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装者同人 黄沙漫漫

　　明楼的这招‘敲山震虎’的成效不错，一面稳住了汪曼春，另一面也震慑了梁仲春的不轨之心。
　　车内，明楼凝思思索着如何解决躺在日本陆军医院的叛徒，之前让明诚登报找黎叔，可今天明镜的这一遭让他措手不及，他需要制定另外一个计划。
　　“是去见黎叔吗？”明诚问道。
　　“回家。”明楼看着他无奈的说道。
　　“可我们约了黎叔？”明诚一愣，之前不是已经约好了吗？
　　“现在见他时机不成熟。再说，今天我要是不回去，大姐能饶得了我吗？”明楼两手交叉着，侧着脸问道。
　　“要不我去？”毕竟眼前还有重要的任务，而且掠影也已经给出答复，这是他们全权处理。
　　“你也不要去。我们不出现，他们就会意识到，我们处于随时随地被监视的状态。”他还是有些心急了，只能先稳住家里，再说躺在病床上的那个叛徒离有价值还有一段时间，目前最紧要的就是明镜和明曼两人。
　　“小曼到酒会来怕是有其他的目的”明楼不明就里的一句话，让明诚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明诚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总觉得一切都不对劲。
　　明楼也没有接他的话，直接叹了口气，看着窗外的夜景，感伤着。
　　作为下属，他是不应该过问上级的行动，可他是她的大哥，作为大哥关心自己的妹妹，那是天经地义。只是如今这般世道，让天经地义的事也变小心翼翼，委曲求全。
　　明楼下车走进久违的明公馆，看着熟悉的大厅，熟悉的布置，让他顿时有些放松，没过多久就看见阿香欢天喜地的走了过来。
　　“大少爷，您回来了啊？”胡妈去世也有几年了，阿香也就顺理成章的留在了明公馆。
　　“哦~~阿香啊，长大了。”自从去国外后，就很少回家，明楼见到阿香的机会也不多。
　　“快给大少爷泡杯茶”明诚直接跟阿香说道。
　　“不用了，我啊，现在就想好好坐一会儿。”明楼有些怀念的看着四周，感叹道。
　　“大少爷，你这会也没有时间喝茶和休息了，大小姐说您一到家就得去趟小祠堂呢？”阿香笑着回答道，在明家长大的她知道，这个家里的小姐和少爷们都是平易近人，也从不端什么主人的架子，平时可以适当的关心和‘没大小’。
　　“去休息吧！”阿诚和明楼两人互看了一眼，阿诚随即跟阿香说道。
　　“好的。”阿香也知分寸的离开了。
　　看着阿香已经离开，明诚担忧的看着明楼，估计又得费一番功夫，这明家大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没事，这些都是迟早的。”明楼朝小祠堂的方向看了眼，无奈的说道。
　　说完，明诚看着他上楼的脚步都有些承重，不是担忧。他知道！那是愧疚，明家大姐对他们几个的期望，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只是如今这般世道，满腔热血又怎会独善其身呢？只是一想到，明楼、明曼、他自己，现在就连大姐最疼爱，最寄予希望的明台也牵连了进来，如果大姐知道的话，不知该多伤心呢？生逢乱世，他们没得选择！
　　“扣~~！大姐，是我”明楼敲响了小祠堂的门。
　　“进来！”明镜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走进房间后，看着明镜正在向祖宗牌位点香鞠躬时，他连忙将手上的大衣放在了傍边，温柔细声的叫了声“大姐。”
　　明镜转身看了会明楼，收回了她打量的眼光，冷冰冰的喝令道：“跪下！”。
　　“我今天要是不去找你，你是不是打算这辈子都住在酒店里？”明镜端坐在八仙桌的左侧，将一家之主的气度表露无疑。
　　“大姐您误会了。”明楼只得屈膝跪在蒲垫上。
　　“误会？今天你当着父母的面，老实告诉我，你心里是不是还惦着那个汪曼春？”明镜在说道最后的三个字的时候，那般的咬牙切齿，不仅仅因为杀父之仇，更因为当年要不是因为这个女人，她也不会失去一个妹妹。
　　“卿本佳人，奈何做贼！”无论他们之间过去如何的感情纠葛，即便两人之间隔着家仇，他也依旧无法彻底的放下，可如今却加上“国仇”，他们之间便再无可能。
　　“好。你还分得清忠奸善恶。那你回到上海后却一头扎进新政府汉奸走狗的门下。你这不是附逆为奸吗？你这不是卖国求荣吗？”听到明楼的答复，让明镜稍稍有些放心，但一想到他现如今的工作，便又开始质问了起来。
