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江山

作者:战略主任白兰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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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莲



      “我有一件事情想不通。”

      祁容府内,沈景昭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连日奔波疲劳让他顾不上仪态,几乎是牛饮下肚。

      祁容坐在他旁边慢慢地翻看一本书,道:“何事?”

      “你那侍卫汪海我见过,武功虽排不上高手榜,但也算高强,何以李柯一个毫无武功的人能轻易断他一臂?”沈景昭道:“莫非有能人出手助他?”

      “他手下有个昆仑奴,西域出身,力大无穷,能徒手碎石。”祁容道:“汪海的手臂就是被他徒手扯下来的。”

      “那昆仑奴现在何处?”

      “李柯死后,被他妻子赶去了后院做粗工。”祁容道:“你想审问他?”

      “非也,只是我现在,越发觉得这件事情不简单了。”沈景昭道:“若说凶手的目的是为了陷害你,那他何不把那个昆仑奴一并杀死,如此更能显得你气量狭小,连一个奴仆都不放过?但若不是为了陷害你,他杀人的时机偏又这么巧合,巧得很难让人不将你跟李柯的死联系到一起,实在是有些奇怪。”

      祁容翻过一纸书页,道:“那你觉得是我做的吗?”

      “当然不,你才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呢。”沈景昭道:“而且我也相信你的人品,就算你要报复也不会用那种手段,我知道的。”

      祁容似乎轻笑了一声,轻得恍如错觉。

      他抬头看向沈景昭,淡淡地说:“夜深了,你回去也麻烦,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查案的事明日再商议。”

      沈景昭僵了一下,顿住了拿着茶杯的手,目光凝固在干涸的杯底,故作轻松地说:“今天就算了吧?我才从鸣州回来,衣服都没换,也没有带换洗的过来,还是下次再……”

      “就今天,我会让人给你准备衣物的。”祁容看着他,道:“按照你喜欢的。”

      沈景昭勉强笑了笑,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发白。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热气氤氲。

      沈景昭靠坐着宽大的浴池壁,头发湿漉漉的披在肩上,热水刚好到胸口的位置。

      一个月前那个醉酒的夜晚发生的种种刻印在他心中,让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祁容,去鸣州查案也纯粹是为了逃避。如果不是因为李柯之死,出于查案的需要,他恐怕连话都不敢对祁容说一句。

      但现实是,为了还祁容的清白,他不仅必须得跟祁容说话,还得时时刻刻跟他呆在一起,一同查案。

      沈景昭无声地叹了口气,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唐至极。

      他在水里伸了个懒腰,感觉到有人靠近,警觉道:“谁?”

      “我。”

      祁容抱着一堆换洗衣物,面无表情地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沈景昭有些慌乱,手脚僵硬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放,只好将身体沉入水中,只露出个脑袋,故作镇定道:“那个,衣服的话,你挂在屏风上就好了,我洗完就穿。”

      祁容点点头,把那几件一看就做工不俗的苍色衣袍一件一件地挂在屏风上。

      苍部隶属暗三部,负责掌管天下情报,因此出于职位需要,苍部的人都喜欢着苍色衣袍,作为副统领的沈景昭自然也不例外。

      他看着祁容把衣服挂得整整齐齐,心情颇有几分复杂,正想着自己是不是对祁容太过冷淡了,就看见挂好了衣服的祁容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自己的衣带,不一会儿就脱得赤条条,露出颀长的白皙躯体,肌肉线条坚实却不夸张。

      “……”沈景昭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笑道:“脱、脱了不冷吗?”

      说完就想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现在正是仲春时节,冷个鬼啊?!

      祁容倒是不甚在意,一边跨进浴池一边道:“泡在热水里就不冷了。”

      ……嗯,话是没错,但你能不能别靠我这么近啊!我一点都不想跟你一起泡热水好不好!

      沈景昭欲哭无泪地看着跟他距离仅仅三掌的祁容,不动声色地朝右边挪去,打算离祁容远点,不料被祁容攫住手腕,清亮的眼眸直视着他,依旧是淡淡的话语:“你背上很脏。”

      “呃,那我该怎么办?”沈景昭不敢看他,只觉被他握在掌心里的那块肌肤正在燃烧,并且火势越来越大,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

