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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初见
坐在火车上,望着窗外的景色,其实并不多好看,应该说没有电视里面的那种唯美的画面,唯独有的只是荒野田地里的那抹绿色。
几眼过后,沈柏收回了目光,起身去开水间倒了一杯热水,捧在手心里,暖着略带冰凉的手掌,以及自己的心。
她坐的两人座,靠窗的位置,比较拥挤,但是好在没有人打扰。
旁边是位中年大叔,有着符合他那个年纪的身材,啤酒肚以及地中海。
“小姑娘,你一个人坐车啊?”大叔起身为她让座,笑着问道。
妈妈从小教导,出门在外尽量少搭理陌生人,最好不要说话。
沈柏点点头,“是啊。”
大叔很热情,从自己的包裹里掏出一个黄梨,递给她,“姑娘,吃不?自家种的,可甜了。”
沈柏摇摇头,“我有点畏寒,不吃了,谢谢您。”
“谢啥,”大叔特别的情绪,依旧情绪高昂,将梨子重新放回包裹里。
搓了搓手掌,“姑娘你看着和我女儿差不多大呢,她在外地读书,很少回家。”
如今是冬季,挺冷的。
此时已经过了十点,车厢里依旧嘈杂,混着各种声音。
“我这次要去打工,顺带去看看她,给她带点自家的梨,她从小就喜欢吃。”
沈柏笑了笑,“你女儿有你这样的爸爸,可真幸福。”
听着这话,大叔反倒有些腼腆,“哪里谈到幸福了呢,她是我的娃,我肯定要疼她,带点梨,不算什么。”
沈柏瞥了一眼他搁在地上的包裹,看着并不大,但是她绝对能够肯定包裹绝对不轻。
梨子最占份量了。
夜深了,沈柏掏出手机,屏幕是黑的,按了休眠键,发现还是黑的。
然后她才想起来,早上上火车之前她把手机关机了。
一天了,她都没有联系过他。
她不联系他,那他肯定也不会想起来她。
……
沈柏出生在A市的一个小镇子,并不多发达的城市,但是她所在的那个黄黔镇却是十分富裕。
只是不包括她家。
黄黔镇虽然是以黄字开头,但是镇上最多的人却是姓钟。
钟成就是其中之一。
沈柏家是黄黔镇中比较特殊的几户人家,至于特殊在哪里,除了姓沈,还有就是她爸爸很早就死了。
即使中国如今是最大发展中国家,但是在A市的黄黔镇,人们的思想依旧很保守。
说得难听点,就是封建。
没了爸爸,从小到大,闲言碎语从来没有离开过她和她妈妈。
沈柏她爸外出打工,进了黑厂,劳动强度大,工资又低,重要的是没什么安全保障措施,无奈没什么学历,找不到什么可以养家糊口的工作,只能在那种地方年复一年的将就。
在她读三年级的时候,她爸不小心从工地楼层上摔了下来,当场死亡。
事后,她妈以及她舅舅等人去找那老板,结果人早就带着家当跑了,闹了一阵,钱花了不少,然而赔偿却没拿到一分钱。
沈柏那个时候虽然只有九岁,但是早就知道死是怎么一回事了,对于家里的变故,即使家人都瞒着她,但她都知道。
妈妈整天以泪洗面,沈柏每次晚上半夜醒过来的时候,都能看到她妈妈一个人坐在床头哭,手边总是放着她爸过年留下来的衣服。
沈柏也很难过,但是她哭不出来。
别人只当她小,不懂事,但她知道并不是这样。
她每天照常的上学,认真的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考试也经常考第一名,但是每次她上台领奖的时候,老师和同学都会用一种很复杂的眼光注视着她。
走在路上,同样会有人在她的背后指指点点。
沈柏都知道。
没了爸爸,家里等于失去了主心骨,即使爸爸之前也是常年不回家,但是起码有个支柱在,可是如今什么都没了。
她以为她要活不下去了。
在她对未来感到迷茫的时候,妈妈却开始振作了。
妈妈几乎是目不识丁,小时候只上了一年学,轻松的活自然是做不成了。
刚好那年他们镇换了个新镇长,为了体现他的关心民生,主动帮沈母安排了个工作,给镇里大队煮饭。
其实一个月也没多少钱,但是母女两个还是勉强够基本生活的,加上沈母种地,偶尔去镇上的集市卖菜挣点钱,所以生活还是能够维持的。
沈柏每天放学回家,第一件事不是做作业,而是跑到自家地里帮她妈摘菜锄地什么的,虽然她年纪小,没什么力气,但是好歹也能做点。
反正她是这么想的,自己多做一点妈妈就能少做一点。