　　“大姐，明楼从小受姐姐教养，只知道精忠报国，哪里敢附逆为奸。明楼若是有半点卖国求荣之心，愿意听姐姐发落。”明楼没有办法跟明镜解释清楚，无论是他的工作也好，身份也罢，他都只能缄默不语。
　　“好，那么请问新任财政部首席财经顾问明楼先生，对于你的官阶头衔，你有什么可解释的吗？”看着他这般光明磊落，自家的弟弟，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呢？只是这一切她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合理的解释。
　　“还不止这些。还有新任时局策进委员会兼特务委员会副主任。”明楼依旧坦荡的看着明镜，报出了自己现在的职务。
　　“哼，别告诉我你这是曲线救国？”明镜斜眼看向明楼，质问道。
　　“大姐，除了曲线救国，我真没有其他好说的。”他只能半真半假的告诉她，能听懂多少就多少吧！
　　明镜转身将桌上的皮鞭举了起来，狠狠的抽在明楼的身上，当抬手之后，那握着皮鞭的手不自觉的有些颤抖。多少年了，当年因为这皮鞭她失去了妹妹，看着跪在那的弟弟，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她无奈的坐了下来，强压下内心的翻腾的触动。
　　“明大少爷，清醒了吗？”明镜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大姐，有话好说。”明楼垂下眼眸，那细微的颤抖早已落在自己的眼里，自从明曼离家后，这皮鞭之行就再也没有用过了，而如今这般，想来大姐怕是已经愤怒到了极致，可还是敌不过那颗思念和愧疚的心。此时的他突然明白了明曼对回到明家的犹豫，如果换位，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到明家来，面对大姐，面对曾经的亲人。
　　“你清醒了就好。千万别在我这里冠冕堂皇的做演讲。我不吃这一套！你在外面嚣张跋扈也就罢了。到了家里，你就给我规规矩矩的说人话！听到没有！”明镜有些无奈的看着明楼，这个弟弟如今这般对自己说话，着实让她感到无力。
　　“是！”
　　“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明镜不依不饶的追问道。
　　“我是中国人，更是您的家人！”
　　“如何证明？”对于明楼的含糊其辞，明镜不予过多追究。
　　“时间！”是的，只要抗战胜利，一切都不攻自破。
　　“哦？我这倒有一个明辨忠奸的法子？”明镜不愿跟他牵扯更多，直接将自己的目的表露了出来。
　　“姐姐请讲。”明楼定睛看了会明镜，毕恭毕敬的说道。
　　“我打算后天飞趟香港。一来呢，我有两笔款子，要到香港的银行去转账，二来呢，明台一个人在那边读书，又辛苦又没人照顾，我想去看看他。这第三嘛，我要带两箱货出去。问题是，这两箱货现在都押在吴淞口呢。我需要两张从吴淞口出关的免检货物特别通行证。”那两箱货可是前线最继续的药品，她必须安全的交到需要的人手里。
　　“大姐，您倒是早说啊，您这求人办事您还。。。。。”边说着，明楼边就要起身。
　　“谁让你站起来的。跪下。你做了这种汉奸狗官，就只配跪着签。”还没等明楼说完，明镜连声呵斥道。
　　明楼无奈，只得弯着身子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将自己的名字工工整整的签好。
　　起身递给明镜之时，明楼问出：“大姐。您总得让我知道这批货的去向吧。您是运往重庆，还是运往延安呢？”
　　明镜毕竟见过风浪的人，哪会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就学着他刚刚的样子来了句：“运往它该去的地方。”
　　姐弟俩之间的对决算是告一段落，在起身离开祠堂之际，明楼还是说出来明曼的行踪。
　　“大姐，小曼已经回来了，在上海宏恩医院上班，也是圣约翰大学的客座教授。”
　　“回来了？”明镜一听‘小曼’，就有些愣神。
　　“嗯，她现在一个人住在霞飞路的房子里。我探过她的口风，我们还是有机会的。”明楼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让明曼回家，除了担心她的安危，也是让明家一家真正的团聚。
　　“她不怪我们了？”明曼之前的那般决绝让明镜有些踌躇，明家一家团聚是她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嗯，明天我们一起去见见她，彼此好好聊聊。”明楼点头回答道。