      “我帮你擦。”祁容道,从屏风上扯下一块干净的布巾,在水里浸湿了,拍拍沈景昭的背,示意他转过去。

      沈景昭无奈转身,祈祷祁容能快点儿擦完。

      然而现实偏就喜欢跟他做对。

      祁容擦拭得认真仔细,力道不轻不重,擦完肩背又擦向腰腹周围,沈景昭一边腹诽他肯定是故意的一边可耻地感受到自己下面某个部位正在缓慢抬头。
      他小心翼翼地偏头看祁容一眼,平日里冷冷清清的脸孔被热水蒸得红润起来,依旧是没什么表情的俊雅脸庞,看上去却有几分乖顺的意味。

      沈景昭喉结微动,正想说点儿什么打破僵局,祁容却突然收回了手,把布巾扔在他身上,抬腿跨出了浴池。

      “我洗好了。”祁容道,背对着他穿好衣服:“你也别在水里待太久,早点睡。”

      说完就大步绕过屏风,走了出去。

      沈景昭总算松了口气,继续泡在浴池里,无聊地将那块祁容给他擦背的布巾撕来扯去,心中茫然一片。

      他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甚至做好了在床上辗转一整夜的准备,但事实却是,连日来的疲劳奔波让他几乎刚挨上床榻便睡了过去,做了许多光怪陆离的梦,醒后却一个也不记得。

      有小厮在外面敲门轻唤:“沈大人?大人您起了吗?”

      “起了起了!”

      沈景昭从床上爬起来,头发蓬乱无比。窗外天光已经大亮,他懊恼着自己怎么睡得这么沉,打开门闩让小厮进了房,用端来的清水洗漱完毕,又被小厮带着进了饭厅,而祁容早已落座,穿着一身天青长袍,刚刚喝完最后一口粥。

      “抱歉,最近太累了,起晚了。”

      沈景昭在他对面坐下,正想说吃完我们就赶紧去查案吧,却听祁容道:“刑部的人刚刚来过。”

      “他们过来做什么?”沈景昭奇道:“李柯一案不是已经交给我们负责了吗?之前搜查到的一些证据昨天晚上也被皇上移交给了苍部,夏青阳他们会处理的,难道还有东西漏掉了?”

      祁容摇摇头:“有人主动投案。”

      “谁?”

      “孟莲。”祁容顿了顿,道:“一个妓【防和谐】女。”

      “妓【防和谐】女?”

      沈景昭想起苍部内关于各大官员的秘密情报,其中一条提到李柯此人颇好女色,空余之余时常出没于烟花之地,寻香猎艳,心中顿时了然,想必这孟莲就是其中之一了。

      “她是哪家的妓【防和谐】子?”沈景昭喝一口粥咬一口咸肉烧饼,嘴里塞得鼓鼓囊囊:“投案又投了些什么?”

      “京里翠云阁的。”祁容道:“她说,她知道李柯是被谁杀的。”

      沈景昭努力咽下嘴里的东西,抬眼看他:“谁?”

      “‘神。’”祁容道,眉心微蹙,似乎很是迷惑:“刑部来人说,她的原话就是,‘是神杀了李柯’。”

      “只说了这一句?还有别的吗?”

      “没了。”

      沈景昭叹口气:“看来我们得去当面问一问这个孟莲了。她现下何在?天牢?”

      “是。”

      “那就走吧。”沈景昭几口把粥喝干净,整理一下仪容,拿过佩剑,拍拍祁容:“我们一起去问问清楚,那个‘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或者说,是什么‘人’。”

      祁容点点头,不着痕迹地在他的嘴唇上凝视了片刻,却也没说什么,只是拿过小厮递来的干净帕子,擦了擦自己的唇角。

      刑部天牢。

      朦胧的黑暗中萦绕着淡淡的腐烂味道,狱卒手里举着盏煤油灯,小心翼翼地照亮前路,生怕身后的三位贵人不小心摔了跤,叫他丢了饭碗。

      沈景昭平日里到天牢来的次数不算少,对这里脏污的环境早已见怪不怪,祁容更是在沙场上拼杀过几年的,故而两人俱是面色从容。

      唯独新晋上任的刑部侍郎赵瑕分外不适。他今年不过二十五六,相貌俊秀文雅,虽出身贫寒,但因文书写得好,马屁拍得佳,口齿伶俐,长袖善舞,于断狱查案一道上也颇有天分,十九岁上中了榜眼,蒙得刑部尚书钱深举荐,一路高升,去年就当上了最年轻的侍郎。但到底是文职出身,除开上任之时,赵瑕今日也只是第二次来到天牢,被钦点来协助四皇子和苍部副统领查案,直被那股子恶心的味道熏得头晕眼花,几欲呕吐。但当着祁容和沈景昭的面也不敢表露出来,只得勉力忍下,安慰自己男儿当需忍,不忍非男儿。好歹这也是个巴结贵人的机会,正所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定不能后退。

