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

　　赤井站在病房外，看着周围来往的同事，心情有些烦躁。他想要抽根烟，又想起医院的规定，已经抽出一半的烟被他放了回去。身边的交谈声叽叽喳喳，或多或少在讨论这次的行动细节，或者闲聊。唯独他一个人单独靠着墙，不参与任何讨论。

　　摸了摸自己缠着绷带的肩膀，赤井拒绝了詹姆斯让他好好休息的建议，与其他同事一起站在病房前。

　　推开门，詹姆斯和朱蒂他们都在里面。看见他的到来也不意外，看了一眼就继续低头做自己的事。比起门外的嘈杂，病房里极其安静。

　　仪器在空间里运转着。赤井走进了些，平缓的心跳声对他来说更像噪音。他见过Suze百种模样，哪怕面对他更多的都是算计和阴晴不定，也好过病床上苍白的脸和紧闭的双眼，一丝血色也没有。

　　赤井心里有些痛。

　　自己帮她挡枪，说到底就是为了让她走，不落入FBI的手里。Suze的确很聪明，迅速掐住他的脖子作为人质，赤井也感受得到Suze并没有用力。哪怕最后将他扔在地上，Suze也放轻了力道，否则他的伤口一定不止于此。只是没想到，FBI也下了血本。

　　那场爆炸周围都是荒废的楼层，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如果要离开这片街区就必然经过那里。计算着Suze差不多走到了炸/弹范围内，他们就毫不犹豫引爆了炸/弹。

　　送进医院，赤井心知肚明，两个目的。第一是想让这个作恶多端的杀手得到应有的制裁而不是私刑，第二就是想用她来吊出背后更大的鱼——Maraschino。

　　赤井对这个计划没什么意见，甚至很支持。他对Suze的复杂情感不影响他跟Maraschino的敌对。

　　只是看见昏迷的Suze，赤井心里说不出滋味。

　　这是他们身份导致的、注定会发生的事。Suze曾经对此看得透彻，又被他带入了漩涡。如今他看见受伤的爱人毫无声息，除了和同事继续商量怎么用已经丢了半条命的她来钓到更大的鱼以外，他什么都做不了。无法握住她的手，更不能看看她的伤口。

　　他第一次怀疑，这是对的吗？他有些迷茫。

　　他们真的能够做到在身处不同阵营还私下保持着不干涉对方事物的关系吗？

　　“赤井，你确定Maraschino会来吗？”

　　詹姆斯的询问把赤井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年迈的探员极其担忧，害怕他们是养虎为患。

　　“会的。”赤井淡淡回复。这点他可以笃定，她们之间的关系一定到了这个地步。可如果Suze醒来后发现了这个计划，一定会恨他的。赤井看着床上女人苍白的脸，静静想到。

　　他本想思考些更多的，又阻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他不会私自帮助Suze逃离，这次已经是他良心能做到的极限，而之后Suze会如何，他们会如何，他无法去想。

　　“秀，出去歇会吧。”

　　朱蒂走了上来，看见赤井紧锁的眉头，担心地说道。

　　“对，赤井，一会儿让外面换几个人进来，你去休息一下吧。”

　　詹姆斯也开口，目光扫过赤井身上白色的绷带。

　　赤井沉默几秒，然后点了点头。出门的时候他发现里面的人都跟着他出来了，换了另外几个FBI探员进去，轮流看守，而他独自一人上了天台。

　　靠在天台的通道口，赤井从包里拿出一根烟，护着火苗点上。他吸进去，再吐出烟雾，也无从释放心里的烦躁。远处漂浮的白云在他眼里幻化出Suze的模样，一想到这次可能是他们的尽头，甚至是Suze生命的尽头，他就觉得浑身冰冷。

　　身后的脚步声让赤井放下了烟，转过头，看见朱蒂站在他身后。

　　“有什么事吗，朱蒂？”

　　对于这个前女友，赤井心中有愧。因为卧底的时候而与她分手，其实她的执念和好赤井都看在眼里。只是这份感情他注定无以回报，做回朋友是他们能做到的最好。

　　“你是在担心她吗？”朱蒂凝视着赤井。

　　“她？”赤井反问。

　　“Suze。”

　　听到朱蒂严肃且直白的询问，赤井嗤笑一声，倒也没有什么不自在。他放松身体，让自己看上去与平时没什么区别，然后轻笑着回复，“怎么可能。”

　　“可你看上去很担心。”

　　朱蒂执着地追问。她的目光让赤井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不同于朱蒂平日里的关切，现在的她过于凌厉，像是面对犯人一样。

