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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梦(一)
第六章梦(一)
安国泰康十八年七月初
夕阳西沉,景物被余晖镀上了柔和的光芒,天色一点点暗下来,白天热的炙人的暑热渐渐地消散在深沉的暮色中。
松城北门城墙上,火把早已点起,士卒相隔一段距离站着,戒备森严,每个人大气也不敢出,脸上都是疲惫和惶急的神色,气氛凝重。
几乎没有交流,在这个时候,各人默默啃着自己的干粮。
他们好像在等着什么……
不一会儿,城外喊杀声响起,战鼓惊天,很快,松城外出现黑点,敌人快速地接近城墙。
果然来了,他们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沮丧,扔掉手中的干粮,拿起武器。
城门令大喊:“戒备!弓手,引箭!”,待到敌人快要冲到松城弓手射击范围,举起令旗,大喝“射!”
漫天的箭支就像下雨一样向城下敌军射去,然而敌军似乎有了经验,就在城墙最大射程之外停了下来,做好准备,下蹲顶起盾牌。
一道黑色的屏障形成,由一人举着盾牌,后面跟着慢慢推进。
箭支大部分射到了盾牌之上,只命中了少数的敌人……
很快,城墙也进入了敌军的射程之内,无数的箭支从城下激射,在箭支掩护下,敌军携带着云梯,架在墙上,敌人顺着云梯而上。
敌军颇有些好手,一手拿着刀,另一只手攀着云梯,神奇的转动身体,竟避开了城上的箭,上到城墙。
一道猛烈的气劲袭来,云梯附近城墙上的士卒纷纷被扫中,城墙上出现大幅度的伤亡,那敌人拿着刀嚣张地笑着,很快盯上了其他人。
城墙上士卒拥过来,终于将他逼退,那敌人也不强攻,顺着云梯又下去了。
因为那敌人,敌军其他人也纷纷登上城墙,一阵大乱后,士卒终于将他们逼退。
只要有云梯的存在,对城墙上的兵士始终有威胁,可是松城城墙粗糙,云梯十分沉重,一时之间很难推掉它。
城墙上的士卒一边射箭压制着敌军,一边合力将云梯推倒。
敌军如此奋勇,松城也不甘示弱,只见松城內跃起一道身影,一个看似瘦弱的中年人,脚尖轻点,几步就到了城墙上,用手中的剑打飞箭支,迅速窜到云梯旁,用剑尖将云梯直接掀翻。
要知道云梯十分沉重,卡在旧城墙中,几个年轻力壮的士卒都推不动,这个中年人只是用剑尖就掀翻了云梯。
随后,那中年人几个来回,云梯全部被推倒。
城墙上士气大振,士卒齐呼:“谢先生!谢先生!谢先生!……”
那被称为谢先生的身影不为所动,脸上面无表情,在城墙站定,眼睛搜寻着刚才拿刀的敌人,一身气势逼人,几乎不能直视。
那敌人在城墙上兵士的箭雨下来去自如,似乎感受到谢先生的目光,抱着刀,笑嘻嘻的与其对视。
一只手转着刀,一只向谢先生招手,那敌人做出挑衅的动作,在这种情况下,着实可恨。
敌军也没闲着,又来架云梯。
城门令怒吼:“火油,火油在哪!你们愣着干什么?箭不要停!”
火油终于来了,当兵士想要用这个烧云梯时,敌军突然鸣金收兵。
就好像一道拳打出去,打到空气一样,兵士愣在那里。
虽然打退了敌军,但是众人的脸上没有一点笑容,士气低落。
刚放下武器,城门令对着身边的士卒说:“换防,城墙上的去修整……”
谢先生看到无事,也准备往下走。
城外又是鼓声震天,杀喊声扑面而来,刚才退走的敌军似乎又要来了。
“无耻鼠辈,可敢一战?”谢先生怒火中烧,提着剑,顺着城墙,几个起落,站在城门口,内力催动之下,声音传出几里远。
只听远远传来嬉笑声,“不敢不敢……”,就好像刚才的喊杀声只是喊着玩,并没有敌人。城外安静下来,过了一会儿,敌人没有在出状况,松城总算放松下来。
松城开了城门,谢先生走了进来,走到城墙角落,左手倒提宝剑,右手捂着胸口,身体靠墙,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他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曹主事疾步走过来,谨慎地看了四周,向谢先生施了一礼,说:“先生,可有大碍?要不卑下请个大夫?”
谢先生摆摆手,说“无妨,如果不这样,也不能震慑敌军。普通的大夫没什么用,内伤……我这辈子都可能好不了。”
“这可如何是好?”曹主事担心道。
“县丞大人和从事大人呢?”谢先生问。
“从事大人在敌军攻城时清点城中兵马与粮草,现已回县府,县丞大人也在府衙处理事务,请跟我来”曹主事回过神,带着谢先生往县府走。
城中已经亮起点点星火,街道上戒备森严,兵士在来回巡逻,这些嘈杂的脚步声反而映衬出城中的寂静,空气像凝固了一般,漆黑的夜空仿佛野兽张开的嘴,择人欲食。
两人走到灯火聚集的地方,赫然是一座府衙,门口守卫看到有人靠近,迎上来,看到是曹主事和谢先生,松了一口气,其中一人道:“县丞大人和从事大人正在堂中”。
门口地上隐有血迹,门旁的一个石兽位置歪了,另一个耳朵不翼而飞,守卫表情奇怪。
曹主事望了他们一眼,若有所思,问:“刚才有人找过大人?”
那守卫苦笑一声,说:“……是李家家主欲上门求见大人……大人拒绝了,适才有……流民冲击府衙,已被我等击退。”
“哼,流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流民,没有派人查问?”曹主事自嘲,淡淡地问道。
“咳,看衣裳仿佛是的,县丞大人也只是说流民……适才李家家将捉拿了人过来。”守卫尴尬道。
谢先生在曹主事身后笑了声,说:“进去吧”,说完径自入门。
穿过回廊,来到大堂,谢先生和曹主事刚进门,原本在堂上走来走去的刘从事马上迎上来。
“怎么样?”刘从事急切地问。
曹主事摇摇头,叹口气,对着堂上的县丞施了一礼,说道:“大人,从敌军围城开始,直到现在,一共进攻了七次,除了第一次、第四次和第七次是真攻,其余都是佯攻。进攻的时辰没有规律,方式也不一样,第一次只是城下射箭,第四次高手挑衅,第七次用上了云梯。”
县丞跪坐在桌子旁,就着微弱的光在写着什么,听到曹主事的话,停下笔,拇指在书卷上画着圈磨着。
“敌军反复骚扰,士卒十分疲惫。”曹主事担心道。
“可探清敌军的来路?”县丞问。
“敌军并未打出旗号,军中有一名拿刀的好手,看他身手,非常陌生,应是秦州境外的人。”曹主事回答道。
“城中兵马可足?如今……可有探子去接应秦王军?”县丞又问。
“伤亡并不算大,我点过,敌军也只是一直骚扰,只有最后一次才真正短兵相接。至于接应,敌军并没有给我方出去的时机,派出去的人都被拦截了。”刘从事回答道。
“可就算这样,城中虽然有三万兵马,但是却是老弱残兵,城外可是五万。卑下就怕这几次只是试探,毕竟对外松城是号称三万精兵。要不是……怎么会到这般境地。”曹主事仿佛想说什么,但又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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