      狱卒走到一间牢房前,将手中油灯挂好,方面窥视牢房情景。

      赵瑕上前看一眼,道:“这便是孟莲所在了。”

      沈景昭抬眼看去,只见一个女子侧坐在牢房中央,乌黑浓长的黑发盘成堕马髻的式样,斜插着一根银簪,只看侧脸便觉面容秀美,看见有人来了也不惊慌,起身盈盈一拜,倒也显得落落大方,正脸而视,果真姿容妍丽。

      只可惜此等佳人却是个妓【防和谐】子,而且还卷进了这桩引起多方重视的悬疑命案。

      沈景昭见她衣衫整齐,容色平静,便知她没有受过刑,朝着赵瑕打趣道:“天牢里不是有条规矩,叫做‘凡进必打’吗?怎么这位孟姑娘却是皮肉完好,周身无损?莫不是你家一向严明刑罚的尚书大人终于懂得了怜香惜玉,下不去手?”

      所谓“凡进必打”,指的是为了杀一杀囚犯们的威风气,教他们服帖,不管进来的是谁,都要先打上十棒子杀威棍,力道或轻或重,打后是站是躺,全看囚犯的表现和牢头们的心情。

      赵瑕干笑几声,道:“沈大人真会说玩笑话,我家大人再是怜香惜玉,也断断是不敢惜到天牢里来的。只是这孟莲跟一般的犯人不一样,她是自己投案的,按我朝律法规定,自首者可免刑优待,所以这十棒子的杀威辊就给她饶了过去。”

      “哦?”沈景昭似笑非笑,看了祁容一眼,刻意提高了声音好让孟莲听到:“那她都自首了些什么呀?我和四皇子可是最见不得有人装神弄鬼瞎糊弄了,这李大人又死得冤枉,要是扯些神神鬼鬼的出来,栽赃到哪路邪神头上,说是他杀了李大人,这杀威棒呀,我看还是得打下去才行。”

      “不是邪神。”

      赵瑕正待出言辩解,那边厢孟莲就已经走了过来,隔着木栏对着沈景昭又是一拜,目光平静,声音清婉如歌。

      “杀了李柯李大人的,不是邪神,是圣母娘娘。”

      “放肆!”赵瑕出声喝道:“沈大人没有招你问话,如何敢贸然上前说些疯言疯语?”

      刑部侍郎是四品,沈景昭却是从三品,官大半级压死人,更何况对方还是皇帝亲侄,沈恢亲子,苍部的副统领,打死也不能得罪的人物。

      孟莲似乎懒得看他,只是手抓木栏,紧紧盯着沈景昭,重复道:“是圣母娘娘天降恩典,替民女杀了李柯这个无耻小人,还请大人明鉴。”

      “替你杀的?”沈景昭上前一步,挡住了打算驱开孟莲的赵瑕,道:“为何是替‘你’杀的?”

      孟莲咬了咬嘴唇,死死抓住木栏,眼圈微红,道:“大人有所不知,李柯这厮狼心狗肺,丧尽天良,将我妹妹孟芙强行奸【防和谐】污致死,又因他是皇贵妃之侄,告案府衙,俱不敢理。可怜我妹妹本是清倌人,年岁到了要放出阁嫁人的,被他残害,死不瞑目,实在可恨。”

      “所以你就买通杀手,杀了李柯替你妹妹报仇,又害怕律法惩处,就编出个圣母娘娘的谎来,企图逃避罪责,将杀人之事说成是天罚,是也不是?”

      沈景昭摸了摸下巴,故意曲解道。

      “民女不敢说谎。”孟莲果然激动起来,若不是隔着木栏恐怕便要朝沈景昭扑过去:“真的是圣母娘娘所为!倘若民女有半字虚言,劳上天将民女千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民女绝无任何怨言!”

      沈景昭索性盘腿坐下,也不在意天牢地面布满尘土,一只手托着下巴,道:“那你且说一说,这圣母娘娘究竟是哪路来的神仙,为何别的好事不做,偏要来管你这凡人的闲事?”

