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道相思了无益

　　机场，来来往往中有人为离别，有人为相聚，欢笑与泪水书写了一个又一个故事。当然，也有人着急，比如慕阳。
　　时光遵循着轨迹一点一点流逝，慕臣却一直没有出现，现在就快登机了。
　　“还没联系上慕臣吗？”说话的人是两个人的生母许丽，她旁边还站着她的现任丈夫孟国津，一位美籍华侨。
　　慕阳摇摇头，一开始只是不接电话，现在甚至关机了。
　　“他不肯走，不肯原谅我。”许丽语气悲凉，当年离婚的时候慕臣不过八岁，不想在他童年留下不好的回忆才会选择隐瞒，之后的再婚也一直没机会说出口，不曾想却被慕臣发现了。
　　“妈，你瞎说什么呢？”
　　孟国津也出言安慰，“孩子还小，等他大一点就会明白的。更何况他刚知道这些事，总要时间慢慢消化。现在先让他一个人冷静冷静，等他想通了，我们再接他过来一起生活。”
　　孟国津的话句句在理，许丽心底的难受也消了几分，只期盼如他所言。
　　直到登机，慕臣也没有出现。慕阳拿出手机摆弄了一阵才上了飞机。
　　此刻，角落里的慕臣抹了抹眼泪。他的家从此刻开始已然四分五裂，再没有相聚的那一天。
　　回到家，灯光下的屋子乱得不成样儿。这并不是小偷进门扫荡的痕迹，而是激烈争吵的证据。
　　慕爸坐在地上靠着沙发喝酒，嘴里不停的念叨，“走了，走了，都走了。”
　　“爸，回房休息吧！”慕臣过去扶他。
　　慕爸看着他，眼神虚晃，“儿子，儿子，你没走？你不走了？是爸没本事，爸……”
　　看着慕爸情绪如此激动，慕臣安慰他，“我不走，所以回房休息吧！”
　　安抚好慕爸，慕臣站在客厅，看着这一片狼藉发呆。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酒味，麻木着他的感官。
　　慕爸以前做过生意，而且很不错。因此慕臣小时候去过许多地方，远到欧洲，近到临城。后来生意失败，所居住的大房子换成了小房子，甚至最后租房，慕爸也因此一蹶不振。后来慕妈学习经商，慢慢才买回了这套房子。
　　将客厅还原，慕臣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房间的摆设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一排书架和一个画架。书架上摆着书和奖杯，奖杯有画画的，有学习的。
　　是的，学习，就拿颜语的话来说，每次考试总能比她高出几分，并不是运气，而是实力。
　　还记得第一次见颜语，是他最狼狈的时候。那时慕爸生意失败，一家人挤在一间不足三十平米的房子里，每天都有不同的人上门追债，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日子。
　　那是一个下雨的日子，父母又为了金钱争吵。慕臣躲在外面不肯回家。直到一个女孩出现，给了他一把伞，给了他不会让他在寒风里发抖的围巾和热饮，慕臣只觉得遇上了天使。当然之后再见，他不止一次怀疑当时的感觉出错了，颜语和天使怎么可能共存。
　　慕臣这辈子大概不会想到，颜语当时会那样做，不过是和颜哲浩打赌输掉后的惩罚，以至于她根本就不记得有这样的事。
　　打开手机，慕阳的短信跳了出来，慕臣看得仔细，‘哥在远方一直等着你。’
　　鼻子一酸，慕臣翻出一个号码拨过去。不接再打，不接再打，直到接通为止。
　　颜语简直就快疯了，睡得正香，结果电话轰炸一顿吵，她原本就有起床气，接通后自然没好语气，“你有病啊！大半夜玩什么午夜凶铃？”
　　听到她的声音，慕臣的心顿时静下来，也没那么难受了。
　　电话的那头却如此安静，颜语不禁狐疑，“喂，慕臣，说话。”
　　“死人是不能开口说话的，接下来就是你了。”慕臣的声音老练空洞，完全听不出平时的语调，活脱脱一鬼音。
　　这大晚上再来上这么一句，颜语不由得发憷，但还是强装镇定，“慕臣，你无不无聊？”
　　听到那边慌忙的挂断，慕臣笑出了声，这样就吓到了？你这小魔女的称号实在有点名不副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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