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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魔头私奔去(十六)
剑魔堡和离道派都是剑道上最出色的两大门派,俞思远将两大门派的绝学都尽数学会,可谓武林之中前所未有。
十年时间学会剑魔堡的随心一剑,俞思远的悟性可谓是无人能及,剑魔堡建成百年有余,而真正学会随心一剑的,却堪堪只有三人,如今算上俞思远也不过只有四个人。
随心一剑虽名为一剑,却有五百一十二式,若将这五百一十二式练到极致,最终万剑归一只有一剑。
随心一剑传承至今,武林上所知道的,还活着的只有秦穆青一人练成,人人说起秦穆青皆道他是个练武奇才,奈何心不向善,领着剑魔堡搅得武林乌烟瘴气,甚是气人。
因着随心一剑,本就着重随心二字,剑魔堡发展至今,尤其是秦穆青成为堡主之后,更是将随心贯彻的淋漓尽致。
现今武林皆道剑魔堡是魔教,其实细数起来,剑魔堡虽然胡作非为,却也并非大奸大恶之人。
他们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而这楚叶维显然还是个软性子的人,经脉尽断哪怕尽力调养也逃不过短命一途,养得再好,一生病痛,十几二十年熬过去了,命也到头了。
而他遭遇了这些,却只毁了张扬的气海,令他再不能修习内功,却是个厚道的好孩子。
李乐荣问他,“你当初遭了这么多罪,就这样放过他?”
俞思远疗伤的方法他可是见过的,这么坚强的一个人都能痛出眼泪来,那是怎么的折磨?
“这样足够了。”
俞思远不是心善,而是他知道对于张扬来说,他最想要的是在无青剑法上众人的认可,他被自己压了一头这么多年,心里的不甘和嫉妒是其他人不敢相信的。
若俞思远是只可远观的存在,张扬应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偏生俞思远每一回也就略胜一筹罢了。
这生生逼急了张扬。
毁了他最渴望的东西,哪怕他四肢健全,也足以让他这一生过得不尽如意。
在掌门的继位大典上出了这样的丑闻,离道派的名声在武林中一落千丈,张起晖这个掌门当了不到一个时辰就从这个位置上下来了。
被长老们夺走掌门信物的时候,张起晖才恍然觉悟,对于离道派的这些长老而言,谁当掌门根本无关紧要,他们要的,不过是谁能让离道派发扬光大。
能做到这一点,他们根本不在乎那个人做过什么,只要掩盖得好,哪怕是奸淫掳掠他们也不会管,张扬的事情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洪远被长老们拖住,让他重登掌门之位,洪远的眼里却再掀不起半点波澜,洪远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长老们半晌,沙哑着声音,“长老,我累了,很累很累……”
长老们面面相觑,却也不好再出手拦着他,哪知道这一放手,竟是将离道派的未来都丢了。
…………………………
狂刀派的掌门石刚毅彻底缠上了秦穆青,秦穆青不胜其烦,“你若是打赢了楚叶维,我就跟你打一场。”
石刚毅转眼一看,对啊!
楚叶维这小子也学会了随心一剑,而且还是武林中第二个学会随心一剑的人,无青剑法他也烂熟于心,跟他打也不亏啊!
石刚毅跟俞思远打了一架就急匆匆的回了狂刀派,半个月后狂刀派也举行掌门继位大典。
原来石刚毅跟俞思远打了一架后,深觉自己武功造诣不深,甩了掌门这个包袱,从此常驻剑魔堡,被秦穆青狠狠敲诈了全部身家,还得日日劳作以换取在剑魔堡的食宿费。
看着空地上打得难分难舍的两人,秦穆青满意的点点头,他给俞思远找的这个陪练还是挺尽责的,最重要的是他还主动干活,剑魔堡的人现在可喜欢这个虬髯大汉了。
“不错不错!”掌声响起,丁老头满意的看到俞思远现在轻盈的身法,笑嘻嘻的自夸,“这身体恢复得很好啊,都是老头我的功劳!”
