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还有343天]

　　这周六日，赤司家的野外茶会顺利如期举行，然而奇怪的是，原本应当是门庭若市的茶会举办第一天的周六前来的人却显得稀稀疏疏。

　　这让从未受过如此冷落的赤司家少爷赤司征十郎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他疑惑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父亲，对方却仿佛洞悉了他的心思一般只是微微放沉了目光笑了笑，仿佛并不吃惊。

　　然而第二日周末，赤司家却出现了从未有过的门庭若市的爆满场面。

　　托这些集中在这一天来的宾客的福，赤司征十郎早上五点就不得不早早起床前去接待。

　　本来他都做好被这些喋喋不休的宾客缠上整整一天的准备，然而他却意外的发现这些人虽然依然是满面笑容，热情的几乎谄媚的和他谈话，然而目光却常常游移，仿佛是在寻找什么。

　　这一瞬间赤司忽然明白，怪不得昨天来的人那么少。

　　和又一位恭恭敬敬却明显心不在焉的宾客握手寒暄之后，赤司征十郎感觉到了他的父亲赤司征臣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他转过身，面朝父亲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父亲大人。”

　　赤司征臣难得笑着摆了摆手，看起来像是心情大好的样子，转头对他说：“征十郎，你察觉出今日的宾客为何和以往有所不同了吗？”

　　赤司微微垂眸，轻声说道：“恐怕都是为了传说中的浅川家小姐前来的吧。”

　　说完他的父亲赞赏地点了点头，一脸期待的表情，看起来相比较平时和颜悦色了不少。

　　“征十郎，你这次邀请浅川家小姐这件事做得很好，看来你在学校里的确有好好结交那些出色的人。

　　说起来这位小姐在回国之后我还没有见过，据说是能够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人。我印象中她还是一个小孩子，记得小的时候唯一一次见面的宴会上是很怕生的性格。

　　对了，当时她还紧紧跟在你后面，你还记得吗？”

　　闻言赤司征十郎一愣，接着说道：“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对了父亲……十分钟前，浅川希子刚刚给我来了电话，说是差不多十多分钟之后就能到。算算时间也快了。我想前去迎接一下。”

　　“这很好。”赤司征臣点了点头：“我和你一同前去吧。”

　　说着他对着旁边忙碌的管家微微示意，管家立刻会意，安顿完一边的侍女之后立刻向着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我和征十郎去迎接一下重要的客人，松本先生，这些客人还请你代为招待一下。”

　　赤司征臣低声对着管家吩咐道，管家点了点头，向着前面的客人们走了过去。

　　“走吧，征十郎，让我们去看看这位浅川小姐和她的父亲……很久都没有见到这样让人期待的年轻人了啊……”

　　赤司征十郎眉头微皱，跟在后面默默想着，这是他第一次看到父亲大人用着这样的神色对待一个他的平辈。

　　如果他所记不差，平日里只有浅川俊介来做客之时，父亲大人都是让管家先打头阵，然后过去应付寒暄几句，接下来的宴会中并不会和其有过多的交谈。

　　虽然他早就从实渕那里听说了浅川希子的事情，但父亲大人这样的举动还是让他感受到了结结实实的震撼。

　　他身着和父亲一样的浅褐色的和服，一边寒暄应付着前来打招呼的宾客，一边同父亲朝着门口的方向走去。

　　耳中的尽是他几乎要听得厌烦的恭维之声，他带着礼节性的微笑大方得体的回应着，恰到好处，既不会显出冷漠，却也不会让人感觉过分热情而有可趁之机。

　　然而他却想，回应这些却也并非什么难事，毕竟他们的言辞都是一样的。夸赞自己在某一方面的成就，然后再带上不愧是赤司家公子的谄媚一般的钦慕语气。

　　忽然，他感觉人群之中似乎掀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

　　他顺着人们视线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从黑色的保时捷上下来的，穿着黑底绣着红梅的盛大和服的浅川希子。

