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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国往事（4）
边关孤城紧闭，大漠黄沙，残阳如血。
城内到处残垣断壁，有些地方还残留着火烧的漆黑痕迹，只剩下老弱病残还留在城内。
苏煜大军到达时看见的便是这幅景象，每个看见这番惨状的士兵都忍不住紧紧攥住自己手里的武器，百姓何辜，西夷欺人太甚！
“奶奶的，这群狗娘养的，老子要劈了他们！”
“王副将，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军师于坚，于青的弟弟，赶忙劝道，虽说哀兵必胜，但大敌当前，切不可乱了军心。
“王副将，吩咐下去，将无人认领的尸骨好好安葬，并在城中设站发放军备粮食和医药，我军不得扰民，如有违令者，斩！”
“是，王爷。”王副将神色一凛，收敛情绪，立即向下传达苏煜的命令。
还没来得及休息，苏煜便召集前守城将士和此次来边关的将领一同在议事堂议事。
“此次西夷领兵的是谁？”苏煜坐在首座，一边看军用地图一边发问。
“禀王爷，是西夷的三皇子南宫佑，不过传闻这个三皇子一直神龙见首不见尾，但用兵如神，仿佛对我军的情况了如指掌。”城守郭守一道。
“如此，阿穆，吩咐暗影查探此事，务必查到南宫佑的蛛丝马迹。”
“是，主子。”
“王爷，此次西夷好像得到了南蛮的暗中相助，他们的士兵伪装成我国百姓混入城内，在城内饮水处下毒，后来经查证，是南蛮的蛊毒，而中此蛊者，轻者神志不清，终日浑浑噩噩；重者六亲不认，大开杀戒。”
“属下只好封了城内各井，在十里外的山上重新开源引流。”
“城中有不少人因此而丧命，甚至在战场上，我军不少士兵在开战后自相残杀。”郭守一说到此，痛心疾首。
“你做的很好，目前要防止更多的人中蛊，阿穆，传张朔。”
“是，主子。”
“郭守一，城中可有中此蛊的幸存者？”
“有，王爷，我这就带您去。”
苏煜一行人跟随郭守一来到城内一处破庙内。
“王爷，这就是唯一中了蛊毒还存活下来的王大娘的儿子，当时我军正在封井隔离人群，他恰好中了蛊毒不过被魏先生给救了，只是为时已晚，蛊毒已侵入他的大脑，因此他后半生只能混沌度日了。
眼前的人大概三十岁左右，衣衫褴褛，双眼无神，口中念念有词，“娘，儿子不孝，不能让您过上好日子，不过没事，只要你和我一起去了天上，我们就能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王爷，魏先生说此蛊名叫失心蛊，可以溶于水进入人体内，此蛊能激发人内心的执念和欲望，中此蛊者往往神志混乱，魔性大发。”
“郭守一，你说的魏先生人在何处？”
“禀王爷，魏先生闲云野鹤，恰巧游历到此处，机缘巧合之下救了那人，如今兵荒马乱的，恐怕更难找到了他的踪迹了。”
“无论如何，控制人群，将危险降到最低。其余人随我回议事堂，商议对敌计策。”
“是，王爷。”
顾生在家待了几天，心里有些烦躁，不知道苏煜是不是还在皇宫里忙，几天不见，顾生心里已经开始想念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吃饭？有没有好好休息？
从前顾生是不会这么黏人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见了苏煜之后顾生便牵肠挂肚的，要是让那人知道，估计又会取笑自己了。
苏煜对外冷冷清清的，唯独对顾生有了更多的情绪，有时候逗起顾生，顾生铁定是完败。
想到这里，顾生也忍不住笑自己了，自己这样，是不是太没出息了？
管他呢，有苏煜在，别人也不敢笑他，嘻嘻。
顾生决定给苏煜一个惊喜，以慰劳辛苦多日的苏王爷！
顾生向老爹申请出府，到城外十里铺的老铁匠那里锻造了一把小匕首，那老铁匠是自己师傅的好友，到时候挂着师傅的名号去，一定能拿到精品！
顾生喜滋滋地想象着苏煜拿到匕首惊喜的样子。
十日后，顾生取来匕首回府。
顾生看着手中的精美锋利的匕首，匕刃反射着冷光，与苏煜的平时冷清的样子还真是相配。
顾生给匕首系上了自己随手带的小鱼玉佩，不过，不知道苏瑜会不会喜欢在匕首系这么花哨的东西？算了，不管他。
顾生在家里等了又等，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熬到了第二十五天，顾生实在等不住了。
“严彬，备车，我们去容亲王府。”
“是，少爷。”
云国皇宫，苏啟拿着刚从边关前先传来的密报，西夷得南蛮相助派细作在边关城内水源处下蛊，虽然蛊毒被及时发现，中蛊人群得到隔离，却损失惨重，云国大军苦战数十天勉强战平，但主将——苏煜，在最后一役中与大军冲散，至今下落不明。
苏啟大怒，“人呢，怎么会不见了？”
“回皇上，王副将已派大军在山中搜寻了七天七夜，仍然没有王爷的消息。”
“王爷当时身边可有人保护？”
“回皇上，据说当时只有王爷的贴身侍卫阿穆在身边。”
“来人，再派一队精兵前往边关搜寻王爷下落，生要见人，死……死要见尸！”苏啟声音不禁哽咽。
平复了下情绪，苏啟吩咐道：“此事先不要告诉顾家二少。”