秦穆青白他一眼,“倚老卖老自卖自夸!”
丁老头跳脚,“你个臭小子,怎么说话的!”
俞思远听到丁老头的声音,对石刚毅示意暂停,“我们明日再继续。”
石刚毅早已知道丁老头的事迹,当即离开,“好的,我明日再找你,明日定要陪我打个过瘾!”
俞思远笑道:“没问题。”
丁老头笑眯眯的看向俞思远,朝他招手,“小家伙来来来,老头给你把把脉,看你恢复得如何了。”
俞思远听话的伸出手,丁老头沉默的把脉眉头微蹙,看得秦穆青有些紧张,这不要留下什么内伤后遗症的吧?
丁老头哈哈大笑,“不错不错,养的很好,秦小子养的不错。”
话锋一转,丁老头严肃了神色,“只是你们这年轻人啊……”
秦穆青侧耳倾听,很是认真。
“要节制啊!年纪轻轻肾就不好,老了可怎么得了?”
俞思远闹了个大红脸,秦穆青撇嘴很不爽,“丁老头,你都七老八十的了,怎么还为老不尊!”
“什么叫为老不尊!老头这是关心你们!”丁老头捂住自己小腰包,“本来还想给你点好东西,现在不给了!”
秦穆青眼疾手快,见他动作有异,一下子就抢过那小腰包,“臭老头,有好东西也不知道分享!”
拿出来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小盒,打开来,清新淡雅的香味沁人心脾,俞思远奇怪,“香膏?我们这里只有李乐荣的母亲用香膏,要送给她吗?”
一打开秦穆青就感激的抱了下丁老头,听着俞思远的话,神色古怪的盯着他看,俞思远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突然福至心灵,大骂:“丁老头你这个为老不尊的……!!!!”
俞思远尴尬得不行,红着脸立刻甩袖离开。
丁老头神秘兮兮的对秦穆青招手,“你去把黎飞白那小子叫来,老头我这趟出远门可是带回来不少好东西。”
这贼兮兮的笑容……秦穆青知道丁老头肯定有古怪,不过能入他眼的好东西还真不可能差。
秦穆青和黎飞白跟着丁老头进了他的房间,出来的时候,两人脸色红润神采飞扬,显然是得了好东西。
当天晚上,剑魔堡里堡主和护法的房间都炸了。
俞思远丢弃了多年的教养,破口大骂:“秦穆青你个禽.兽!”
奈何根深蒂固的绅士教养根本容不得他说出什么粗俗的话来,俞思远来来去去就是禽.兽、混账、混蛋,秦穆青也淡定自若的全盘接受。
李乐荣就不同了,他打小就在社会底层求生,被逼急了张嘴什么话都出来了,边哭边骂,他骂得越狠,黎飞白就做得越狠,到后来李乐荣骂不出声了,哼哼唧唧的哭得可怜。
秦穆青和黎飞白感叹,“丁老头给的软膏和暖玉真是好东西啊!”
日子就这样打打闹闹的一天天过去,好像一直都这么平静,一直都这么祥和。
秦穆青每天都更丁老头吵架,一天早上,秦穆青安静的用着早膳,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好一会儿才恍然,“丁老头难得啊,居然也有睡晚的一天!”
几人气势汹汹的冲到丁老头的院子,刚到门口秦穆青就觉得奇怪,“难道走了?怎么一点气息都没有?”
推门进去,丁老头盖着被子睡得很香,秦穆青一下变了脸色,手指哆哆嗦嗦的搭上丁老头的脉门,“丁老头……?”