　　她静静地像是一个精致的人偶一般微笑着从车的后座上下来，脊背挺直，仿佛娴静的黑天鹅一样，价格不菲的和服完美的衬托出了她纤细的身段。

　　她的右手轻轻搭在一边穿着白色西装的男人手上，头发被盘起来，用着黑色的桃木发簪固定着，脸颊边垂着一两缕碎发。

　　倒映在他眼中的少女尽是是他所不熟悉的神情，一颦一笑都仿佛恰到好处却让人无端的紧张起来。

　　人群呼啦一下的围了上去。

　　赤司不由得朝那个方向多看了两眼，看得出来那位穿着白西装的男人就是浅川希子的父亲浅川俊介了。

　　他面容看起来极为僵硬和不自然，匆匆忙忙地和围上来的人讲了几句话后，用着嫌恶的眼神向后瞟了眼自己的女儿，便自行离去了。

　　这个男人的步伐略微有些急促，脸色看起来极为苍白，虽然显现出儒雅之气，但眼眶却深深下陷，青色的眼窝配上苍白的皮肤让人隐隐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赤司征十郎奇怪地看了一眼男人，却也并未多说什么。他的父亲大人中途将浅川俊介截了下来，对方脸上便闪现出不耐烦的神色，然而还是礼貌的和赤司征臣寒暄着。

　　他静静地站在一边不起眼的拐角处，将视线又投回了浅川希子身上。

　　她用着热情却又保持着适当距离的神情和周围的人打着招呼，面上仿佛面具一般的微笑一直就那么僵在脸上。

　　虽然平时在学校她的神情也不多变，总是眉眼弯弯的样子，但总归是放松的表情，不同的事情也会有不同的细微差别。

　　然而此时的她就仿佛一只高傲而恬静的天鹅，不断地有人涌了上来朝着她打招呼，字里行间带着些许恭敬而又试探的意味。

　　有些人向她询问为何一向深居简出这次却出席了赤司家的野外茶会，也有人询问一些有关与浅川财团一些在她主持下的收购案的看法，当然也有一些不怀好意的试探。

　　这些都被她礼貌而巧妙的应付了过去。

　　然而，此时却有一位人询问这位能力出众却不讨家族喜欢的浅川小姐是否有婚配的想法。

　　——这个问题被提出来的时候，饶是经常和这些形形色/色人打交道的赤司征十郎都是惊愕不已。

　　不是因为对方还只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毕竟世家之间的婚配总也是很早就定下来，算算也就是十五六岁的年纪；而是，按照世家之间的规矩，若是有想和一家小姐婚配的想法，必须要先询问家主，由家主作为两方的中介人。

　　这样在公共场合下询问对方婚配意愿无疑是一种冒犯，甚至有些世家女会将其看作一种侮辱。

　　他微微皱眉，即使浅川希子和浅川家家主不和，若是真心求娶，必然要考虑到浅川希子的想法，那她的父亲定然无法作为中介人，这样下来除了问她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可即使是这样，这种问题也都是过分了。他本想抽身帮忙去解围，却听到浅川希子微笑着说道：“这种事情按照规矩难道不是应该和父亲大人商量吗？”

　　他瞳孔猛然一缩，疑惑浮上心头。浅川希子这样说，难道不怕她的父亲随便将她送给哪个世家？

　　他微顿了一下，然而还是迈步出去。

　　“赤司君？”面前的少女本来的微笑瞬间僵在脸上，缓缓变成了惊讶的表情：“你……”

　　赤司转过头打量了一眼浅川希子旁边顿时连大气也不敢出的人，感觉并不熟悉，便知道了这个人应当不是古老的世家名门了。

　　看到这里他也便不客气，直接转头对着浅川希子说道：“希子，欢迎你来参加茶会。”

　　面前的少女眨了眨眼，忽然露出了一个微笑：“啊，谢谢你前来迎接我，赤司君。”

　　虽然同样是微笑的表情，然而赤司能够感觉到面前的浅川希子气息放松了许多。他点了点头，接着对对方说道：“说起来，父亲大人在那边，用不用帮你引荐一下？”

