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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错了
1.
我坐在明亮的大厅看着电视。
我以为我会很开心,逃脱监狱的束缚,外边的世界这么大,好像什么都是新奇的,但有种无时无刻的焦虑不安环绕我。
晚间跪在床头做祷告时,悬在头顶的画像,钉在十字架上的神,垂着眼安静的倾听我。
因为他是无处不在的神,他会垂听你的祷告,就像是一个孩子和父亲交谈一样。
我想问他,离开自己的亲生父亲,是个错误吗。选择他们兄弟二人之一,是对的吗。
我对外面的世界全部不了解,我是脱离巢的鸟,我不安是正常的吗。
因为我的存在,他们好像分崩离析。
我又不是一个石头,我当然能看到礼人煎熬的样子。
我拨开手心的橘色甜橙,他坐在不远的单人沙发上,把玩手中的小刀。
我们三个人虽然仍住在马里布的别墅,但是他装作不认识我们,如同合租的室友,见面颔首,离开沉默。
他知道我的选择,知道最后的结果。
却像圣塞巴斯蒂安的殉教图。
他被钉在黑色的树干上,箭矢穿透他大理石般裸露的胸膛。脸扬起,深沉的,安详的,凝视天空。
他手指轻盈的转动那把薄如蝉翼的小刀,我总是想到被钉住的圣塞巴斯蒂安,那张陌生的脸,没有预兆的变成了礼人带着讥笑脸。
箭矢在他的体内燃起一把无上痛苦和命运般旋转的火。
他似乎注意到我在望着他。
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我,拿起脚边的滑板出门。
大厅的右侧是一整面透明的玻璃墙,可以看到富人区的街景,每栋别墅前都有一片青绿的草坪,白色的栅栏围住每一栋小屋的外部,遛狗的人,戴着耳机慢跑的人,开着豪车一晃而过的人。
唯独拿着滑板一言不发的礼人,是我熟悉的人。
他放弃了模仿礼佛的穿着,礼佛爱穿正式的纹龙中山装,喜欢穿黑色的西服,似乎没有见过他穿着休闲的服饰。
礼人的打扮和这片崇尚摇滚的西海岸融合,大片色彩的卫衣,宽松有点垮的牛仔裤,颜色不对称的运动鞋,棒球帽遮住他一大半的脸,只能看见熟悉的下颌线,和紧绷着的唇角。
我的手紧贴着玻璃墙,他踩上滑板,以恣意随性的模样,一脚踩着地,一脚立在滑板上,双手插着兜。
高大的身形随着黑色磨砂滑板左右晃动,尽显少年气息。
屋外的天色阴沉,乌云笼罩头顶,我打开窗,没有一丝风。
他如同徘徊的候鸟,在楼下来回的转动。
我回到厨房,把拨开的甜橙,精心摆放在瓷盘里。
在威尼斯时,几乎每天屋内都有一篮框的甜橙,我发现他几乎热爱一切甜腻的食物。
放在客厅内希望他待会回来的时候会吃几瓣吧。
回到窗前,发现他已经滑远。
那是一片沥青路的斜坡,斜坡的尽头,是川流不息的马路,随时都有不限速的车一闪而过。
闷声的雷震耳欲聋的响起,黑色的云被狂风聚集在这一片的居住区。
他好像没有注意到快下暴雨,也没有意识到,急速下行的滑板在不受控制冲向高速公路。
我连忙的跑出房屋。
因为他已经带着一种无法预测的寻死意志,在斜坡上迅速的滑往车道。
我不停地跑着,豆大的雨点从天空坠落,砸在我的肌肤上,我的额头,我的睫毛。
他一定听到我在他身后追逐,竭力喊着他的名字。
他仍不回头,他仍让自己滑向川流不息的公路。
用尽我全身的力气,我说,“我错了!”
“礼人,我错了!”