俞思远看到了桌上的一封信,将信交到秦穆青手里,俞思远抱着他。
他知道,与自己的淡漠不同,秦穆青这个人比他更重情,所有跟着他的兄弟他都放在心里,所以他才能够年纪轻轻就成为上将,这是民之所向,军心所在。
秦穆青看完信,紧紧抱着俞思远,脑袋埋在他的肩窝里不声不响,过了好久,俞思远甚至站得有些脚麻了,秦穆青沙哑着声音吩咐道:“通知医仙派,让他们来……”
黎飞白这时才开口,“堡主,医仙派的人已经等了一个多时辰了……”
“……让他们过来吧。”
来人是一个六十多岁精神矍铄的老头,不说鹤发童颜,却也保养得当很是威严,但这样的一个老人,进门看到丁老头的那一刻却一下子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师父……”
随行的弟子好一顿安抚,才渐渐止住了哭声。
这时俞思远才知道这个老人家是医仙派的现任掌门丁有才,是丁老头从小带大的亲传弟子。
看着床上安详的丁老头,俞思远心里压抑得很,但秦穆青的状态……他必须冷静的配着秦穆青。
丁有才对着秦穆青一揖到底,“多谢秦堡主对师父照顾有加,让他、让他无憾离开……”
说着,丁有才的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
丁老头喜好云游四海,从来都不是个闲的住的人,此次回来却是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回来看望一下大家伙,好让自己走得安心。
他很喜欢秦穆青这个臭小子,心眼不坏却仗着功夫了得,没规没矩的搅得武林乌烟瘴气,各大门派怨声载道却又拿他没有办法,这样顽劣的小子太合他的口味了。
比起他带大却被门派教的毫无趣味的徒弟有意思多了。
回医仙派溜了一圈,实在太过无趣,丁老头耐不住寂寞就跑来了剑魔堡,天天跟群小伙子上蹿下跳,他这会儿真的是走的毫无遗憾。
医仙派的人遵照丁老头的遗愿,在剑魔堡火化了他的尸体,带了一半骨灰回了医仙派。
他说,他想念医仙派的一切,又喜欢剑魔堡的生活,所以他两边都要住。
秦穆青红着眼眶气笑了,“这臭老头还是玩心不改!”
李乐荣被这件事刺激到,搬回李府,跟双亲坦言了和黎飞白的事情,李威安和高晴薇却是出乎意料的冷静,自己的儿子始终跟女孩儿保持距离,其实两人早就觉得不对劲。
俞思远的事情他们清楚了解,儿子能够全须全尾健健康康的活在他们眼皮底下,多亏了这个年轻人替儿子遭了罪,他们也就不求什么,儿子开心健康就好。
李乐荣和黎飞白伺候着双亲,直到百年归老。
跟医仙派的交好,剑魔堡开始慢慢的洗去往日的黑历史,石刚毅几年后离开剑魔堡去闯荡江湖,实力大增的他很快闻名武林,却不再是因为狂暴的脾气。
后来人人询问石刚毅有何奇遇,石刚毅终于感受到了当初秦穆青被自己纠缠不休的烦躁和无奈,甩下一句话,“都是楚叶维教我的!”
楚叶维的名声不胫而走,不少武痴纷纷跑到剑魔堡请求指教,人数之多绕是俞思远这种温和性子的人都受不了。
最后只能立下规矩——
一、无论大小,做够一千件善事者,可入剑魔堡拜师学艺
二、斩杀大奸大恶之人三名,可得楚叶维指点一次,滥杀无辜者,剑魔堡永世追杀,决不轻饶
没有人想到,因着俞思远不耐烦定下的规矩,在百年后,剑魔堡成为武林第一大门派,只有心善者才可以拜入剑魔堡。
剑魔堡再不是当年的魔教。
俞思远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跟秦穆青一同走向白头,再一次体会这样的人生,俞思远心里终于坚定的知道,他要将想要的东西牢牢把握在手里,而不是听家族的话,再一次丢弃自己。
死亡不是冰冷,而是像秦穆青的怀抱一样温暖。
俞思远躺在休眠舱里一睁眼,还没来得及感受身体的不舒适,看到眼前的人就条件反射敬礼的喊道:“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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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穆青:我们要一起白头
俞思远笑得温和又亲切
这冷漠的笑容刺痛秦穆青
俞思远亲了他一下:骗你的,真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