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颖昌文士
颖昌,位于西京洛阳东南的一处州府。并不十分繁华,但却是难得的重文礼贤之地。
颖昌府西坊市的一处普通的街巷,留铜街。街口的槐花树往里数第七颗的李宅向来是西坊市里最安静的。
两年前的一天夜里,浮云蔽月。李宅后门驶进了几辆马车。
两年后,在西坊市的三家有名的书斋中便有了一位座上宾,李慕延李公子。而这位李公子表示两年前失踪于燕子坞的慕容家的公子,慕容复。
而与李宅的静寂不同的是,苏州燕子坞如今已与两年前大相径庭。
原来在两年前,在那天除族之后,李青萝收拾了金银细软携着女儿同仆从们去往大理。
而慕容老夫人自此事后,身体得了急症,而后一病不起,骤而离世。
眼见着慕容家偌大的家业只余下病弱的公子慕容复,又怎能不引得他人觊觎?
外人再如何蠢蠢欲动,也摸不到门路入这水泽,只得隔靴搔痒。因此,首当其冲的便是心愈发大起来的四大家臣:邓百川,公冶乾,风波恶和包不同。
还未待及他们动手,燕子坞里便出了大事。
慕容复失踪了!
不过这正巧如了他们的意思,好浑水摸鱼。
于是老大邓百川拍板,派了些人去寻慕容复。当然这不会尽全力,只是装装样子罢了。
不过就算他们追到了慕容复的落脚之处也查不出什么。因为要在慕容复重生后积蓄了点势力,便选定了颖昌这处州府,早已派人置办下家业,开了落户证明,迁居于此。
加上迁居之时适逢发解试前不过一月有余。慕容复心中本就早已有了打算,便十分从容地去参加了颖昌府的发解试。
不出慕容复所料,他入了榜,上佳名次。再加上他做事干练,行事稳健,颇得府学讲师稽颖的欣赏。
转眼间,便已是元丰七年的上元节。
皓月高挂,浮云皆潜。
今夜的西坊市的上元节还是一如往年的热闹。长街十里,弯曲盘开。灯火通彻,人头攒动。
街上一群仆从簇拥中有三四个十一二的男孩。其中衣着最富贵的男孩一脸骄横,王通判家的嫡幼子王子宁。因此被家人宠坏了,总拿眼斜睨着人。
此时,王子宁很是后悔。早知刚刚不闹着出来要看灯,老老实实地滕云酒楼的隔间里呆着。听大哥的那些好友说些无聊的事,也总好过在这人群中你推我攘,步步移行。
不想扭头一瞥,却看见就近着滕云酒楼的一处摊位的芙蓉灯掩映下的身影。
灯晕柔然,明暗随风。
那人的衣袂行云流水,身姿修长俊拔。王子宁看痴了眼去。
慕容复应府学中友人赵景之邀趁着这上元之时前往滕云酒楼,且同今年要一同上京的几位同窗商议明年春闱之事。将要到酒楼,本无意停留,但也难得的不觉眼前吵嚷,看了会儿。
不知不觉,错过约定时间,慕容复心道自己恐是要被罚酒了。摇头讪笑了下,便也转身进了酒楼。
小二哥眼尖地瞧见了熟人,热情地上前招呼着:“李公子,您随小的来,赵公子他们在二楼雅间。”
“嗯!”慕容复应了声,赏了小二半吊钱。小二哥眉开眼笑,这可抵得上他大半个月的工钱。仔细着塞进怀里,态度越发热切了。
上了二楼,慕容复熟门熟路地进了反手的第二间雅间。
正中的桌子前已是围坐了二人。正首便是正在温酒的赵景。
赵景一见慕容复到了,眉眼便笑开了,说:“今个儿是难能请来的子延兄。来来来,先饮一杯。敬!”
几人一番寒暄,皆自表姓名。来来往往,觥筹交错间便已是面熟。且慕容复本就是饱学之士,且近年来虽于府学内读书,但更多时游历在外,因此见识与在坐之人不可同日而语。
尤其是对面的那位王子川乃是王通判嫡长子,对慕容复所言所论拜服不已。
再说他本家境富足,身出高门,性子本是不驯,亲近之人不多也!碍于他才学家世,府学中人便也只好背后暗语。
本来赵景生怕他置气于子延兄,不想子延兄才学绝伦,反让他妄沦小子。
交识过后,便已步入佳境。
“仲景,我此次回来待至清明踏青后不久,便欲登船沿汴河而上去往汴京了,以备来年春闱之事。”慕容复对赵景说道。
赵景吃了一惊,“怎么这么早,颖昌本就离汴京不远,何须如此着急?”