“是，皇上。”
“皇上，这是西夷递来的国书。”
郑公公将西夷国书呈上。
“岂有此理，西夷三皇子欺人太甚！”
“皇上，消消气，先喝杯茶吧。”
“这西夷的实权掌握在三皇子手中，他竟然获得向西皇批准向云国求娶顾家二少，顾生！”
“这，皇上，这可如何是好？王爷下落不明，这西夷又向我国施压要求娶顾少爷？这……”
“皇上，这西皇如何会答应？”
“西夷民风开放，三皇子在西夷声望极高，而且极受西皇宠爱，可以说在西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那皇上，您要答应吗？”
“此事事关云国存亡，若不答应，烜之又下落不明，西夷没有了顾忌，一旦和南蛮联合攻打云国，云国势必陷入巨大危机，”
“只是，顾家二少那边，朕实在是于心不忍。”
“皇上，保重龙体啊。”
“罢了，郑公公，摆驾顾丞相府。”
顾生刚到容亲王府门口，家中的小厮便匆忙来报，“二少爷，皇上亲临丞相府，老爷让您速速回府。”
“爹有说是什么事吗？非得我在场不可吗？”
“这个小的也不清楚，少爷还是先回府吧，老爷看着挺着急的。”
“好吧，严彬，我们先回去吧。”
顾生迈入大厅，只见主位上一道明黄的身影。
“参见皇上。”
“起来吧，顾丞相，此事还是由你来说吧。”
“是，皇上。”顾丞相的声音颓废无力，面容苍白，面对顾生，欲言又止，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小生，你听好。”顾丞相平复心绪，开口。
“是，爹爹。”看着爹爹凝重的模样，顾生心里有点隐约的担忧。
“第一件事，王爷这段时间不是在宫里议事，而是前去边关平定西夷之乱，但是最后下落不明。”
听此，顾生的手无力垂下，袖中的匕首应声而落。
“爹，你在说笑吧，怎么可能，苏煜说他在宫里要忙好一段时间，怎么会去边关？”
“小生，你先冷静，还有第二件事，西夷三皇子向云国递国书，求娶云国顾丞相第二子——顾生。”
“……”还没从苏煜下落不明的消息中回过神，顾生便觉得自己被一道雷劈下，这是怎么回事？
“爹爹，我从未见过西夷的三皇子，为何会有这求亲国书？”
“这，爹也不知道。不过，小生，你是顾家的儿子，更是云国的子民，此事关系到云国的生死存亡，爹希望你，慎重考虑。”
“是，爹……”顾生顾不上向皇上行礼告退，便失神向外走去。
“皇上，犬子他……还望皇上见谅。”顾丞相慌忙向皇上告罪求情。
“无妨，朕明白他心里不好受，顾相，朕是不是太无用了？将一国重担压在顾生一个未满十八的少年肩上，实在是有愧云国先祖！”苏啟不禁黯然自责道。
“皇上千万莫要作此想法，云国在皇上手中已成欣欣向荣之势，皇上也只是弱冠之年，能有此政绩已是不易，更何况皇上勤政爱民，励精图治，这西夷突然发难，实非皇上之过。”
“也罢，顾相，朕不逼顾生，让他自己抉择吧。”
“多谢皇上恩典。”顾丞相含泪泣拜。
“郑公公，回宫吧。”
“是，皇上。”
顾生随便拉了一匹马便直冲向容亲王府。
来到容亲王府，才发现大门紧闭，自己刚刚竟没注意到。
顾生下马，严彬随后赶到。
“少爷……”严彬不知道对着这样的少爷，自己能够说什么。
“严彬，敲门。”
“是，少爷。”
“正在此时，容亲王府的大门轰然打开，管家一脸愁容走出来迎向顾生。
“顾少爷……”一句话梗在喉中，管家看着眼眶通红的顾生什么话也说不下去了。
“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谁让你们瞒着我苏煜去边关的事？谁让你们都瞒着我的？！”顾生气急，大力甩下马鞭，一口气冲进府内。
“严侍卫，这，快去看着顾少爷，可不能出什么差错！”
“嗯，我这就去。”
顾生冲到桃林里的时候，喉咙处一股腥甜涌上，一口鲜血从顾生口中喷出，溅在飘落的桃花上，原本已失了颜色的花瓣仿佛重获新生，娇艳鲜媚。
“苏煜，你这个骗子，你不就是仗着我爱你吗？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联合所有人将我蒙在鼓里？！……”顾生抱住自己的双臂，缩成一团，颓然坐在地上低泣。
苏煜从来都舍不得自己流一滴眼泪，苏煜，你在哪里？阿生害怕……
跟过来的严彬远远站在桃林外，不忍上前。
顾生哭累了便呆坐在桃树下，一动不动，直到暮色渐蓝。
严彬陪着站了一天，一动不动。
夜里的风微凉，严彬终于忍不住，刚准备过去劝顾生怜惜自己的身子。
只见呆了一天的顾生缓缓站了起来，由于久坐，顾生行动有些缓慢。
严彬赶忙过去扶起顾生。
“严彬，回家。”
“少爷，你……”
“我没事，我们回家。”
回到顾府。
“爹，我答应前往西夷。”
“小生……”看着憔悴的儿子，顾丞相不知道说什么好。
“爹，你放心，我很好，我累了，想回房休息。”
“去吧……”
天锡十年，云国战神苏煜在与西夷之战中下落不明，顾家二少身赴西夷和亲，后在云国与西夷边界齐云山掉落山崖，原因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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