的份上，川上红叶还是对他们很亲切的。
“……并不是。”
迟疑片刻后，对方终于还是开了口。只不过和川上红叶经常接待的那些有钱却身负一整个公司压力的富豪不同，这通电话里的声音明显是个年岁不大的青年。
“您……知道ＪＵＮＧＬＥ吗？”
川上红叶微微眯起眼睛，但语气却还是维持着和平，说：“知道的哟～，我刚好是前段时间开始玩的——啊啦，莫非您是我在ＪＵＮＧＬＥ认识的人么？”
“也不是。我是ＪＵＮＧＬＥ的王。”
“诶～这样啊～”
似乎是出于兴味的缘故，川上红叶拉长了尾音。不过调子并不会让人觉得自己被质疑而感到不快，只会让人觉得川上红叶在为他的话语感到好奇。
“那么，您是ＪＵＮＧＬＥ的管理者方面的王呢？还是玩家等级方面的王呢？”
一个小小的试探，却因为川上红叶那宛若林中溪水潺潺流淌的温柔声线而令人心情愉悦——那是号称只需聆听便能登入天堂云端的温柔声音，同时也有着绝对没有那声音打不开的心房的巧妙音色。
然而在那之上，若是配合着川上红叶作为心理辅导师的心理技巧，就更没有能够在这声音之下不愿与之交谈的人了。
“姑且算是管理者吧。”青年的声音虽然虚弱，但可以听出对方其实是个很有逻辑与思想的人。或许是因为川上红叶的声音与语气十分无害，哪怕是他也不由得放缓了口气。“因为注意到了您的账号点数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上升，而那些点数又基本都是通过转让与交易到手的……”
“原来如此，以为我是进行了不正当的点数交易么？”哪怕明知对方看不到，但红叶依然下意识摆出了和善又亲切的笑容。“关于这点大可放心哟～。ＪＵＮＧＬＥ是个很有趣的游戏，只是受限于我本人的身体条件所以一些任务不太方便进行，因此有通过进行心理辅导帮助减压的方式，正当以劳动换取点数作为报酬。可能是因为我很擅长这个，所以还有不少人挺喜欢和我聊天的——当然，按交谈时间进行ＪＵＮＧＬＥ的点数支付，不过个别也有直接通过银行转账来进行聊天……”
说到这里，川上红叶的终端机微微震动。在她划开屏幕看见短讯后，病态般纤细美丽的心理辅导师，却难得微微蹙眉流出几分凝重。只是与她脸上的沉思相比，川上红叶的声音却连丝毫波澜都没有。依然维持着方才那副游刃有余，且微微有几分天真无知的口气。
“所以，您那边的管理员对我的做法有问题吗？”
虽然还在微笑，但川上红叶的话语几乎没有任何漏洞。无论是谁听来都认为是很正常的事情——可若是能够看到川上红叶在ＪＵＮＧＬＥ的现有等级与点数后就会明白，青年口中那所谓的“不正常的上升速度”究竟多么可怕。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等级就从最初的Ｅ达到了Ｕ，余下的点数也是只差少许就能抵达Ｊ的等级。可以说若是没有意外，按照这个趋势下去的话，再过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川上红叶所持有的账号便可以达到成为ＪＵＮＧＬＥ最高干部的等级。
“没有问题。”电话听筒那端的青年继续说：“ＪＵＮＧＬＥ是完全自由的，而且您的做法也是完全发挥了您的实力与天赋。所以，即便是我也不会对您的做法提出任何异议。”
听见对方的回复后，川上红叶的食指绕着她耳边垂下的长发，笑眯眯的说：“啊呀，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还在担心会不会被封号呢。嗯嗯～这样一来可就万事安心了～”
可若是这样就结束，那也不是川上红叶的风格了。
“不过呢～我这边倒是对作为ＪＵＮＧＬＥ的王的您很有兴趣喔——”
“……？”
“个人资料在国民登记资料里居然被列为Ａ级加密、不，可能是Ｓ级的加密也说不定。本来以为可以通过电话号码稍微调查到您的身份，不过现在看来，或许直接向您发问会更好也说不定？”
哪怕明明白白说出了自己调查了对方的事实，可川上红叶的声音与语气却丝毫无法让人生气。相反的，那份悠然自得的态度，更容易给人造成一种其实是两个相熟多年的好友在闲聊的错觉。