就在这一刻,他一个滚身从滑板跳下来,滑板急速冲进高速公路,一辆大车不知情况的将它碾碎。
他的牛仔裤已经被冲击力蹭破,膝盖上不知何时形成的淤青,和擦破的伤口有细碎的沙子与血。
他肢体已然迟滞,躺在地面上,俊美的脸上是我难以消受的轻快。
“错哪了?”
他不理会我的咒骂,他这样子想让我怎么做?认为我不会去管他吗?以为我就这么冷酷当做没看到?
暴雨冲刷地面,我和他的头发基本被打湿贴着面颊,顺着脸庞滑落的雨。
“你错哪了?”
他执着的问我。
“我…”
“错在…晚一步遇见你。”
这句话从我的嘴里说出口,几乎是我这短暂一辈子里最纠结疲惫的时刻。雨水敲打着他的伤口。
他的眼里都在问我,问为什么对他这么冷漠?
问我为什么这样,茫然无措。
为什么这么冷漠,像个恶人。
2.
我知道,如果她像个独/裁者,我一定会卑躬屈膝的听从她至高无上的命令。
就算她假意玩弄我的感情,我一定不会同现在这般毫无尊严的难过。
为什么对我冷漠?
像个恶人,我说爱她,也茫然无措。
就算希望我去死,也比这样的冷漠好。
我长久焦虑着,思绪尽毁。
她和礼佛牵着手在沙滩漫步,她和礼佛在厨房一人煮饭,一人拿着菜谱。
在客厅一起窝着看电影。
部分的我说着,我该离开这里。还有的却说让你对着无意的伤害来道歉。
于她而言,我在一旁看着很有趣吗?
她让我希望从来没遇到过她。
这是你想要的吗?
威尼斯的两个月,每次我尝试靠近时,这样的感觉就将我束缚的更紧。
总之好像与她有关,情况就是如此。
为什么不刻薄点,对我说,“礼人,你离开吧。”
每当我低落的时候,她开口呼唤我的名字,唇瓣一张一合,轻飘飘的两个字,我的名字原来叫起来有这么动听的吗。
当我更年轻的时候,在少年时期,学校的女性,无论是同班的女孩,不认识的其他的班,亦或者老师,对我暗示,我让她们的心如此疯狂,坠入爱河,想和我黏在一起。
完全的不能理解,这种肾上腺素带来的激情。
就凭这张脸吗。
那为什么这张引以为傲的脸,和礼佛一模一样的脸不能让你沉沦。
既然能爱他,为何不能爱我。
我不在意的,同时去爱我们两个,真的。
我只是不想让她孤单,想同她那般十指相扣,想让她靠在我的怀里。
告诉我,你也一样的需要我。
我和她既不是恋人,也不是朋友,如果是陌生人还会让我好受点。
明明在那夜的车里,海风将她的发丝垂拂到的肩上,我拾起时,她没有躲避。我知道我快赢得她的心了。
礼佛又恶劣的送来一封求婚信。
知道怎么打击我的,也只有这位同血液的哥哥了,呵。
月光下的她,在海水里,与礼佛相拥怎么会如此美丽。
明明是属于我的阿芙洛狄忒,散发香桃木的气息,纤细的腰肢围上一条金色的腰带,生于浪花的美神。
像深渊一样的暗色涌浪魅力,沿着我的脊背皮肤攀升,热情不要浪费给他人。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寻死的滑向斜坡。
我等着你选择,救还是不救。
如果不救,我就死了这条心,让你在其他人身上浪费时间。
但你却用斟满挽意的眼眸,恳求我。
说了那句,“我错了。”
这三个字,已经等同于我爱你,我清楚地明白。
她倔强的性格,我以为永远听不到了。
现在我阻止不了你爱他。
但并非来不及,告诉你,我想让你成我的女人,我想照顾你,我也可以让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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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婚礼的前夕,都觉得对方好冷漠。因为婚礼几乎要撕裂过往的回忆。
不看彼此,不说话,不沟通,以为双方会好受。
但无论怎么做,总有一个人会受伤。
“我错了。”
这三个字,已经让礼人明白她的意思了。
尽力了。写好这种三个人纠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