而给沈母安排工作的人,也就是新镇长,他就是钟家的人。
按照排名,应该是钟成的堂叔。
虽然黄黔镇姓钟的人有很多,但是说起钟家,所有人都会知道是哪一家。
钟家世世代代都在黄黔镇,发展的不错,只是近些年越发的没落了。
钟老太爷有两个儿子,一个是他的大老婆生的,也就是所谓的正房所出,一个是小老婆生的,那个年代习惯称呼姨太太。
两个儿子各自生了一个儿子,钟成就是其中之一。
不过他是钟老太爷的小老婆生的儿子这一房的,放在古代,就是庶子的儿子。
钟老太爷是个古板且封建的人,向来重视嫡庶之分,换句话说,他从来只疼爱大儿子和大孙子。
钟成和他爸从来都是被忽视的一方。
所以即使钟家很有钱,在黄黔镇开了好几家铺子,但是钟成他爸还是没什么钱,每天还得为生计奔波。
和沈柏家一样,一奔波就得往外地跑,毕竟种地挣不了什么钱。
而他爸和沈柏她爸就是一个工地的,沈柏她爸死了之后,还是钟成他爸把她爸的遗体给运回来的。
同样也是他爸提出来,要让沈柏和钟成两个孩子在一起,将来两家结个亲家。
沈母当时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反正没反对。
然后这件事在黄黔镇就传开了。
沈柏知道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因为那个时候,镇上的人结婚基本上都是别人去说亲的,或者是两家父母直接确定包办的。
何况她那个时候,连钟成的面都没见过。
人什么样,她不清楚,但是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已经是钟成的媳妇了。
只是还没等到她和钟成真的在一起,钟成他爸在她上初一的时候,在工地上也死了。
不过是另外一家工地。
沈母知道后,首先担心的是钟成他爸一去,钟家会要退亲,对自己女儿的名声到底不太好,姑娘家的,先是没了亲爹,后又被人退亲,流言蜚语总是能淹死人的。
如沈母所料,镇上开始有人说沈柏命不好,克父克夫,虽然婚还没结,但是已经把夫家的公公给克了。
沈母去找那些人理论,但是效果自然不理想。
黄黔镇的人留守下来的,基本上都是些女人和老人,茶余饭后最喜欢做的事就是聚集在一块闲聊。
沈柏她家一直都是别人谈论的重点对象。
这些年,没了男人,沈母没少承受压力。
只是没有想到,当天晚上钟母就带着钟成上她家了。
并且明确表示绝对不会退亲。
沈母自然很高兴,热情的款待了这对母子。
沈柏并没有多的什么感受,只是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钟成。
她未来的男人。
“成成先前跟着他爸在外地读书,但是……”钟母和沈母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我已经托他大伯把他的学籍转回来了,以后就在镇上上学。”
镇上只有一所初中。
“小柏,成成才来,你在学校里可要多帮帮他啊,”沈母横了自己女儿一眼,略带威严的说道。
沈柏点点头,没有说话。
坐在她斜对面的男生,虽然只读初中,但是她刚才已经发现,这男的比她整整高一个头。
身高不错,将来种地肯定行。
沈柏有些失神的望着对面,直到旁边响起哄笑声,她才回过神来。
“看来小柏对成成很满意啊,”钟母笑着道,“没事,以后你们可以经常在一块,有的是时间让你看。”
沈母也笑了。
沈柏收回目光,装作羞涩的低下了头。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的话,钟成的眼里是嫌弃?
灯光有些暗,沈柏并没有看清钟成的脸,但是却莫名其妙的感受到了他对她的嫌弃与不屑。
短暂而简单的第一次见面,显得有些仓促,但是却在沈柏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直到今日,她都忘不掉。
钟成一个正眼都没有瞧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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