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说

　　醒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雨已经停了，阳光暖暖地从玻璃上洒进来，窗外不再是前几天雾蒙蒙的样子，晴空万里，一览无余。屋里里似乎还有梅花的香味，我迷糊了好一会，才想起之前的事情。
　　我在对面的当铺“不归”里，跟一个帅哥喝酒聊天，把自己灌醉了。
　　喝多了我没有耍酒疯吧？我记得我好像都蹭到人家怀里了，他跟我说了什么我也没听清，连自己是怎么走出门的都没印象了。
　　想着这些，脸都发烫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对了，他说他叫什么来着？
　　“无忧，无忧，”我忍不住又念了两遍，这名字，总像是在哪里听过似的，读着心里很舒服。
　　起床洗个澡，套了件卫衣，到楼下厨房去翻点东西吃，明焰和离江又不知道去了哪儿。我百无聊赖地站在门口，遥望着对面。
　　天也聊了，酒也喝了，我们现在应该算是朋友了吧？我在心里默默地想。
　　虽然很想过去玩会，但是想想自己昨天喝醉了的窘态，还是忍不住抚额长叹，太丢人现眼了。
　　既然实在不好意思过去，索性搬个椅子坐门边打望好了。我坐在门口，晒着懒洋洋的太阳，眯缝着眼打量对面进进出出的人，额，生意比前几天好多了呢。
　　有拎着大米的，有提着鸡蛋的，还有几个老太太一人抱了一捆大葱从对面过来，刚好走过我门前，其中有隔壁的王奶奶，看我坐在那儿，热情地跟我打招呼：“丫头，晒太阳呢。去买点葱吧，正好打折，便宜得很，你看看，还挺新鲜的呢。”
　　“谢啦奶奶，我屋里还有，吃完了再去。”我站起来，笑着回应她。
　　笑容在我脸上凝固了。
　　王奶奶他们并没有察觉我的异样，聊着天往前走了。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明明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下午，我却僵在原地，满身冷汗。
　　大葱，大葱？怎么会有大葱呢？
　　不归，明明是当铺，怎么会有大米、鸡蛋、大葱？
　　我盯着对面，成排做旧的商铺，从左往右是快餐店，两元杂货，超市…怎么会是超市？当铺呢？
　　虽然是一样的门面，一样老旧的匾额，可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桐花超市”，大门敞开，一览无余，买东西的人络绎不绝，大家彼此交流着家常，排着队等待结账，或者买好了东西准备回去做饭，一切都再正常不过。
　　当铺“不归”，连同老鼠掌柜和无忧，都不见了。
　　我瘫坐在椅子上，连过去询问的勇气都没有。
　　是我的幻觉吗？可是，到底哪一个才是我的幻觉？
　　这个超市青天白日地立在那儿，来往的都是周围的街坊邻居，怎么看都不像是幻觉。
　　那“不归”是幻觉吗？可是，胆小怕事的老鼠掌柜，温文尔雅的无忧，还有醉了我的青梅酿，都是假的？甚至说…这屋子其实一直都是空着的，没有人住在这里，没有明焰和离江，也没有什么成精的妖怪？怎么可能！
　　那一瞬间，我觉得好像有人跟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这是一场梦吗？可是，青梅酿的味道还在我唇齿间回味，无忧的手指冰凉但是柔软，他身上有股清冽的梅花香气，如果是梦，怎么会这么真实？
　　我几乎是逃一样地离开了桐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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