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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 章
顾青城本来由他爹娘那院回来得也早,虽经由他之前又发痒鬼嚎、又抹油止住了痒那样一番折腾,倒是依旧时候尚早。这会儿,也才二更天初至,外头皎月新挂上了树梢,月色浸人,就这样洒在顾青城那一块裸^露的肌肤上,还油亮亮的,看着真有些别扭。连顾青城自己都觉得不自在了起来,不安地扭动了两下,又想勾手到背后去将自己里裤拉上来盖住那一块,省得在这儿丢人现眼。燕真也发现了他的不安,就起身走至门帘处,掀了帘子出去,再将门合上,叫了人到跟前,说是这房要水,再要人在柴房准备好浆洗衣裳的那种大木桶一只,再往里灌半木桶的清水备着,说他一会儿要用。那被叫到的人应了声就去准备了。
燕真与顾青城的厢房门外照理说至二更天结束都该是在门两侧各立一小厮随时待命的,可前些时候,因燕真一回这院后便不大在他自己屋呆着了,故而他那房的门外自然就不派人守着了。而他与顾青城共处一室后,他又嫌人守在外头烦,便将人撤了,说是他若有事叫到,那当晚在柴房、槽房等处该班的人就出来应他也就是了。
平日里也都没什么事,哪里知道这晚上出了这么一桩事。好在他平时就是做惯了事的人,这晚上这一时半会儿生出这么些事来,他也不至于忙于应付,还都处理得来。他差人下去做他交代的那些事之后,便又折回了自己房中,跟他大师兄说:“师兄,你这身里衣裤我看也换下来吧。等会儿我就来帮你换。”他师兄应着好,可想了一想过后,又说他自己来就是了。燕真也没再跟他多言语推让,只是坐着。
不一会儿,那柴房小厮在门口处说是水烧好了,燕真就到门口处接了那水进房,自己清洗了双手,又给他师兄把他身上那块油油的地方给清洗干净了,交代:“你这里裤上怕是还有那些粉子,你也别抖动它,只定着不要动,我这就去你房里拿干净替换的衣裳来。”顾青城应好,埋头定着不动,也不再言语。
燕真出了房门,将门掩实,又想起一事,复又开了那门,交代:“若门外有动静,你喝住人,别叫人进来,知道吗?”顾青城当是他这屋有什么秘密东西,比方说是什么秘方之类的不好叫人轻易瞥见的东西,才有这样的戒备,不肯叫人轻易进得他这屋,就应道:“知道了,这大晚上,谁会来你这屋。”
燕真合了门,急急地取来了一身里衣裤,在门口处要进来时,果然里面顾青城还喝阻了一下:“谁!”他回:“是我。”跟着才进去。进去了后,帮他大师兄将那身脏了的里衣裤换下,穿了身干净的上身。顾青城打了一个喷嚏,这天也不暖,半赤着身子趴了这么久,也没盖条什么夹棉的东西,难怪要打这个喷嚏。打完了后,燕真说道:“我在你房内的柜子里翻不到棉衾,你等等,我去找川儿。”顾青城说道:“你去西侧那个厢房里翻翻,我之前像是有听川儿说那些不用的衾褥都放在那屋里。”燕真听后就去了,果见柜中有干净的布面棉衾,取了两床过来他这屋,给顾青城盖上,还问他可像是要感染风寒的样子了,他回说不是,也只是打了一个喷嚏,无大碍。于是燕真又出去了,将他大师兄那屋的连褥子带棉衾一齐卷了去柴房,泡进了那只浆洗衣裳的桶,还往里洒了一钱的桂花油,就将这堆东西浸泡着,明日白天时可交代小厮们再加二钱的皂角粉把它们洗了。他之前没让小厮来抱这堆东西,也是怕他们不知道那个粉子的厉害,万一那么随意一抱,将粉子抖将了出来,落到身上,还不得痒死,只得自己去做了这事。
回了他房中,见他大师兄像是已合眼睡去了的模样,也就不便再跟他说话,只觉得他大师兄今日打一回了来这处院中就是不大对劲,又像是有些疲累,又像是怀揣着些心事的样子。虽然不晓得到底是为了哪桩事累得他这样,可他既已合眼睡去了,那便由着他睡下吧,说不准明儿一早起了来,他就又好了、精神了呢。
燕真点了自己这屋圆台上的那柄烛灯,摊开了几张纸,在写着一些东西。再过了一会儿,又怕这烛灯照得整个屋子太过通明,便轻手慢脚地踱至他榻前,将帐子放了下来,让他大师兄一人在里头也好睡得安生。
而顾青城也没真睡着,他心里乱极了。
