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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
距离过年还有三天，古月终于从“五三”和钢琴中的重压中挣脱出来，被曾怡和古岩“特赦”休息。练完最后一首曲子，刚才在“五三”上画了无数个函数图有些受冻的手在急速的运动下，回暖了，酥酥麻麻的，好像血细胞在血管里渐渐地苏醒过来又开始自己在七经八络里的运作。
古月拿起手机，火急火燎地打开b站，微博，朋友圈一系列APP，如饥似渴地吸取来自四面八方的新信息，企图把在“五三”上散出的青春活力给吸取回来，给自己年仅十八岁的青春年华添砖加瓦。
但百忙之中的渴求总是会在之后的悠闲时光里变成无所事事的虚度。比如古月，半个小时刷完这些个APP之后就开始百无聊赖，七经八络又开始堵塞，手脚接着冻僵。
“好无聊啊……接着练琴吧……”古月又打开微博界面，机械地刷新，刷到再没有新的热门内容才停下来……
“嗡”一条私信过来，古月看着那个红色的“1”，下意识地点开：“你拍的照片真好看，夜里居然还有那么多灯啊！”
谁啊？没有头像，用户名像一个僵尸粉，本来就不习惯和陌生人交流的古月只点开看看，也没有回消息的心思。
“嗡”又是一条：“你还会弹琴啊，好厉害啊！”
“嗡” “原来公交车双层的是这样的，夏天坐着得多凉快啊！”
“嗡”……
一连几条，古月觉得僵尸粉太过固执，已经快把自己在微博上的相片翻了个遍，再不回一条这么被翻下去，总觉得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额，朋友，你不用给我私信的，你可以直接在下面点赞或者评论。”
“哇，你终于看到了，我以为你会和其他什么博主一样不理人……”
“对不起，我还不会玩这个，还以为要直接私信给你你才能看到……”
“实在是不好意思……”
又是一连几条消息，速度明显变快，这次是在专心地和古月聊天了，满是抱歉的语气让古月顺着网线看到那头一个委委屈屈的小姑娘，想要从微博中窥探世界却又得不到回应。
“没事没事，这下你不就知道了吗，”古月不由得心软，瞒着父母和一个软软的小姑娘聊聊也没什么，就当消磨时间了，“夜里当然有灯了，要不然那些加班的人怎么回家啊？”
“我们这里就没有，十点以后就黑漆漆的，偶尔有人会看电视，但是为了省电和不让蛾子进来都会把电灯给关了。真好啊，你们那里那么亮……”
看样子估计是在乡下或者什么穷山恶水的地方，那么就再和他聊一聊这里的事情，免得她以后读书考出来了什么都不知道……古月也不明白自己的这番想法到底是来自于十八岁拥有独立人格之后的善心还是十八年来一直生活在城市的骄傲，还是在百无聊赖的时候找到的一点点慰藉，但总之是让她在这个午后有了消磨。
“双侧巴士夏天一点都不凉快，热气铺在你脸上还有各种各样的虫子和树叶就打脸上了，还不如下面一层的空调来的直接……”
“这样啊，我还以为像电视剧那样晚上去坐可舒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完全没有，你一定是看电视里面的，都是假的。”
“那空调是不是就像冰箱一样啊，一到夏天就很凉快……”
连空调都没有吗？古月自觉地担当起解说的角色：“对啊，比风扇舒服多了，它还不只是制冷还会有暖气，就像现在，我就开着空调的，也很舒服。”
“哈哈哈哈，我比较天然，还在火炉边烤火，一边烤自己一边烤红薯。”
“烤红薯啊，我很喜欢吃的，不过我们这边基本上很少见火烤的了，都是微波炉烤出来的，总觉得少了点味道……”
两个小时，从三点到五点，直到对方说要去做事了，古月才放下手机去喝了一杯热水，她第一次和一个陌生人谈天说地，但很显然没有一点被打扰的不适，也没有四方恨不得拉一条横幅说的网骗，带给她的是兴奋，了解到另一个世界的兴奋。
她第一次知道，冬天的雪水可以治烫伤（虽然可能是不太管用的偏方），夏天的井水凉到可以“冰镇”西瓜，春天的什么“指甲花”还可以现吃花蜜，而秋天居然不用阳澄湖就随便的河沟里都能“掰”出螃蟹，就是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一样鲜美的……
