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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猫头鹰又给真心叼来了老鼠和蛇。
真心木着脸将床上半死不活还温热的动物尸体一把抓在手里——这次两个互不相让，双双殒命。
敢于向权威发起反击，真心给老鼠的勇气默默点了个赞。
她像以往一样，在楼道里若无其事地溜达，然后趁人不备，把动物尸体扔到了邻居家里。或藏锅里，或塞拖鞋。
邻居们惊恐地尖叫声，以及八婆们吓得脸色苍白，狼狈逃窜的模样，让她十分享受。
久而久之，老破小里的租赁户们感觉楼里老鼠成患，鼠多又招蛇，开始爱干净了，生活垃圾不再随意扔在楼道里，终于舍得多走些路，下楼去丢到大马路边的垃圾桶里。
这种惊吓还让邻居们神经衰弱，各家各户回家后就关门闭窗，不再有道人长短的闲情逸致了。
原来人的长舌头碎嘴巴是可以这样治好的。
宋词又打来电话询问：“真心，我送给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真心早料到宋词会有此举，默默给自己神机妙算的本事点了个赞。
她矜持地回道：“不是太喜欢呢……不过，如果你能记住这两个数字，73和88，然后据此再给我送礼物来的话，我想我应该就会喜欢了。”
真心报的是自己腰围和臀围的尺寸数据。
她在网上查了下，网友们说买裙子主要看腰围和臀围的尺寸。这两个部位若装得进去，其他地方准能罩得住。
真心觉得卯日鸡肯定听得懂她的意思。
宋词在电话那端发出个略显吃惊的“啊”字，貌似懵了下，但他很快坚定地说：“嗯嗯，我记住了！”
真心窃喜不已，心里美滋滋。
很快就有合身的漂亮裙子穿了。她迫不及待地翻出一套换洗内衣奔到楼下去洗澡，为即将试穿新裙子做准备。
半个小时后，真心擦着湿头发回到楼顶，打开卧室门，一眼看见她床上又有只老鼠和一条蛇。这次两种天生宿敌竟没厮杀，而是正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那蛇是条竹叶青，通体碧玉莹绿，在凉席上盘成了一盘蚊香状。老鼠则立着两条小短腿踩在蚊香上，伸着细瘦的胳膊和肉粉色的爪子紧紧抱着蛇的脖子，脑袋拱在蛇头下。竹叶青殷红的信子冲着老鼠脑袋丝丝吞吐，看着就像是正在安抚发抖的老鼠。
猫头鹰一大早就往她床上丢了今日份的老鼠和蛇啊，怎么又来丢？
她才洗完澡诶，这些脏兮兮的东西沾了手，不得又重新去洗一遍？
真心无奈地叹口气，丢开毛巾，走过去认命般地伸手就要去抓蛇鼠。
就在这时候竟听到床上两只动物口吐人言，“啊啊啊，是蝎子精也！”
真心愣住了。
眼前突然爆出一团耀目的白光，刺得她本能地抬手遮住双眼。待到光芒黯淡，真心松开手，霎时瞪圆了眼，欣喜若狂：“啊啊啊！”她激动得已无法言语。
“啊啊啊啊！”对方也十分激动。
房间里，刚才的老鼠和蛇已经分别幻化成了一男一女立在地上。
男的俊美阴柔，女的美丽而风骚。
男的率先走过来，亲热地搂住了真心的腰身，头枕在她肩头，口中撒娇道：“蝎蝎，我好想你啊。”
真心激动地把这个看看，那个看看，欣喜异常：“你们怎么来了？你俩咋知道我住这里的啊？”
蛇精把老鼠精拉开，自己飞身投入真心怀里，说：“我们也不想的啊，这不是被迫的吗？那只猫头鹰差点把我的魂儿都吓飞了，我还以为几世后才能再见到你了呢。”
老鼠精从旁解释道：“前几天一直下大雨，今天天放了晴。我俩想着好久没出来了，待在地底下都快发霉了，就相约到外面去散个步。谁知这么倒霉，我俩才从下水道钻出来，那只猫头鹰就扑了过来，一爪一个，谁都没跑掉。”
真心哈哈大笑，“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亏得它才让我们毒物三人组今生能重逢呢，来来，我们要狂欢！”
老鼠精和蛇精听了，都放开了怀。
当下真心去张罗。
先到楼下小卖部提了件啤酒上楼，再打开外卖APP，喊了个紫燕百味鸡、周黑鸭、兔八哥和豪华海鲜披萨——全是老鼠精和蛇精爱吃的，最后去厨房炒了盘花生米下酒。之后三只妖精便在楼顶关起门来推杯换盏，叙别后离情。
老鼠精望着一桌子美食摇头叹气：“没了唐僧肉吃，吃啥都没滋没味儿。”
真心却很羡慕两个死党到了这个世界还能变化，而她除了还留着上一世痛苦的记忆，没有了任何妖力。
蛇精闻言，酸溜溜道：“能变化又怎么样呢？我们整天生活在阴沟里，见不得光。搞点吃的都得鬼鬼祟祟的，哪里像你？可以挺直腰板走在光天化日之下，想吃啥就吃啥。”
