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故人来(二战穿越)

作者:阳春七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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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


      我回到施密特家,进了屋子,看到施密特先生和安佳坐在客厅里,然后就看到了海因里希。他还是一丝不苟地穿着那身军装,坐在沙发上。
      他们听到动静看了过来。海因里希礼貌地站了起来,点头致意。
      “下午好,黛安小姐。”
      我本来已经下定决心要控制自己,趁着这种好感还没有发展成不可控的感情,但是听到他的声音,我的心还是颤动了一下。
      “……下午好,长官。”我觉得自己的声音死气沉沉。我想有礼貌地笑笑,可我的心情很低落,连僵硬地咧开嘴角都做不到。他眯着眼睛打量着我。我不再看他,低头往里走。
      施密特太太听到动静,从厨房中迎面走来。看到我的样子,一下子拉住我,焦急地问:“你怎么了,孩子?发生了什么事?”她看到我浑身上下衣服完好,手上脸上也没有什么伤痕,才稍微松了口气,放开了我。
      这时连施密特先生都察觉到我的不对劲,站了起来。
      “我没事,玛格丽塔婶婶。”我转身上楼。
      “黛安,亲爱的……”
      我停在那,颤抖着张开嘴,想要发出声音,却差点哭了出来。我使劲咬住嘴唇,忍了又忍,然后回身。施密特太太担心地看着我,我冲她轻轻摇了摇头:“别担心,我就是……路上受到盘查……有点吓到了……”我不再说什么,继续向楼上走去。
      我今天看到的,遭受的,是普通波兰人每天都面对的。我只是缩在施密特家的保护伞下,假装这一切不存在。我没有勇气去反抗什么,相反,我害怕这一切,也害怕那对于我来说,已知却又未知的将来。
      我在房间里,好好的哭了一场,将今天的害怕与伤心,以及自从来到这以后的压抑与焦虑,都发泄了出来。
      待心情稍微平复了后,我呆坐在床上,想着以后。
      我还是会安安静静的待在施密特家。今天的事情对我的震撼太大了,才彻底明白待在这是多么的安全。除了穿越而来这一点,我一直就是一个普通人,还没高尚到舍弃这一切,以表示自己站在正义的一方。
      对于海因里希……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他。他有一种吸引人的魅力,而且也的确是我一直就很喜欢的类型,但是这大概只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好感罢了,连无望的暗恋都算不上。也许过一阵子,我回头想想,自己都会觉得可笑。我告诫自己:只要时刻谨记他的身份,我的身份。
      那么我要一直待在华沙吗?也许我可以回到巴黎去?也许巴黎也是一样的,毕竟不远的将来也会被德国人占领……
      还没等我考虑清楚,传来了敲门声。我赶紧又擦了擦眼睛,请人进来。
      安佳先是探头睁大眼睛看着我,似乎在犹豫着是否进来。她脸上纠结的表情不禁让我的心情又好了一点。我冲她张开双臂,安佳马上笑着跑进来扑到我怀里。我抱着她,感受着她小小的身体带给我的温暖。
      “抱歉,刚才回来的时候没有和你问好。”安佳的小手挠了挠我的后背,表示原谅了我。我不禁抱着她摇晃着身子,笑了出来。
      晚饭的时候,大家谁都没有再提起下午的事。虽然我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海因里希坐在对面让我感到的压力和心跳,使得这种羞愧变的微不足道起来。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我现在没有心情也没有精力,去和心中那需要被克制的渴求作斗争。
      在帮忙收拾清洗完餐具之后,我不愿在楼下多呆,以很累为借口,准备提早上楼。
      施密特太太慈爱地摸摸我的脸颊,说道:“别担心,孩子,都会好起来的。”
      我点点头,和她互道晚安,然后亲亲安佳的额头,往楼梯的方向走。
      路过书房,施密特先生和海因里希正在里面下国际象棋。我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礼貌一点,于是停在了门口。
      我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他。他先是端起咖啡喝了一口,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鼻子,专注地看着棋盘思考。灯光给他镀上了一层光圈,虽然仍然皱着眉头,但是脸上的线条变得柔和,整个人似乎都放松了不少。此时,如果不是穿着军装,真的一点都看不出他是个不久前才上过战场的党卫军军官,或者还可能是个最近参与过抓捕并且处决过抵抗者的党卫军军官。我的心揪了起来,即使是事实,我也不希望自己这么看待他。
      他突然抬眼看过来,我一惊,才发现已经在门口站着看了有一会了。施密特先生也转过头来看我。
      我有点窘迫,抿了抿嘴,对施密特先生说:“晚安,先生。”然后看向海因里希。
      “晚安,长官。”
      “晚安,黛安小姐。”他从椅子上起来,笔挺的站在那里,微微点头致意。
      我转身继续向楼梯走去。在上楼时,我悄然回头,看到他仍然礼貌地站在那里目送我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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