      便听孟莲细道。

      原来孟芙惨死后,孟莲悲痛无比,亲自将妹妹尸首收敛下葬,又担心妹妹是枉死,不能顺利投胎,就请教周围街坊,该去哪里为亡者祈福。

      那些街坊邻居平日里最是瞧不起做这等皮肉【防和谐】营生的卑贱女子,见了面不唾上一口都算脾气上佳。但又见孟莲可怜,便有好心人为她指了路,城外的白庙颇有灵验,去往祈福,心诚的人当晚就能得到娘娘托梦,受到圣母保佑。

      孟莲于是捎带好果盘香火,在丫鬟的陪同下且寻且找,好歹是到了白庙,交了不少功德钱,在圣母娘娘三丈高的塑像前虔诚参拜,诉说了妹妹的惨死,祈祷神明能够保佑妹妹下辈子投个好人家。

      就在当晚,孟莲果然做了一个梦。一个跟白日里塑像长得一模一样的端庄女子飘然出现,宝相庄严,美艳异常,端的是凛凛然不可侵犯。女子向孟莲自称自己就是圣母娘娘,白天路过京城,听见了她的祈祷,深受感动,又纳了她的香火,不仅会施展法力让孟芙托生福贵人家,还会惩处奸贼李柯,让他死无全尸,身首分离。

      孟莲浑身大汗,从梦中醒来,本以为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犯了癔症,不料过了一日,竟真的传来李柯身亡的消息,而且死状与梦中所言毫无二致,果真是身首分离,死无全尸。孟莲又是害怕又是感激,变卖不少首饰,凑够了五十两银子拿去白庙,表作香火,以示感怀圣母娘娘大恩大德。

      赵瑕听罢,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白庙里的神仙。下官以前跟尚书大人外出巡察的时候也曾听一些底层差役说起过,似乎是这几年新起的庙宇,不少地方都有,没想到京里也有一座。听说那里面既不供菩萨也不供罗汉,许的愿却很是灵验,想必供奉的就是那位圣母娘娘了。”

      沈景昭听得津津有味,顺手拨弄了一下祁容的靴子,道:“如此说来,这圣母娘娘倒是个好神仙,吃了人家的香火就替人家办事,嗯,不错。但既是如此,你又为何投案自首?若是不说,谁又会知道你与此事有干系?”

      孟莲道:“这是圣母娘娘的意思。”

      “怎么说?”

      “圣母娘娘说,所杀虽是恶人,但到底是条人命,莫名死了恐怕会牵连他人,便让我投案诉说,讲明缘由,勿要连累旁人。”

      沈景昭笑道:“你还真是听话,让你投案就投案,难道就不怕没人相信你的话,把你当作凶手抓起来,砍头杀了?”

      “民女不怕。”孟莲道:“圣母娘娘会保佑民女的。”

      “好吧。”沈景昭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看向祁容:“我问完了,四皇子殿下有什么要问的吗?”

      祁容默不作声的看他一眼,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掌,在他大腿外侧轻轻拍了拍。

      “这里有灰。”祁容道。

      在昏暗的光线下,没人看出沈景昭脸红了。

      “咳。”他掩饰性地咳嗽几声,没有注意到祁容微弯的唇角,道:“劳烦殿下亲自出手,还是赶紧讯问吧,莫要放过一条线索。”

      祁容上前,道:“白庙何在?”

      孟莲答道:“城外野鸭坡上,出了官道向东走五里再向北走一里便是。”

      沈景昭会意,看向祁容:“那我们下午便去那儿瞧一瞧?”

      赵瑕主动蹭上去:“可否需要下官陪同?”

      “赵大人很闲?”沈景昭似笑非笑。

      赵瑕肃然道:“能为四皇子殿下和沈大人效劳是下官的荣幸,何况早日追查出杀害李大人的真凶也能告慰同僚在天之灵。还请沈大人准许下官跟从,上碧落,下黄泉,鞍前马后,以效犬马之……”

      “不用。”沈景昭道,指了指孟莲:“赵大人还是留在这里看守她吧,看她这般虔诚,指不定真有什么圣母娘娘趁你们不注意把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接出去,到时候人不见了,你家尚书大人恐怕要雷霆震怒,崩山裂地,发火到赵大人你的头上可就不好啦。”

      赵瑕擦了擦额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干笑道:“还是沈大人考虑周全,那下官就不跟去打扰您和殿下破案了,就在这里守着。”

      “不过赵大人也别太遗憾,大人国之栋梁,青年才俊,又是我朝开国以来最年轻的侍郎,前途无限,以后总有用得着的地方。”沈景昭拍了拍他的肩膀:“多谢带路,告辞。”

      赵瑕继续擦汗,莫名对自己的仕途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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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完成!如果不卡文的话应该是隔天更~~~
    喜欢的朋友不妨点个收藏,跟作者一起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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