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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莲之瞳扁鹊(以下简称瞳鹊)x庄周
【】
瞳鹊清醒在无边的黑夜,下雨,衣服淋得冰凉湿透。
一转身瞧见身旁一同躺着的蓝衣少年,狼狈的模样与他相仿。
“啧,被弹出来了么?”想着自己姑且在这人梦境里躲了数月,瞳鹊最终还是皱着眉将这人背起,难掩的抱怨,“真是麻烦的家伙。”
雨湿路滑,瞳鹊在泥泞的山路上勉强地走着,留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印子。
很快的,这些痕迹被雨水冲刷,被天地吞没了。
再不见一点遗留。
行至一处勉强可供落脚的破庙,瞳鹊将背上人丢了下来,打算休息一宿自行离去。
不让他继续淋雨,够给面子了。
嘴角浮起自嘲又冰冷的一笑,瞳鹊这么想着,反正自己也不过是个被丢弃的实验品罢了。
不过,与其说他是扁鹊的实验品,不如说,他就是扁鹊——
仅仅只是被扁鹊遗弃的,以负面情绪与那些用剩的残躯断臂缝合成的“人”罢了。
也许是出于不想见到的心情,扁鹊把他留在了梦境,却忘了,那梦境原属于庄周。
庄周醒了,瞳鹊被赶了出来。
【】
听过路人言谈,才知自己现下身在长安城外。
“别走。”正欲离开,衣袖遭人紧扯,力道大的出奇,回过头却瞧见庄周清澈的碧色瞳孔,一派清醒,“好歹你也赖在我梦里那么久,连点房租都不交怎么成?”
看似文弱的少年浅浅笑起来,语调是有些俏皮的轻松,加之理所当然的表情,摊手。
“哼,若非你的梦境困住了我,”相比之下,瞳鹊周遭简直和现在是两个季节,阴冷得不似人间,“你以为我很想留?”
但庄周才不管,摊着手一脸认真神色,把眼睛睁得老大凝视他——瞳鹊不悦地挑眉,啧了一声眯眼盯回来。
最终的最终,这场无声的战争由其中一方的无声睡着而终结。
瞳鹊看着与开始一模一样的场景,以及睡死了也攥着不放自己衣摆的庄周,嘲讽地一笑。
以为这样就可以赖上他了吗?
伸手就要把那衣摆扯回来。
奇怪,按理说睡着的人力道不该如此之大,可庄周,就是这样死死攥着不肯放。
像是什么羁绊一样,挣不开,又扯不断。
然后四周风起,沉睡的少年周遭闪烁光点,变幻蝴蝶,最终凝聚出一个巨大的实体——
那是仅存于幻想的,古老的传说之物。
庄周可以化梦境为现实,扁鹊最初正是借助这一点躲入他的梦境的。
可惜,唯有沉睡,这力量才得以运用,
于是,也唯有沉睡,才得以唤醒他唯一能凝聚成实体作坐骑的生物——鲲。
【】
庄周本来就没有多少银子。
风餐露宿的,勉强到了长安城。
瞳鹊其实拉不下脸来找扁鹊,所以他没有提。
但,他低估了长安的入城门限,与长安消息的灵通程度,更低估了扁鹊在长安人民心中的印象之深。
于是,他一踏入长安的地皮,很快被人认出与扁鹊容貌相仿,紧接着就被热情了围观群众“请”到了药铺。
被迫一起被簇拥到药铺的庄周依旧在鲲上睡死。
扁鹊显然并不是很乐意看到瞳鹊这么一号家伙在——
即使瞳鹊有着银白的发,加之两人都带着围巾,充其量也不过是“形象有点像”罢了。
关起大门,扁鹊把两人带入内堂,身旁李白看似懒洋洋醉醺醺地喝着葫芦里的酒,实则机警地盯着任何动静,手一直没有离开过剑柄。
“所以,你终究还是出来了嘛。”扁鹊笑觑,不咸不淡的语气。
瞳鹊冷哼,没有作答。
果然扁鹊丢弃了他这个“负面情绪”之后,渐渐变得心慈手软,毫不厌世了。
甚至,瞳鹊撇嘴,但又因为生存原因不得不接受的,扁鹊顺手给的银子。
这算是补偿费?
瞳鹊有些不屑,但是看着一旁安然睡得正香的庄周,还是伸手接过。
他可以不存在,可是这家伙……
怎么说,他还欠着他房租不是么?