　　“好~~好~~好~~~”明镜连说了三个好，内心的喜悦让她无法用言语表达。
　　“对了，叫上周妈一起。”明镜想到了周妈，有她在，说不定，小曼回来的机会会更大。
　　“好~~”明楼点头。
　　说完，明楼就离开祠堂回到自己的房间里，明诚早已在房间焦急的等待着。
　　“怎么样？”明诚连忙走到他身前，问道。
　　明楼没有回答，有些吃的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怎么了？大姐还真打你了？”明诚帮忙将外套脱了下来，担忧的问道。
　　“要是真打，就不止这一鞭子了。大姐是想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做了汉奸。”明楼无奈的端起茶几上的茶杯，说道。
　　“那你怎么说？”明诚也顺势跟着他，坐在了傍边。
　　“我给了大姐一些暗示，也不知道她能听懂多少。不懂就不懂吧，知道的越少对她就越安全。不过她的身份，我倒是大概明白了。”明楼喝了口热茶，老神在在的说道。
　　“我们的人？”不是吧，这明家一个正常人都没有？
　　“以我的判断，她现在应该只是一个红色资本家，在党组织内部没有什么重要身份。”明楼摇头，大姐的斗争经验还是太少。
　　“这太危险了，你的亲姐姐啊。多少双眼睛盯着她呢，即使只是红色资本家，那也是致命的。”明诚可没有他那般轻松，明氏本来就够招摇的，如果被人查到‘红色资本家’的身份，那还得了。
　　“已经这样了那能怎么办。要不，你去劝她收手？”许是刚刚的幅度有些大，手臂上传来的热辣辣的疼痛让他皱眉。
　　“别别别别别，你都这样了，我要再去劝她，那就是牺牲。我还想再多工作几年。”明诚连忙摆手，看着他护着自己手上的手臂，心有余悸的说道。
　　“现在上海形式这么复杂，大姐对敌斗争经验又实在太欠缺，既然阻止不了，那就从现在起，你给我派人盯住她，最主要，是保护好她，随便将这个消息透露给小曼。”他都挨揍了，没道理他妹妹那风平浪静吧，只要明曼一插手，明镜必定知道，到时候可不是自己告的密。
　　“大哥，我们可是下属？”明诚好心的提醒道，腹黑的性子也要针对人，在明家二小姐的身上，明家大少可不一定能有什么甜头。
　　“那又怎么了？不是还有大姐吗？我们有大姐这个法宝，还怕她不成？！”明楼现在终于体会了一把高端食物链的感觉，以前都只是被明台给欺压。
　　明诚也不再多话，他可没有明楼那般心态，这明曼什么人？堂堂‘牡丹’那是他们这些人说能算计的就能算计的，就算侥幸成功了，后面等待的也一定是更大的报复。他还是不提醒了吧，难道有机会看到明楼吃瘪的样子，想想还真是令人期待啊。

　　第二天一早，明诚开着车，带上明镜和明楼以及周妈一起前往顾曼所在的那栋洋房里。
　　说来也巧，平时忙的不可开交的顾曼，今天破天荒的在家休息，医院以及学校都没有事，她也难得轻松一下，那睡懒觉的怪癖就来了。等明楼他们赶到洋房的时候，顾曼也都还没有醒，昨晚连夜翻译出电文，外面锲而不舍的敲门声终于将她从睡梦中惊醒，顾曼艰难的爬起床随意披了件外套就往大门走去，开门抬头就看见明楼站在那，也没多看，直接让出道往屋里走，一路边抱怨边打着哈欠。
　　“大哥，我一晚都没睡，一早你精神抖擞的出现在我面前，不是太好吧！”
　　明镜听到明曼直接叫“大哥”，双眼就红了一片，好久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了。
　　顾曼也没有过多的搭理明楼，径直走进卫生间洗漱。
　　明镜这才有精力打量房子内的陈设，太简单了，除了桌椅床，几乎没有一点生活气息。难道，小曼这几年是这样过的吗？
　　“今天又有什么事啊？”顾曼的声音从卫生间传了出来。
　　明楼却有些为难，不知该怎么回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顾曼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大姐和周妈的踪迹。
　　半天没有反应，这让顾曼感到奇怪，走出卫生间后，看到与明楼并排而站的明镜，下意识喊了声“大姐？”之后就连忙闭上嘴，有些不自在的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和妆容。
　　“咳~~，你们来有事？”顾曼咳了一声，恢复她原本的神情问道。
　　明镜此时显然已经不知所措到没有办法正常说话，这个时候明楼只要出面。
　　“之前你不是答应回明家了吗？今天我和大姐、周妈来接你。”明楼特意将周妈说了出来。
　　顾曼朝着周妈的方向看了过去，眼里升起一阵紧张来。