“……果然，您不是普通的心理辅导呢。”
“哪里的话，和ＪＵＮＧＬＥ的王相比，我只是做了我唯一擅长的事情而已～”
尽管露出了相当愉快的表情，可川上红叶眼中的那抹光却亮得吓人。
那是发现了有趣东西时的眼神。
×××
“哥哥，红叶又在‘那样’笑了哦。”
面对甩着小兔子拖鞋啪嗒啪嗒跑过来的苍叶，生想了想便牵起他的手。小小的兄弟二人一起坐在了餐桌旁，生还非常有哥哥风范的给苍叶围上了小兔子图案的围嘴。
“没关系，不用管她。我们先吃饭吧。”
“哦。”
苍叶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便乖乖拿起勺子开始吃饭。
只是，和懵懵懂懂的苍叶相比，生的眼中则有更多的担忧。
——希望红叶这次不要闹得太大。
×××
愉快的结束了和ＪＵＮＧＬＥ的王，也就是比水流的聊天后。川上红叶揉揉有些发酸的膝盖，这才惊讶的发现生和苍叶已经快要吃完了晚饭。
“……啊呀，你们两个已经吃完了？”
“嗯。”苍叶点点头，说：“因为红叶好慢喔～”
软软的、仿佛撒娇一般的声音。
而在那其中，却又有一股奇异的、令人着迷的音色。
“对我用‘声音’是没用的哦～”红叶不甚在意的坐在餐桌旁，伸手揉了揉苍叶的脸颊，说：“就算是欲｜望型人格的苍叶也没用～”
“……切，又被发现了吗。”
本该是天真无邪的小孩子的脸孔，此刻的表情却多了几分说不出的烦躁与阴郁。
“因为很明显啊～”红叶耸耸肩，说：“气质改变的不够彻底，言行举止虽然有在贴近主人格的苍叶，但是一些微反应还是不对。”
“……其实你根本就是有读心术吧？！”
“这个世界哪有那么夸张的东西？我只是根据你的外在动作和反应判断出你的心理，进而确认出你的身份罢了。”
这是只有顶尖的心理辅导师才能察觉的变化。
对于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通过面部表情来判断一个人的情绪，是很普通的事情。但川上红叶却能够仅仅根据一个眼神，就判断出这个人的内心想法乃至性格特征。
因此，就算苍叶体内的三个人格互相模仿，川上红叶依然能够判断出自己面前的究竟是哪一个苍叶。
客厅的电视突然开始噼啪作响，头顶的灯光也开始忽闪忽闪。这宛若鬼片一般的情节，在川上红叶看来却仅仅只是日常的一角罢了。
“生，因为自己没有察觉到苍叶换了人格就生气，可是非常幼稚的行为哦～”
“……我没有。”
在生作出应答之后，屋内的电器在瞬间恢复了正常。
“认不出来也没关系啊，反正都是【苍叶】的一部分。实在不行，生你就当你多了两个弟弟嘛～”
生：“……”
将生沉默的反抗丢到一边，川上红叶用手里的筷子敲了敲瓷碗的边缘。
“说起来，每次都是‘欲｜望型人格的苍叶’‘自制型人格的苍叶’这样称呼，感觉有点长啊……呐，要给你们两个起个名字吗？”
苍叶的金眸在瞬间黯淡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性格有些像哥哥生那样，内敛沉稳、安静可靠的“苍叶”。
“可以吗？如果持续以名字称呼的话，说不定会意外衍生出相对独立人格的可能性。”
——啊，是自制力型人格的苍叶呢～
在川上红叶的眼中，那个小小的、还没有人腰部高的孩子，皱着眉头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虽然不合时宜，但还是会让她觉得很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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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改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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