真心道：“投胎为人又非我意，再说，我即使是个人类，那也改变不了我仍旧是只蝎子精的事实啊。”
蛇精丢了筷子，两只竖瞳阴郁地盯着真心：“大家是同生共死的好朋友，应该要掏心掏肺的说话才是。可你刚刚说啥？你羡慕我们？羡慕我们啥啊？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白莲花了点？阴阳怪气的！”
真心觉得很无辜：“我哪里阴阳怪气了？”
蛇精见她如此，更加生气，尖着嗓门儿道：“你就住在我们楼上，咋个都不下来同我们打个招呼？就算你不知道我俩住在下水道里，也该知道我们的同类肯定是住在下水道里啊，可我们从未见到你照应过谁。蝎子精，你是嫌弃我们这样阴沟里的朋友已配不上你这人类的上流社会身份了吧？”
真心现在很讲究，蹙眉道：“我现在有名字了，我叫裘真心，你别再蝎子精蝎子精的喊我。要是给人听到，人家还以为我是个非主流。”
“哈，喊你蝎子精又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自己说的，怎么也改变不了你是蝎子精的事实？自打脸了吧？”
“蝎子精是事实，妖精也可以有名字啊，两者并不冲突！”
……
老鼠精看她俩莫名其妙吵起来，还吵个没完，猛地一拍桌子道：“哇塞，蝎蝎，你都有名字了啊？听起来好有文化、好高级的说。以后我再唤你，不会有一堆蝎子精答应了。”
“嘿嘿，九月一日我就要去人类学校上学了。到时候我会更有文化、更高级滴。”真心嘚瑟地挺起了胸脯。
蛇精听老鼠精那么一讲，也觉得妖精有个名字可以分清你我她十分高级，对真心的态度立转。她讨好地对真心道：“感觉是好有文化的感觉。真心，你这就叫做打破了阶层固化，真正进入了上流社会了也。好励志的女妖精。哎哎真心，你这么有文化，给我取个名字好不好？”
老鼠精急忙吱吱叫道：“我也要我也要！”
蛇精化作原型缠上真心的腰身，猩红的信子一吞一吐，舔着她的脸，“真心，我先说的，先给我取名字。”
“好好好，”真心受不了她的口水，努力想了想，一击掌，说：“哈，美女蛇，我看你就叫菜菜子吧。”
蛇精变回女人，慵懒的靠在她怀里，问：“有什么深远的含义吗？”
真心说：“有个女明星就叫菜菜子。你跟她同名同姓，是不是脸上倍有光彩？”
其实她最近正哈日。
蛇精总觉得哪里不对，皱着秀眉思考。
“至于老鼠精你么——”这让真心稍稍动了点脑筋。
老鼠精不是没名字，它的名字可多了。
它原来唤做“金鼻白毛老鼠精”，后来因为偷盗香花宝烛，大伙儿便改为戏称他做“半截观音”。再后来它去了凡界兴风作浪，住在地底下，又唤做“地涌夫人”。
真心暗忖，老鼠精以前不务正业，得取个名字叫他记住要好好地改邪归正，努力将他的族类做大做强，再不受妖精们的排挤了。
“有了！哈，老鼠精，你就‘金不换’好了！”
老鼠精原本就姓金，金鼻白毛老鼠精，所以姓氏得是个“金”字。
再度姓金乃是叫他认祖归宗，免得时间太久了，他背祖忘典。
其次，人间不是正有句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吗？浪子，多风流一人物啊。
老鼠精听了真心的解释，开心得不行，“好，我就叫金不换！”
蛇精不乐意了。
老鼠精的名字这么有意义，可她却不过是用人家的名字，根本达不到分出你我她的目的嘛！
她掐着自己的腰向二人展示道：“你们看我的腰好细，要不我就叫细腰好了。”
真心看了看蛇精叫女人嫉妒得流泪的腰身，爽快道：“可以也，要不你再跟着我姓吧，你就叫裘细腰。”
老鼠精金不换说：“你跟我姓啊，叫金细腰……咦？叫金细腰不如叫金腰带！哇哦，你们说，人间的金腰带是不是就是发源于我们仨儿？”
金不换越说越兴奋，“蝎蝎，你也可以跟我姓啊，你就叫金真心。哇哦，一颗金子般的心，难道这说法也是源于我们仨儿？我真的感觉我开创了人类五千年文明史有木有？”
蛇精委屈地看向真心：“你叫金真心还蛮好听的。可是我不要叫金腰带，好难听哦。”
真心开始撸袖子：“敢随意篡改我妹妹的名字，细腰，你先把他摁住了！”
裘细腰兴奋地一甩尾巴，紧紧缠住了金不换：“真心，你快扁他！”
吱~，吱吱~
斗室就这么点儿大，又是铁皮做就，墙壁天花板都光滑得很，金不换无法抱头鼠窜，只能被两个女人按在地上摩擦，惨叫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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