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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世
顾危月不可置信的看着黄莳展,她捏着腰间的玉佩,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泛白。
“顾掌门?”黄莳展又淡声询问,眼中带着一抹深意的看向顾危月。
“娘,再不走,小七真的要没命了!”小六陆亦柳抱着陆三七,声音不似之前的冷淡,带着一丝急切,“小七身体里不仅仅是一种毒,还有一种沉积多年的毒!”
黄莳展还没回答,陆轻舟瞪了一眼陆亦柳:“兔崽子,说什么丧气话,还有什么毒是我们拾花谷解不了的!”
黄莳展没有再和顾危月说什么,只伸出了手。顾危月身形有些不稳,晃了几晃,取下玉佩的手有些颤抖。黄莳展接过玉佩,发出了一身几不可闻的叹息,带着一众人消失在了顾危月的视线中。顾危月脸色惨白,周边的弟子有想来搀扶她的,被她推开。良久,她才开口:“回大殿。”
山谷此时已是春意盎然。各色蝴蝶在花丛中流连,碧绿的草地一望无际。就在草地的尽头,立着一块有些斑驳的石头,石头上刻着朱红色的大字:拾花谷。石头的后面,便是气势恢宏的拾花谷。拾花谷被淙淙溪流围绕,从山脚往上看,还能看到一丛丛的瀑布飞流而下。沿着门口的青石阶往上,就到了主殿,主殿左边是望月泉,右边是迷踪林。而穿过大殿再走个弯弯曲曲的山路,才能来到谷主的住所,从风宫。
袅袅的白烟从庖厨中升起,丫鬟小厮们步履匆匆。从从风宫的门口,穿过一个走廊,绕过一片池塘,淡蓝色的身影在门口不停的踱步。她身边还站着三个年轻女子,脸上全都是焦急的神色。
“娘亲,”陆亦柳倚着朱红色的栏杆,望着陆轻舟,“娘已经为小七诊治了两天了,小七没事吧?”
陆轻舟挑眉,来回的脚步却未停歇:“阎王手里的你娘都能抢回来,不用担心那小兔崽子,我担心的是你娘亲!”
陆亦柳撇了撇嘴角,心里为自己哀伤,等待自己妹妹好转起来的同时,还要被自己的娘秀恩爱。
“姐,你看娘……”
一身白色襦裙的女子淡笑看着妹妹:“你这是自找的。”
“陆依依!”陆亦柳没在大姐陆依依那里讨到安慰,一双新月般的眉眼瞪得大大的,登时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
陆依依没有去理会小六,脸上的笑意淡去,转头看向了房门。说不担心的是假,虽然小七自小就没长在她们姐妹的身边,却是血脉相连。在小七被带回来的时候,那一身血迹,让有着“白衣女魔头”江湖称号的陆依依也是看得心头一跳,愧疚之意再次泛起。
就在陆依依忧心忡忡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黄莳展从里面走了出来。面上满是疲惫,身子也有些佝偻。陆轻舟面色一滞,急忙向前扶住了她,另一只手在她的背上轻轻摩挲着。
“没事……”黄莳展看着面前的三人,舒了一口气,“小七没什么大碍了。只是她的右眼,可能无法恢复了。”
看出了黄莳展的失落,陆轻舟一颗心被提起来,她手覆住黄莳展的手背:“那小兔崽子捡回一条命就是她造化好了,如今虽然右眼无法恢复,相必依她的性子,也不至于无法生活。”
也确如陆轻舟所言。陆三七醒来后,得知自己右眼无法痊愈的消息,也只是略微一怔,继而说了和陆轻舟极为相似的话:“我没有想到自己能活下来,能活着就是上天的恩赐了。”
在拾花谷生活了一段时间以后,黄莳展和陆轻舟把当年的事情告知了陆三七。当年所谓的名门正派围攻她们,黄莳展已经有身孕了九个月,陆轻舟为了保护她受了伤,身边六个孩子虽说被手下护住,黄莳展还是因为着急而了胎气。陆轻舟找到了机会带着手下突围,围剿的人一路穷追不舍。慌不择路,一行人逃到了山林中,好在山路崎岖,草木高大,围剿的人对地形不熟,渐渐失去了方向。陆轻舟找到了个山洞,一行人便躲到了山洞中。黄莳展不顾身体,为陆轻舟医治,结果陆轻舟还没好,黄莳展羊水却先破了。陆依依那时不过十一二岁,带着几个妹妹和剩下的手下,几个守在洞门口,几个去找食物和水。就在这样的条件下,陆三七出生了。
也许就是脚印被发现了,又或是火堆的痕迹太过明显,放哨的手下慌慌张张的跑来说发现了围剿的人。陆轻舟手上,黄莳展身体虚弱,如果再带上陆三七,一众都要死在这里。
陆轻舟和黄莳展作为当娘的,自然是不忍心骨肉分离。陆依依没办法,趁着月黑风高,两人熟睡之时,偷走了刻着错字的玉佩,抱着陆三七一路跑到了山上的琴宗门口,把陆三七放到了那里,亲眼看着她被君迁子发现,抱走。