　　“我只是在担心计划会不会失败而已。”

　　赤井依旧语气平静。在组织卧底期间锻炼出来的撒谎能力被他用在了现在。

　　朱蒂还想说什么，被赤井打断了，“我先下去。不在外面守着，总觉得不安心。”说完，他便将烟头扔进楼梯口的垃圾桶内，自顾自地走下楼梯，没再多说一句。一如他以往的模样，独来独往。

　　看着他的背影，朱蒂心头有些复杂。

　　这么多年，无论是作为男女朋友，还是同事，朱蒂都很少见到赤井有这样烦躁的时候。这个男人总是强大得让人觉得没什么能够难住他，或者说他从来展露的都是自信的模样。可今天，他显而易见有些心不在焉。

　　联想起当时Suze单枪匹马闯进FBI在东京的基地时两个人的对话，朱蒂很难说服自己他们的关系只是单纯的敌对。可赤井太平静了，滴水不漏的对话让朱蒂不知从何开口。

　　她想告诉赤井，没结果的。

　　可她能想到的，赤井也可以。哪怕中间横跨着巨大的鸿沟，有的东西也不是说放下就可以放下的。压下复杂的思绪和胸口翻滚的情感，朱蒂也走下楼。

　　骤然，玻璃破碎的声音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离病房最近的几个探员立刻打开门——刚刚那声玻璃破碎是从病房里传来的。刚一打开门，就见几颗子弹飞出，有的被打到了墙上，有的打入前面几个人的体内，让剩下的人都神经紧绷。

　　反应最快的是赤井。他迅速拿起枪凭空对着病房里开了两枪，又听见玻璃破碎的声音，窗户上破出几个弹孔。

　　赤井往里面看了一眼，看见一张冰冷的脸——Maraschino。

　　他的心头又惊又怒，对方果然来了，却是在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的情况下潜入病房。除了她的开枪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外，病房里什么声音也没有，连基本的呼吸都没有。赤井可以推断出之前轮班看守的几个探员大概遭遇了不测。

　　里面突然没有了声响，Maraschino也没有说话。FBI在外面面相觑，举着枪也不敢闯入。赤井眯了眯眼，大步上前，进门的同时就对着病床旁的仪器开枪。果然，他看见了Maraschino的身影和对方正在试图拔掉Suze身上针管的动作。

　　Maraschino条件反射性地向下一蹲，同时抬手开枪，子弹贴着赤井的身体擦了过去。

　　病房里的血腥味和横七竖八倒下的尸体让赤井更是怒火中烧——他永远无法理解她们对人命的漠视。在看见Maraschino已经一手环住Suze的腰试图将其抱起时连开两枪，这让Maraschino不得不停下动作，将Suze放下，冷着脸又朝着赤井开枪。

　　Maraschino比起Suze平日里的出手更加凌厉。赤井本就肩部带伤，几次交手伤口更是雪上加霜。门口的人越来越多，除了赤井也有别的人开始涌进来开枪。

　　Maraschino扫了一眼病房的构造，冷笑着对着门口连开数枪。在对方瞒着躲避的同时，她用枪柄借着之前被打出的洞敲碎了玻璃，纵身一跃便是没有身影。

　　“见鬼——这里可是十七楼！”

　　人群中有人惊呼。

　　赤井大步上前，透过窗户看见Maraschino手上挂着绳索——大概是组织提供的可以瞬发勾住支撑点的铁锁，从这边荡到了另一头。她落在稍矮的建筑楼顶就没了身影，距离太远，哪怕赤井开枪也很难命中。

　　有人怒吼，一拳打在墙壁上，地上有尸体流出的鲜血。

　　这天的消息费了好大劲才压下去，想着事情绝不可能只发生一次，赤井干脆选择直接在Suze的病房坐下，接下来几天都寸步不离防范Maraschino再度袭击，同时FBI也加强的巡逻，阻止Maraschino又一次混进来的可能性。

　　可Maraschino连影子都没出现过，反倒是发生了另一件让人措手不及的事。

　　原本一直双目紧闭着的Suze睁开了眼——堪称医疗事故，因为医院负责人都说至少还有一周才会清醒。整个病房布满了人，他们的枪都在腰间蓄势待发，围绕着刚刚苏醒看上去茫然的女人，没人敢放松警惕。

　　空气近乎凝固，没人大声呼吸。

　　Suze看着眼前成群结队的人马和来者不善的表情，轻轻偏头——

　　“你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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