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记事

　　路程远和王弋回到老宅的时候，刘文君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疯了一天的王弋看到刘文君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打电话回家，喊了声“妈”，匆匆忙忙的进房间放下东西，拨通了手机。
　　“嘟。。嘟。。嘟。。”家里座机没有人接，王弋又拨了姚卫英的手机号，拨不通，王弋不放心，去客厅找路程远。
　　路程远正在和刘文君聊天，见王弋满脸紧张的跑过来，问：“慢点跑，怎么了？”路程远伸手拉住她。
　　“今天初一，我打座机回家没人接，打我妈手机也没人接，我担心出什么事。”家里现在只有两个女人，真出了什么事，王弋怕是会后悔一辈子。王弋快速看了刘文君一眼，咬咬牙，对路程远说：“要不你送我回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从路家老宅到王弋家开车要有一个小时，距离不算短，路程远看看手表，时间还早，握住王弋的手，对刘文君说：“妈，晚饭你先吃，我带小弋回去看看岳母。“
　　刘文君不在意，点点头，“路上注意安全。”
　　外面冷，路程远多带了件大衣，王弋已经等不及在门外了。
　　一路上王弋心绪不宁，王弋紧张，一句话也不想多说，手里的面纸被绕成了一个结。路程远改单手开车，右手覆上王弋的，抚慰道：“别太紧张，说不定刚好没听见。”
　　路程远向来都是撒气的主，从没有像现在这么小心翼翼的安慰过别人，一时间竟也嘴拙，只能说些干巴巴的套话。
　　路程远打开了一个口，王弋开始一股脑的把心里的担忧倾泻出来。
　　“我妈从来没有过说不接我的电话，我们一直都不太亲近，关系最僵的时候也没有过。我很害怕他们会有什么事。我爸又不在家，家里就两个女人，奶奶身体又差，早知道我今天就该回家的，如果真有什么事，我该怎么办。程远。”
　　路程远听她说完，心里也隐隐和王弋一样有些急躁，“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你弟弟呢？你弟弟怎么不在家？”路程远想起她家的另一个男人。
　　“他还在国外，不回来。”王弋都习惯了。一连好几年王弋都没见过王宇，国外乱，她怕这个弟弟把持不住自己，电话里也询问过，奈何姚卫英护得厉害，王弋也就说不得了。
　　路程远蹙眉，N市圈子大，他接触过不少混吃混喝，靠着家里父母的血汗钱充大佬的年轻人，他们中大多数也有在国外镀金的经历。
　　路程远心里多少有些疑惑，不动声色的问：“你弟弟出去几年了？没有说想家？”
　　“有四年了吧。”王弋思索了下说，“他也快毕业了。之前国内大学没考得上，刚好学校里有名额，我妈就把他送出去了。”其实当初王弋是比较赞成让王宇读技校，他们家是普通家庭，出国的费用对他们家来说并不是一笔小数目。
　　路程远听得出王弋对这个弟弟颇有微词，却也不好说什么。
　　车才到郊区，还没到镇上，王弋手机就响了，是王宇，王弋接起来。
　　“喂，姐。”王弋还没说话，王宇就噼里啪啦的开始讲起来，“新年快乐啊，你过得怎么样？我听妈和奶奶说你找了个男朋友，今年不回来过年了。“
　　“嗯，你现在在哪？”王宇那边很吵，网易顺口一问。
　　“我和爸在一起。”王宇兴奋的说。
　　“你回来了？”王弋狐疑，“我记得你课程还没结束吧？”
　　“唔，对啊。妈和奶奶也在这儿。”王宇避重就轻地回答。
　　听完王宇的话，王弋一顿，心里不是滋味，过了一会儿，别过电话，拍拍路程远，对他说：“妈和奶奶在我爸那儿，我们回头吧。”
　　路程远先把车靠在路边，王弋电话还通着。
　　“喂？喂？姐，你在听吗？”王宇没听见王弋的回答，一直在问。
　　王弋刚要开口，就听见姚卫英在那头嚷嚷，“小宇，别打电话了，快过来吃火锅，给你下了你喜欢吃的丸子，快点。”
　　“诶，好的。”王宇回应。
　　“咳，你先去吃晚饭吧，有事回头再说。”王弋对王宇说。
　　挂了电话，王弋盯着手机发呆，过了一会，又看路程远，闷声说：“大冬天的白跑一趟，还不如在家吃晚饭。”
　　路程远摸摸王弋的头，他们家的情况他了解的不多，但也看得出来王弋在他们家处在什么样的地位。
　　王弋自我排遣好了，对路程远说：“好了，回去吧，再下去妈该担心了。”
　　“嗯。”路程远发动车子回老宅。
　　那边王宇挂了电话，跑到桌子旁，“呀，今天这么多好吃的，都是我喜欢的。”说完就伸筷子夹。
　　姚卫英打掉他的筷子，说：“像什么话！等等你爸。”
　　老太太在边上，王宇撒娇，“奶奶~你看我妈。”
　　王宇好几年没回来，现在大过年老太太看见孙子眼睛都笑眯了缝，嘴上笑着说：“你就随他去吧，孩子好不容易回来一回。是不是？小宇。”老太太说完还伸手摸摸宝贝孙子的脸。
　　姚卫英心里也舍不得儿子，嘴上“哼哼”两声就随王宇便了。
　　“你刚和谁打电话呢？”姚卫英随口一问。
　　“无解啊。”王宇嘴里吃着丸子说话含糊不清。
　　“什么？”
　　“我姐！”
　　听见是王弋，姚卫英愣了一下，放下拨动火锅的勺坐下来，手搭在面前的筷子上，半晌才开口说：“也没叫你姐回来吃饭，初一了，还呆在人家里。”姚卫英刀子嘴。几年了，一家人聚在一起不容易，姚卫英觉得对不住女儿。
　　“人呆在自己男朋友家怎么了？又不是她赖在那儿的。”王宇辩解。
　　“好了，下次吧，下次把小路一家请来一起吃顿饭，把事情定下来。”王卫国从外面进来。
　　“人家是大户，我们请人家会不会看着寒碜。”姚卫英下意识说。
　　王卫国瞪她一眼，说：“寒碜也要请，礼不全说出去给人笑话。”
　　姚卫英不说话了，眼睛瞥到老太太，老太太正乐呵呵喝着小盅白酒。
　　喝喝喝，老不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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