待到稳定下来,元气恢复,陆轻舟带着众弟子把当年的名门正派杀得一蹶不振,江湖上再不敢有人对她们有所妄言。她们找到了君迁子,想要接陆三七回去,却被君迁子拒绝。气得陆轻舟直接和君迁子打了起来,结果,两人打得难解难分,打了三天三夜,最终也没分出胜负。但是,当年,君迁子也就只有十几岁。
陆轻舟至今都记得君迁子一脸傲气的看向她:“三七悟性不低,留在琴宗,比在拾花谷强得多。且她命中有劫数,在你们羽翼之下,恐无法安然度过。”
打,打不过,说,说不过,陆轻舟和黄莳展只能向君迁子妥协。而一同跟去的陆依依,也如霜打的茄子。刚好下山的时候,遇到了山贼抢劫,她一身白衣,持着一柄长剑,身影在众多山贼中穿梭,最后山贼被全数歼灭。可惜,百姓没有领她的情,他们只看到她白衣上满是鲜血,周身都是浓郁的血腥味,赤红着双目,竟没有想到她是在救他们,反而纷纷跪地求饶。陆依依冷冷的扫视着众人,一字不发,转身离去。从此,江湖上便多了一个“白衣女魔头”。
听完二人的讲述,陆三七咽下一口糕点,那糕点做的极为精致,味道甜而不腻,让她眼前一亮,继而拿起了第二块。发觉两人都在盯着自己,面上虽不显紧张,但眼中还是流露出了担忧。她们,还是担心陆三七的责怪,担心陆三七无法接受这样的家人。
陆三七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君师叔待我极好,我在琴宗也过得逍遥。”想起顾危月,她一顿,而后继续道,“娘和娘亲也是出于危难,才不得不做出抉择,换做是我,也是一样的选择。这次也多谢娘和娘亲,我才能继续活着。”
“娘和娘亲”一出口,陆轻舟和黄莳展顿时喜上眉梢,嘴角满是藏不住的笑意。陆三七并不责怪她们,反而是和她们相认了。
“我就知道你这小兔崽子随我……”陆轻舟高兴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抓住了黄莳展的手。
待到陆三七的伤好的七七八八,陆轻舟和黄莳展叫上了孩子们一起,在拾花谷开了家宴。陆三七这才把姐姐们认全。
大姐陆依依,二姐陆双双,三姐陆依叁,四姐陆贰司,五姐陆亦梧,六姐陆亦柳。
这名字,一看就是陆轻舟的水准,一个比一个……不靠谱。陆三七腹诽,自己的三七,也是够敷衍。转念一想,娘亲们对她们的称呼也就是小一,小二这样,下人们则是称呼大小姐,二小姐这样,江湖上的人估计称呼都是“陆姑娘”,这么一想,大名是什么也似乎没什么关系。
几个姐妹中,大姐最沉稳持重,也是最不会表露情绪的,整个宴会下来,也未见表情有几个,只是淡淡的笑。整个人因为一身白色衣裙,而越发显得不落窠臼,像极了喧闹中,安静的一朵白莲。二姐则是江湖气息浓重,她不经常在拾花谷,而是在江湖中闯荡,别人喝酒是一盏,她是一坛。三姐则温婉的多,眉眼间和黄莳展很像,话不多,却极尽照顾着在场每一个人的感受,有时候二姐话多,让陆三七无法接上的时候,也多是三姐出来打圆场。四姐……匆匆一面就离开了,说是约了那个世家的女子,一看就是个多情种,长得也是极为标致。五姐极为英气,身边还坐了一个女子,两人在和陆三七聊了一会后,便不再多言,而是私下聊了起来,看样子关系极为密切。六姐是最古灵精怪的,一双眸子里仿佛装了星辰,动起歪心思时,狡黠的光遮都遮不住。整个宴会下来,她的嘴角一直上扬,拉着陆三七说个没完。
在这种喧闹的场合,成为众人瞩目的对象,对于陆三七而言真的是很费心力。家宴结束以后,黄莳展看出了她的疲惫,让女儿们散去,不要再打扰陆三七。陆三七对此非常感激,逃也似的离开了。
也是巧合,正值月半。天上的明月照的整个拾花谷尤其的明亮。陆三七运气轻功,七拐八拐的,最后来到了望月泉。瀑布从山上流泻而下,水撞击在石头山,翻出了白色浪花。
陆三七随便坐在了一块石头上,听着瀑布声,不由的出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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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姐陆依依,二姐陆双双,三姐陆依叁,四姐陆贰司,五姐陆亦梧,六姐陆亦柳。
这名字,一看就是陆轻舟的水准
不,这其实是作者的水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