　　浅川希子微微睁大了眼睛，露出不可置信的样子，点了点头之后，与刚才大相径庭一般，竟然紧张了起来，说道：“是赤司征臣先生吗……？”

　　赤司点了点头，看着少女似乎有些紧张，补了一句：“父亲也只是对你平日在商场上的作风以及生活上比较深居简出有些好奇……和那些人应当没有什么不同。”

　　浅川希子顿时明白对方这是告诉她，赤司征臣的想法和那些刚才前来问问题的人也许并没有什么不同，让她不要担心。

　　她笑着点了点头，随着赤司征十郎一同离开了，走前还不忘对着旁边不敢打断两人谈话的男人说道。

　　“虽然说是这样，但是抱歉呢，我还是希望能多在商场之上积累一些实力，在我满意之前应当不会考虑婚事的问题，还请石田先生见谅。”

　　说着朝对方鞠了一躬，礼数倒是分毫不差，接着便再也没有看对方一眼，随着赤司征十郎走了。

　　赤司征臣此时正和一位看起来颇有些年纪的白发老人交谈，两人看起来像是谈兴正浓，仿佛是丝毫不在意周围的情况。

　　赤司看着便放慢了脚步，想了想，还是低声对着旁边的浅川希子说道：“你让那位石田先生去和你父亲谈，是认真的吗？

　　没有想到这席话竟然被赤司征十郎听见了，浅川希子有些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接着便很快恢复了一贯的笑容，然而开口的话一开始却有些答非所问。

　　“……赤司君，石田家是新晋的豪门，六年前年在海外投资赚了一大笔钱，后来积累了一定财富后转业进军化妆品行业，这几年发展的虽然也还算迅速，但终究和浅川家是无法相比的。”

　　赤司皱了皱眉，并没有明白对方究竟想说什么。

　　浅川希子笑着接着说道：“说句毫不留情的话，今天站在这里的所有人加起来恐怕抵得上大半个日本。不过，浅川家虽然作为其中一员，情况却有些特殊。

　　浅川家虽然是百足之虫，但这几年的财政一直有些不支。所以，你觉得，如果你是我的父亲，你最害怕的会是什么呢？”

　　赤司闻言，细细思索了一阵，回答道：“害怕你获得能够超过他的力量。”

　　浅川希子微微笑笑，点了点头。

　　“所以，我的父亲绝对不会把我嫁给这种小家族的。因为在这样的家族里，我一方面作为浅川家的世家女有着崇高的身份，另一方面家里的人对我也会恭敬而顺从许多。

　　他们作为新兴家族大多也不会限制我参与进商业活动。如今我虽然投身商业活动有所收获，但毕竟还是在父亲大人的监视之下，但如果他将我外嫁出去……那对他来说恐怕就是和放虎归山一样了。”

　　她微微垂下眼帘：“所以他绝对不会那样做的。他只会把我嫁入一个根本看不上像我这样的人的地方，在那种地方我人微言轻，行动完全受到束缚，更别提投身商场了。这恐怕才是父亲大人的目的吧。”

　　赤司征十郎闻言并未做声，顿了几秒之后接着问道：“所以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做呢？”

　　浅川希子闻言忽然轻声笑了出来，略微苍白的脸上染上了一抹血色。

　　“赤司君你多虑了，这只是父亲大人的一厢情愿罢了。在日本能够超过浅川家的豪门屈指可数，依浅川家如今的局势，谁又愿意淌这趟浑水呢……”

　　说着她忽然收敛了笑意，神色变得认真了许多：“只是说笑而已，不过我刚才说的这些情况都是真实存在的。赤司君你不妨换个方面想。

　　父亲大人他现在被困在这样的局里，正是我求之不得的。毕竟，我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了。与其在这里担心这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趁着时机正好发展羽翼，毕竟不管发生怎样的事情，没有实力一切都是空谈。”

　　这个时候前方的赤司征臣像是感应到了什么。忽然朝着这个方向转了过来，面容严肃而意味深长。

　　“征十郎，给我介绍一下这位浅川家的小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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