这样的生活哪里不比她被“五三”和钢琴填满的日子快活？要是能换一下就好了，她去体验自然的生活，而那个小姑娘来坐一坐烦闷的双层巴士吃一吃甜腻的奶油蛋糕，互相满足。
“哗擦”钥匙开门的声音，曾怡和古岩一起回来了。
曾怡手里提了一条鱼，没有动静，可能在路上就被这数九寒天给冻死了：“小月啊，我给你买了一条鱼，晚上给你煮汤啊，补补。”
“妈，我想吃麻辣水煮鱼……”
“不行，伤胃，我说鱼汤好，你就喝鱼汤知道吗？”
古月耸耸肩，早就知道的回答，非得在今天试一遍，白费力气：“我想吃烤红薯，用火烤的那种……”
“不行，有灰，不干净，自己拿一个红薯在微波炉里面转转，干净又快！”
“好”
红薯没有自己想象中的绵软甘甜，寡淡又干涩，一点也不香。
“别吃那么多了，等会要吃饭了，再吃点等会又不想吃饭，”曾怡在厨房忙着做这一家三口的晚饭，探出头来提醒这个不知轻重的女儿，“你去看看天气预报，明天你不是有个什么钢琴的表演吗？去看看，要不连明天穿什么衣服都不知道……”
“妈，不用看，天气预报又不准，等到明天不就自己能感受温度了吗？”古月放下不好吃的红薯，电视调到一个综艺，无聊的真人秀，几个人像疯了一样抢东西。
“古岩，给我调天气预报。”打火的声音，开始炒菜了。
“听你妈的，”古岩才从厕所出来，抽一张纸擦好了手就抢女儿的遥控器，调到天气预报。
“明天省内大部分地区……”
“队长，这是古月和‘用户16366670’的聊天记录，他们的聊天从去年的2月5日开始，是这名‘用户16366670’先开始搭讪，而后一年的时间里他们都保持在一周进行一次聊天的频率。”
李铭拿出几十张A4纸，密密麻麻的聊天记录，幸好网络组的打印的时候又是缩小，又是排版的，要不他估计会拿一本书过来……
“聊天的主要内容呢？”顾嵛接过，一张一张地翻，两个人聊天也是有来有往，倒没有出现热脸贴冷屁股的情况，怪不得能聊那么长时间。
“古月主动聊起的内容是在学业和家庭上的压力，”李铭显然已经先梳理过，“ ‘用户16366670’则是一直从古月那里打听城市的情况，有的时候会聊到两人的生活习惯和喜好之类的，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不过……”
“说下去，我在听。”
“不过有次谈到要联系方式，古月这姑娘给的是林助理的电话，有点不厚道啊……”
顾嵛还真是对女生间的友谊有了新的认识，翻到要电话号码那一段记录：
“姐姐，我能要你的电话号码吗？我马上就要出远门了，要是有什么事，我也好给你说，就不用别人的手机上微博聊~”
“你要去哪里啊？怎么会一个人？”
“你不是说云南很好嘛，那我就跑去云南看看呗，嘿嘿，我一个人有什么不好，只要注意安全就行了啊”
“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啊！那我给你一个号码：159xxxxxxxx，你有什么时打这个电话就行！注意安全啊，还有给我发点照片过来，我也好想再看看云南啊！”
“好嘞~我一定给姐姐发照片过来！”
“古月是瞒着林助理给的？”
“不是，林助理说自己知道这件事，不过古月是在给了之后跟她说的，她也没在意，想着古月家教严，要是陌生电话打过去，她父母会问，太麻烦，所以就默许她那么做了。”李铭站得有点久，自己找个位子坐下，慢条斯理地报告。
“嗯，IP地址查了吗？”顾嵛见手下开始没了正型，也不理他七仰八叉的样，继续看聊天记录。
“查了，”李铭突然坐直，一脸这是件比聊天记录还大的事的凝重，“队长，这事儿很邪乎，这地址居然是7.12那个案子的被害人那个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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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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