“子延曾与旧友相约,且有事在身,不得不早些前往。”慕容复歉意一笑。
王子川不在意,宽慰赵景:“子延兄虽说要提早赶去汴京,但可不会错过今年的冬梅文会。”
“也是!子延兄,这次你可得好好相陪。”赵景思及这两年来,会见之期慕容复常因游学之故屡屡无暇,怼了几句。
赵景本是宗室人,出生不过八岁便被祖父请封,已有官衔。两年前祖父被父亲说服扔到了颖昌叔父家,美名其曰:磨砺。
他性子骄人,直到一次张讲师堂上,慕容复起身回话,旁征博引,历数典论,行动风流,一等的风华。就连他这见惯了汴京风光文士风采的,都不禁叹服!
几人又谈了些瓦肆红女,歌坊琴姬。风花雪月,聊胜于无……
且说几人尽兴之际,门外传来小二的敲门之声。
门一开,一个身缀环佩的孩童直往王子川怀里撞。嘴里嘟囔着:“大哥,我方才看见灯笼仙人了!可是我一转过身,他就不见了!”
王子川连忙放下酒杯,拿手使劲揉了揉弟弟的发顶,有些羞惭的对两位好友道:“这是我家五郎,名唤作子宁。”说完,将怀里的王子宁拉了出来,好让好友认识认识子宁。
谁知怀里的王子宁一露出脸来,就跳了起来,挣开了兄长。就这么怔怔地盯着慕容复。
慕容复饶是在云淡风轻,也不免有些心里打鼓。
王子宁便不管不顾地绕过桌子,拽着慕容复的衣角,大声说:“灯……灯笼仙人。我可找到你了!”
慕容复看向王子川,意思明显就是:你的弟弟你来管教!
赵景想着:子延兄一向君子风仪,何曾有过如今的手足无措。不由得在那里捂着嘴偷乐起来。
王子川拿眼狠狠盯着顽劣的王子宁,刚才的慈爱兄长的模样已全然不见,眉眼深敛,严肃非常。
王子宁拿大大的眼看了看慕容复,复而扭过头看了看发怒的长兄。终于拉着嘴角,亦步亦趋的挪着身子,回到兄长身边。
慕容复往窗外看天色已深,起身拱拱手,道:“这天色已晚,更深露重难行。我们还是散了吧,来日再聚!”
赵景与王子川想也是,便各自归家去了。
是夜,街上人虽不尽散去,但也不多了。
慕容复走至一处米行,侧身便走了进去。
左走绕过挡板,行至储仓。抬手有节奏的敲了四下门把。
很快有人打开门,将慕容复迎了进去。
小小的门房里却有二个人,此时见慕容复都跪了下来,齐声道:“主子!”
此二人乃是无名楼四门中地黄二门首领。
慕容复此时全不像在赵景面前的模样,而是气势深沉,威严至极。
细娘首先说道:“主子,这两年来江湖出了几宗大事。”
慕容复这两年来,时常于山野之外闭关,修养身子,而与赵景借口游学。因此这几年来除无名楼的决策大事外,他并不干涉。
而今天尚还宽松,便招人来商议些事情。
“何事?你且说来听听。”慕容复道。
“是。丐帮易主,新任帮主乃是乔峰,江湖人多有赞赏一代豪杰……燕子坞如今”细娘说到此处便止住。
接着又看了看慕容复的脸色,见无异色,紧着头皮道:“慕容家四大家臣内斗不止,而后不久包不同与风波恶莫名殒命,江湖传言死于慕容家绝学‘以彼之道还之彼身’,尽皆猜疑慕容家仍有其他人活着。”
慕容复听到这里,暗道:父亲,你自诩聪明绝顶,怎又知你如此愚笨?如此堂而皇之,难怪诸事不成。而自己从前也不过是父亲手中的棋子。
黄门的首领俞方见细娘说完,便拿手摸了摸下颌的胡须,说:“颖昌府行商不多,而汴京以汴河之水水汇天下百业。主子欲去往京都,实乃幸事。”
这俞方乃本是江湖方士,难免油口滑舌,于蜀岷之地有些名气。但算天算地,方士却算不得自己的命。难得慕容复为寻药材,恰巧前往蜀地,俞方因而免遭江湖派斗的祸事。
不过俞方改投无名楼下,能将最为繁杂的黄门百业梳理,也是出了慕容复的意料之外的了。
“你们三月便赶往京都,打点好住处。汴京正值多事之秋,春闱之事,须得我细细思量。”慕容复嘱咐一句。
的确,此时的汴京不平静。
皇宫内。
宋神宗将御桌上的一份加急奏章打开:澶州、滑州发生甲兵暴乱,百姓流离失所。宋神宗大怒,将折子狠狠地掷到地上。
近侍们噤若寒蝉。
天色将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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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地图啦,我家慕容复终于离开燕子坞了。好开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