　　“二小姐，就跟周妈回去吧。嗯？”周妈接到明楼的递过来的信号，连忙加入劝解的行列里。
　　“小曼”明镜说完立马朝着顾曼跪了下来，这一举动可把顾曼吓一跳，连忙也跪在她的身侧。“大姐，你这是？”
　　“小曼，既然你还叫我一声大姐，就代表你原谅我了对吗？”明镜抓着顾曼要扶的手，连声问道。
　　“大姐，你先起来，这大冷天的，地上凉着呢？”顾曼手上又加了些力气，但还是徒劳无功。
　　“我从来没有生气，先起来，好吗？”顾曼看着执拗的明镜，只得继续劝慰道。
　　“既然没有生气，那跟姐姐回家好吗？”明镜问的很是小心翼翼。
　　顾曼看了看明镜，又抬头看了看明楼、明诚和周妈，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大姐，我跟你回家。”说完顾曼将明镜扶起身。
　　“周妈，快，帮小曼整理整理，我们回家。”明镜开心的抹着泪水，连忙跟周妈指着房间一圈，说道。
　　“好，我这就去。”周妈也是一手摸着眼泪，欣慰的说道。
　　“别忙了，周妈，我东西不多，就房间的一个箱子。让阿诚哥搬上车就成了。”顾曼连忙拉住周妈。
　　还没等明镜叫他，明诚就率先走进房间，看见桌上的一个箱子，在环视了周围一遍，还真如她说的一样，除了箱子，什么东西都没有。她不是已经来上海有段时间了吗？怎么？明诚压下自己的疑惑，将那个箱子拎起放在车的后备箱内。
　　顾曼换上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当后，就被明镜拉到身边，不想让顾曼离开自己的视线。
　　车朝着明公馆的方向行驶，就在即将到达的时候，明曼让明诚将车停一下，她买了份申报随即上车。
　　“家里有报纸的呀”明镜帮重新上车的顾曼整理了衣领，外面的风有些大。
　　“我给忘记了。”顾曼微笑回答。明诚透过后视镜跟明楼对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他们知道，怕是又有行动了。
　　“回家啊，让周妈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酱肘子，还有沈大的青团，家里一直都备着呢？”明镜拉着顾曼的手，说个不停。
　　“真好，我也真是饿了。”血缘的关系真的很奇特，就算分离了数十年，彼此之间仍旧没有隔阂和陌生。
　　“明台啊，跟你一样，唉，明台要是知道你回来，可不得高兴坏了。”明镜一想起还在香港读书的明台，好在过两天就能看见他了。
　　“哦，对了，过两天我去香港看明台，你要是有空，我们一起去？”
　　香港？顾曼拿着报纸的手，紧了紧随即又恢复如常，虽说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但还是被明楼看在眼里。
　　“好啊，我明天就跟医院那边请个假。”顾曼乖巧的答应了明镜的邀约。
　　明镜因为顾曼回来而特别今天不去公司，直说在家好好培培她，明诚将人和物件送回明公馆，就驱车和明楼一起前往办公室大厅。
　　“香港肯定有事！”明楼突然说了话，把明诚唬的一楞，不知道该作什么反应。“大哥？”
　　“你私下去查查”明楼转头看向车外，便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大哥，小曼的房间太简单了，一点也不像是住了些日子的样子。”明诚也将自己所看到的说了出来。
　　“她的身份怕是不那么简单。”明楼无奈的扶了扶额，为了战争，为了国家，他被迫带上面具，伪装的生活下去，他受的委屈和艰辛即便不能与外人道，可至少还有个阿诚在身边。要是明曼也走了这条路，想来，这数十年来黑暗中独行的艰辛比他更甚。
　　“大哥？”明诚不安的问道。
　　“掠影？！”明楼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什么？！”明诚一把将车停靠在路边，不敢置信的转头看向明楼。
　　“希望是我猜错了。”他也希望自己猜错了，可明楼自己清楚，错的可能不大，如果仅仅是‘牡丹’，事情就不会如此的让他琢磨不透，而且掠影和明曼抵达上海的时间几乎吻合，这很难让他不往这个身份去联想。
　　明诚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明曼竟然有可能是‘掠影’这个事实，他总觉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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