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桑田,伦回不变

作者:爱惊蛰的霜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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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宁篇②良人


      她出生于名门望族,父亲乃是朝中重臣,权贵世家的女儿多少有些娇纵,身为世族嫡出大小姐的她亦是高高在上,加上她父亲老来得女,宠爱更是比上她那几个哥哥还多几分。她也是才貌出众,弹得一手好琴,据说可以在弹奏中变换一十二种指法而不乱了琴音。
      可谓是个妙人,前来求亲之人亦是差点踏破门槛。她却是一个也瞧不上眼,无奈她到了及笄之年,只好向夫人央求。
      “阿娘,阿音才及笄,还未及好好孝敬阿娘,阿娘便要阿音嫁人。阿音不嫁,阿音不要离了阿娘,阿音只求多陪陪阿娘……”阿音俯在夫人膝上,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那声声哭泣哀求,颤抖的女孩的身体,看得夫人心都快碎掉,夫人不禁也湿了眼眶,拿起帕子轻轻试去阿音脸上的泪珠。
      夫人看着心软,看着自己唯一的小女儿,连声道:“不嫁,阿音不嫁,阿娘还要阿音多陪几年。”出嫁对于阿音这样的女子来说,就是意味着要成了当家主母,少不了要打点宗族刁奴,夫人哪里舍得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小女儿出嫁。阿音抬起头与夫人说着女儿家心事,又惹得夫人轻笑连连,笑她笑小女儿情态,哪有世家贵女样子。
      阿音的婚事倒是告一段落了,却未想,皇上要派人和亲,和亲的对象是陈丘的大将军,这事正好落在了阿音头上。
      皇命如山,是怎么也推不了了的。皇上送了不少珍宝作为阿音的嫁妆,阿音也被封为:永乐公主。择了良日,阿音便被送去了和亲。
      阿音自小未出过远门,这一去,不近是别了父母,离了亲人,还难以归去看望一眼。自上了花轿,便开始垂泪,一路上的坎坷更让她劳累不已,刚到了陈丘,阿音便大病一场。
      “你便是阿音”阿音看到眼前站了人,点点头。阿音起身:“将军。”“为何如此生疏地唤我将军”陈天伦看着阿音笑笑,“难道,你就这般怕我”阿音摇头。
      陈天伦只是与她谈论片刻便离开,离开前嘱咐阿音莫忘了吃药。
      再次见到陈天伦是在几日后,阿音在阁楼上抚琴。“阿音。”陈天伦为她披上披风,“这里风大,你才刚好,还不回屋去。”“陈郎,阿音不冷。”阿音道。陈天伦微微一笑:“方才,阿音是唤我什么”阿音红了脸,扭头便匆匆离开。他拉住阿音,道:“你在叫一次。”阿音不敢回头去看,手却也是挣不出来,轻声说道:“陈郎。”“诶。”
      之后,一人舞剑,一人抚琴,闲来无事是,二人游湖作画,温酒煮茶,活似一对恩爱鸳鸯。夫妻恩爱,伉俪情深,这八字贯穿了阿音嫁来的五年,唯一不幸的是她没有孩子。
      五年后,陈天伦号令三军,出师西征,虽大败敌军,这将军中了箭,在战场上失了踪迹。噩耗终传到阿音耳里。
      “我不信!他怎么舍得抛下我一个人大胆奴才!胆敢骗本公主!没有尸体,我绝不信他会死!”
      阿音连夜出城,几乎日夜不休地赶去边关。马背上阿音脏了裙摆,乱了发髻,花了妆容。
      阿音俯在马背上,喃喃自语道:“快点,你再快点。”
      “陈郎等不了了,我求你再快些。”
      直到两天后,跑死了一匹马,阿音才到了战场。
      “你等我,一定要等我。”
      阿音强忍着恶心,在尸体堆里翻找着。“不是,不是,也不是……”阿音双眼布满血丝,慢手污垢,好看的指甲断了三根。阿音下腹传来一阵剧痛,殷红的血顺着她的腿流下。
      阿音一头栽在尸体边,不省人事,血还在流着,看去凄凄惨惨戚戚。
      阿音被前来寻她的人救起。
      一月后:
      “陈郎,那时,我怀了你的孩子,可我没用。我不知道他在我肚子里了。现在孩没了,你为何还不来怪我蠢笨。”
      “陈郎,大夫说我在也怀不了孩子了。”
      “陈郎,药很苦,我想吃你买的蜜饯。他们好笨。一个人买不到你给我买的蜜饯。”
      “陈郎,为何你近几日不来我梦里陪我了”
      “陈郎,我,我好想你。”
      阿音躺在榻上,屋内幽暗的烛光摇曳,她瘦了不少,她独自一人对着空荡荡的房间说着话,说着说着,她慢慢阖上了眼 。
      “阿音。”似乎有人在唤她,阿音睁开眼,见到有个人影。
      “方才我还说你好久没来梦里陪我了。”说着,阿音往床里靠过去,嘴边挂着笑容。“怎么离我这么远”
      “每次一靠近你就消失了,我这样看着你就好。”阿音看着对面的人。“傻瓜。”陈天伦坐到床边,伸出手,把阿音搂在怀里。阿音在他怀了蹭了蹭:“好真实的梦,你再让我抱会儿再消失吧。”
      陈天伦虽然感觉有点好笑,但心中更多的还是心疼。他并没有死,他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被人救了,刚回到府中。他
      听到下人说阿音在休息,便吩咐了不许张扬,哪知阿音把自己当成了梦。
      “阿音,我回来了,我没有死,我真的回来了。”阿音才发现这不是梦,泪水决堤般涌出:“我就知道你不会死,你怎么舍得死。他们都说你死了,我就不信。你怎么舍得丢下我。”
      阿音怕是哭累了,在他怀里睡着了 。陈天伦在她额上落下一吻:“我在也不离开你,就是死,我也一定死在你后头。”

      后来如何
      后来,他交了兵权,不再当他的大将军,为她描眉贴画。
      再后来呢?
      再后来,她还是没有一儿半女,他没有过继子嗣,也从未曾怪过她。她身子不好,常常伴着药物过日子,她还偏偏怕吃药。他便变着花样做她爱吃的蜜饯哄她吃下去。她红颜命薄,三十五岁便去了。他抱着她的骨灰盒陪她看大千世界。终生只有永乐公主一位夫人,只有阿音一位妻子。
      他没续弦吗?
      当然是有人劝过他续弦,可是他对着阿音生前最喜爱的琴道:“阿音善妒,知道了,会不高兴。我怎能去做让阿音不高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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