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已经过去14天]

　　阴暗的走廊尽头被窗□□入的阳光照得通亮，赤司征十郎与浅川希子二人伫立于此，从微开的窗口灌入的细风吹拂过对峙着的三人。

　　其间，姬海远淳微笑着站在一边；赤司征十郎紧紧拽着站在他右后侧的浅川希子的手，与他相对而立，面色沉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也姓姬海？你和姬海远佳是什么关系？”

　　“算得上是姐弟吧。”姬海远淳浅笑着说道：“这不重要，赤司少爷您不必这般如临大敌，我都说了，我是来帮二位的。我碰见她散冰也不是第一次了，处理这种情况我有经验。”

　　他视线望向赤司征十郎身后，隐约于黑暗之中的浅川希子，笑容深了些：“更何况希子小姐于我有恩，这次在下就当是还了个人情。”

　　赤司征十郎还没来得及回头，便感觉自己手中浅川希子的手微微一颤，虽遮掩着，幅度却不小。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平素戴着的玉镯磕碰在骨头上，发出的细弱的战栗。

　　她的手愈发冰凉了。

　　“你要……怎么处置她？”

　　浅川希子忽然开了口，语气之中于惊疑不定之中染上些许颤抖。

　　“这便是在下的家事了。”

　　“……请你向我保证不会对她做出过激的行为。”

　　“如果不用过激的行为，我怕是很难制服她。不过希子小姐请放心，我一定会注意下手的轻重的。”

　　姬海远淳依然是笑着，却如同鬼魅般，宛若暗夜里风飒飒吹过的树林。

　　“还是说，希子小姐您，依然在考虑姐姐呢？”

　　赤司感觉到从右手传来尖锐的痛感，他不由得上前一步说道：“希子和姬海远佳没有任何关系。”

　　“真是恩爱深重呢，两位。”姬海远淳笑了笑，偏过头去，轮廓显得冷硬了些。

　　他身着蓝海松茶色的纹付羽织袴，背过身去朝着那间客卫走去，语句飘散在空气之中。

　　“两位可以回到场地了，征臣先生给出的理由是补妆，希子小姐回去之前莫要忘了稍微再妆点一下。”

　　说着他笑着继续补充道：“虽然我觉得希子小姐不化妆的美，最摄人心魄。”

　　身后的赤司征十郎脑内顿时警铃大作。

　　——登徒子！

　　姬海远淳丢下一发炸弹，颇为心满意足，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走进卫生间，却忽然听到身后浅川希子低声而道。

　　“姬海君，莫要说笑，我欠你一个人情！”

　　声音不大，应当是不为惊动那边困倦打盹的侍者。

　　赤司征十郎惊诧地偏过头去。

　　浅川希子嘴唇乌青，上面印着咬痕，看得出下了很大的决心。她回过头朝着赤司征十郎匆匆抛下一个安抚的眼神，转头继续说道。

　　“只要不威胁赤司家的利益，不要伤害征十郎，我欠你一个人情。”

　　姬海远淳脚步顿了顿：“这次不算？……那希子小姐您有什么别的请求吗？”

　　“请帮帮文也……”

　　浅川希子忽然颤抖着开口了，身子前倾，微微朝前迈了一步，木屐踏在光滑的瓷砖上发出凌乱的脆响。

　　“我知道你是文也的朋友吧……不必帮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情报链。我的身份，已经不同了……请你以后在文也陷入危急的时候，帮他一次……”

　　话说到这里，她已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带上了几分破碎的乞求。

　　姬海远淳并未回头，他仿佛一尊雕塑一般僵在那里，脊背挺直，凌厉而孤独。

　　许久，他无声地点了点头，推门而入。

　　身后，浅川希子忽然松开了赤司征十郎的手，双手交叠，置于腿前，朝着他的方向，深深地鞠了一躬。

　　*

　　踏入女卫的一刻，姬海远淳便知道，押对了。

　　——本来是想顺手还了希子小姐这个人情，却没想到并没成功。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快。

　　思绪的停滞并未影响他灵巧的身手，他熟练而谨慎地压低脚步，以防止自己被姬海远佳发现，一边小心而敏锐地观察着周围，一边贴着墙根潜行。

　　直到走到第三间，味道忽然一瞬间变得浓烈了起来，他霎时间目光一凛，径直上前两步。

　　——砰。

　　伴随着门被踹开的巨大声响，一瞬间，大量刺激的气味涌入鼻中。

　　姬海远淳一瞬间皱起眉头，用和服宽大的衣襟遮掩住了自己的口鼻。

　　映入眼帘的是颇有些诡秘的场景。

　　有着火红头发的姬海远佳盘着腿，坐在抽水马桶的盖上，地下是散落的针管。姬海远淳看了看数量，不由得狠狠皱了皱眉。

　　三针，居然没暴毙，真是福大命大。

　　姬海远佳双目通红，神色狠戾，嘴角咧开怪异的弧度，直直地盯着手机。

　　听到声音，她猛地抬起头来，看清来人，忽然从其间一跃而下，窜身便要逃之夭夭。

　　姬海远淳早有准备，就在姬海远佳动作的一刹那，他便微微向后退了一步，趁着对方头发散乱扒门欲出的那刻，他瞅准时机，左腿蓄力向前一蹬。

　　正中姬海远佳腹部。

　　姬海远佳因为溜冰，身体早就已经是一具空壳了，刚刚那迅捷的动作，全靠兴奋支撑，如今挨了这一下，直接仰倒在地，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从她口中吐出的血沾染到嫩粉的振袖之上，几滴恰好滴在绣着的桃花之上，将其衬得诡艳。姬海远淳这一脚可没留情，姬海远佳的头也磕到了一边的抽水马桶之上。