一直以来不屑于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性命的瞳鹊,觉得自己头一回那么重视过这样一条性命。
庄周的性命。
【】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团战战场,就是那么一个每日熙熙攘攘人来人往的去处。
众人指点之下,两人最终还是走到了战场前,时间已是夕阳西垂。
但是,当得知战场规则解说的时候,两人沉默了。
“如果我在战场中死去,”庄周的声音闷闷的,带着几分沮丧几分苍凉,冻结了即将落幕的日光,“梦境也许会完全塌陷。”
他死了还能复活,可是他的世界呢?
魑魅魍魉,宙宇洪荒,神祇魔怪……尽数湮灭。
一梦十年。
瞳鹊其实很清楚地知道庄周不愿看见,自己所创造的一切就这样消失殆尽。
而他,失败的残次品,也许终其一生,做了那么一件对的事,也就够了。
所以他突然就下了狠心。
“如果真有那一天,”瞳鹊终于在晦朔光明里回过头,倾落下几分狂妄又无限倔强的苍白笑靥,如破灭一地的水晶碎片狰狞的冰冷光线,破军之时已然决心一去无回的狂舞血镰,模糊了分明可以惊世的容颜,他浅浅开口:
“纵洪水滔天,诸神决裂,我亦愿为你手中之刃,凡我所在,盛世万千。”
语气苍凉又淡漠,他的瞳孔却是一片刺眼蜇人的明亮猩红,妖冶又无可阻挡的疯狂。
纵千万人吾往矣。
去往,那已然葬送塌陷的世界。
庄周抬起纤长睫羽颤动的眼帘,瞧见那个平日里话不多的青年,于这一刻极度决绝,愿只身踏入无尽的黑夜,就此毁灭。
明知道,那是万劫不复。
眼前场景太过相似,一直刻意遗忘这段往事的庄周,腾地在那一瞬间想起来了。
一如那一日,即将离开的扁鹊笑他逃避现世:“如有一天,梦境塌陷当如何?”
他答:“那我便身为刀剑,守此一方世界。”
他是自愿留下的。
他竟是自愿留下的。
他怎么可能,又怎么可以是自愿留下的?!
如此……庄周默念,他究竟欠了面前人多少,又该如何还清?
如此,这梦如何还能有塌陷的一天?
这个论题注定无解。
沙鸣呜咽,于长风万里的夕阳如血,一个曾奢望曾绝望曾偏执于虚妄的青年,就此自梦境踏入人间,为需要他的人作刀剑,不朽了时间。
【】
不过大概,真的是他们想多了。
战场的保护措施其实比想象中周到,当然也许只是侥幸——
总而言之,庄周阵亡复活之后,并没有失去他多年的经营创造。
扁鹊对外声称瞳鹊是他的兄长,借着这层关系,瞳鹊和庄周也算是受了不少礼遇。譬如店铺老板给他们特别优惠,走在路上还有人热情招呼之类。
尽管,瞳鹊并不习惯就是了。
他本以为他既不屑于世界,那么世界必以不屑回报。
现下这层关系彻底打乱,曾经那么一视同仁的冷漠与淡然,如今却已然身陷其中无法再回到原点。
何况他身边,还有一个庄周。
庄周还是每日一副昏昏沉沉的模样,半梦半醒地骑着回头率高达百分之两百的巨大坐骑,一旁的瞳鹊对此选择绕开、不想让人知道他们是一起的……
非常可惜,似乎这诡计被鲲识破抑或是因为庄周对瞳鹊的依赖,鲲一直跟着他走,甚至愿意走走停停等着他先动。
于是很快不需要掩饰了——全长安城都知道,他们是一起的!
哦,去他的消息灵通的长安城!
瞳鹊看着每日银子挣得不比他少的庄周,觉得自己一定是入了邪才答应让这家伙跟在自己身边。
这是个大麻烦。瞳鹊清楚的知道。
虽然他不吵不闹。心里,却不甘地冒出一道声音反驳。
但,总还是麻烦的,不是吗?很快,那声音弱下去,驳回。
可……看着庄周睡得一脸安然恬静,毫无防备的模样,他突然想到,自己帮了这家伙那么多,不讨点利息是不是太亏了?
拍板定案。
瞳鹊留下了,不自知即便他真的要走,也早已被扯住衣摆不让离开。
越陷越深。
“不要走。”微弱的,柔软的梦呓。
可是这些,瞳鹊都听不到了,连日的疲惫让他一放松之下就进入了梦乡。
只有无意识的轻哼,像是,作了什么永久的、坚定的回应。
就像他先前,下了狠心要守护这个人的梦境一样。
他要守护这个人。
一直一直,到他倒下为止。
“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个问题。”
但只要那个人还在,他就不允许自己倒下!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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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瞳鹊帅爆了!!!虽然自知这篇没有转折衔接
我不管我就是想写瞳鹊耍帅。
咳咳咳,轻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