　　她摸了摸自己头上渗出的丝丝点点血迹，忽然轻声笑了出来。

　　“果然是你啊，小淳。”

　　“你等不到希子小姐的。”姬海远淳冷冷说道。

　　“也是呢，在你眼里，像我这种烂人也就只配自己下地狱吧。”

　　“不，最好再拉上你那位俊介大人。”姬海远淳补充道。

　　姬海远佳努力撑着身子爬起来，刚刚直起身，又哇的吐了一口血。

　　这次所有的血都砸在了她和服的下摆，她有些惋惜地看了一眼：“这就不能穿了呢。”

　　“不是不能，是你不配。”姬海远淳偏过头去，闭上眼睛：“五分钟后会有处理的专人到达，你可以在这里休息一阵。”

　　“这可怎么办呢，希子还没见到我穿和服去她的婚礼呢。”

　　姬海远佳低着头，红色的长发卷曲着落在被血浸湿的和服上面，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像是失去了焦点。

　　“去干什么？羞辱她吗？你还真是善于为自己残忍的念头寻找正当的理由。”

　　姬海远淳不为所动，仿佛已经看惯了一样，只是斜斜倚在门边，看似放松，浑身的肌肉却都紧绷着，目光也一刻不离地跟着姬海远佳，防止她逃跑。

　　姬海远佳抬起头朝着他笑了笑：“毕竟她是我的东西啊。”

　　“变态。”姬海远淳平静说道。

　　“哎呀，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姬海远佳笑着扬了扬手，她说话的声音已经很轻了，右手在空中剧烈颤抖着。

　　却像是不服输一样执拗地做完了那个调皮的动作。

　　“没有你变态。”

　　“是啊，坏事都让我做尽了。”姬海远佳耸耸肩：“不过你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啊，小淳，我劝你一句话，离会发光的东西远点。”

　　她忽然笑了出来，笑得肩膀都剧烈颤抖着，嘴角又隐隐要流出血来。

　　“像我们这种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啊，如果离光太近，是会被烧死的。嗯，会被烧死的，你知道烧死是什么样子吗？哇，慢慢地，渐渐地，不可回复，无法抵抗……灰飞烟灭，一点渣滓都不会剩下来哦，我亲爱的弟弟。”

　　门被打开了，从外面进来四位身着黑衣的强健的女性。不，说是女性，浑身却并没有什么女性的特征。

　　她们沉默地从门口进来，熟悉地走到门口，两个人架起姬海远佳，后面的人推着清扫工具开始打扫，最后的一位则熟练地将地上的针管捡起。

　　姬海远淳看着姬海远佳疯疯癫癫，嘴里仿佛在喃喃着什么的样子，目光暗了暗。

　　“如果无法抵抗黑暗，那就成为黑暗本身。”

　　他站在最后跟随着一行人出了门，那句话被他无声地嗫嚅着。

　　出门后，他下意识地往门口的方向看了看。

　　原本坐着打盹的那位侍者，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

　　大厅里，迹部景吾有些焦灼不安地扫视着手表，数次抬头看向浅川希子他们消失的方向。

　　一边的浅川文也被凑上来的铃木朝太缠得头大，然而在空隙之中，也不安地朝那个方向不动声色扫去。

　　——希望来得及！

　　迹部景吾心中暗暗祈求着。

　　如果姬海远佳真的拿着浅川俊介的请柬出现在会场，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他愈发焦急的时候，忽然看到从那里隔间处走出二人。

　　——正是浅川希子和赤司征十郎。

　　他舒了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

　　浅川希子脸上的妆容显得更加精致了些，应当是补妆了，正好和刚才赤司征臣先生的说法对上。

　　她和赤司征十郎二人从隔间出来，就被蜂拥而上的宾客分了开来，其中以赤司征十郎那边居多。迹部景吾朝着浅川希子使了个眼色，浅川希子会意，看好机会分开众人，走上前去。

　　“解决了。”她低声说道：“谢谢你，真是帮了大忙。”

　　迹部景吾颔首：“解决了就好。”

　　浅川希子张口正欲再说句什么，却忽然听得周围一阵骚动。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迹部景吾忽然朝着她的右侧迈了一大步，身子偏转过去，挡住了一个方向。

　　她看不清那个方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隐隐约约觉得有人来了。她再偏头，发现一边的赤司征十郎脸色大变，使劲分开众人朝她的方向快速而来。

　　脑中还没反应过来，隔着迹部景吾的那个带着调笑的声音便让她的脸一瞬间失去所有的血色。

　　“哎呀，好久不见，浅川家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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