如果他明白眼下这形景究竟是怎么回事,他也犯不着在这里心中纷乱了,他早就开始抢起人来了,能勾引就勾引,管他燕真从与不从,从就罢了,不从也得逼那人从了他。说到底他也不是什么大好人,他当然也是会着紧他两个妹子是否终身有托这件事,可如果要托于他也中意的人,那就不行。
可是他并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怎么了。
二更天快过了,燕真才收了桌上的纸笔,差人送了些热水来,简单洗了一下身,换上一身干净里衣裤,掀了帐子上了他那张榻的里侧。到了眼下这会儿,顾青城还是没有睡着,自燕真一上来,他的心就跳得厉害,他怕自己的心跳将这张榻都振得晃了起来,便调了头朝外那样地躺着。
他原先是朝里躺着的,因为了避外头的光与燕真的有可能会间或扫到的目光。这会儿燕真都上榻来了,他便又不想面朝着燕真那侧,故转而朝外那样地躺着。燕真只当他是睡得迷迷糊糊地翻了个个儿而已,也不管他了,只打算自己也就这样地睡去,明儿一早起来后还有不少事等着他办。
可他躺了一会儿后,终是睡不着。之前那会儿他有事忙,心里都装着正事,可这时候就这样与他大师兄躺着,他先前眼见的那些不得了的画面又由心底兜了上来,扰得他不得安眠,身上也燥热得很,仿佛有一团火在血肉里流窜着,逼得他不是将这火泻了出去,就是把他自己给烧了。
他也不知打哪里蹿上来的勇气,翻身对着他“已睡着”的大师兄,撩开他覆在颈上的头发,对着那条颈子就狠狠咬了一口,他也不晓得自己是发的哪门子疯,只晓得连日以来最想咬的地方就是那里。
一口咬得顾青城想装睡也装不成,捂着那被咬的地方,就用手肘拱开了他,嚷道:“你咬我做什么!不睡在这儿发什么疯!”嚷完了之后,就平躺了过来,由下而上这样地怒视着他师弟。
而之于燕真,他师兄这么一副神情又来了,蹙额凝视,说是发怒却又不像是真怒,两眼还那样潮丝丝的,在这夜里,更显得明亮,像是在等着些什么。
于是燕真什么也不想管了,直接来真的,手里也真动作了起来。这个晚上他看到的东西对他刺激太大,他不做些什么将这火泻掉,他怕自己这一整个晚上也休想睡着。
只是他这动作也全然没什么章法,究竟他也不晓得要做些什么,而顾青城也竟然脑袋里什么想法也没有,只楞柯柯地望着燕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些什么,只是随着他那只不知轻重的手,一会儿有点舒服,一会儿又有点难受的,而终究顾青城是什么也没说,根本没有拒绝,只心里隐隐觉得也只有这样,燕真以后才会与他是最密切、牢不可分的,才会受制于他,别说爹娘管不得燕真的事了,他两个妹妹也别想沾这小子半点的光。
他莫名其妙且又任性恣意地想着,想得甚至都忘了这会儿燕真正在他身上做着些什么,只是那么自顾地忖度着,直到他“哇”地一声惨叫了出来,把一个院子的人都惊起了。这院里大多数人这会儿早睡下了,只有两三个还在斗牌,想着到了午夜时分才睡的。那大部分的人被吓得由他们通铺上猛地坐起,还得相互宽慰一番,无非是说:“没事的,又是大少爷,由晚膳后就鬼哭狼嚎的,这会儿准又是之前的事没好利索了,又犯了,在那儿叫唤上了,没事的,川儿都说没事,那准就是没事的。”于是这起人又都纷纷躺下了。
而在燕真那屋里交叠在一起的两个人,一上一下,顾青城瞪大了眼睛,睽睽怒视着燕真的脸,嘴却被燕真严实地捂上了。他痛得只腾出手来死命地砸着燕真,而燕真终究也是怕他有什么事,且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次准没有什么准数,不知轻重,把人弄得生疼的也是必然的事,只是不知他竟能疼成这样,就把手松开了。哪知手刚一松开,顾青城就抓来他的手腕子一口咬了下去,他也只能忍着。末了,顾青城咬累了,松了口,燕真手腕子上两排血牙印,他看着,难过了起来,他到底也不想这样咬他师弟,就将头别了过去,不再看着这人了,一副要任由这人妄为也不再反抗半点的姿态。
燕真掰正了他的脸,问:“有这么疼?”意思是他这疼痛就像自己这手腕子上被咬了的这般地疼?顾青城本想嗯一声的,后想了想,就摇了摇头。因他忽然生出一种甘心情愿的感觉,他觉得他宁可这样痛,也比与这人什么都是模模糊糊的来得强多了。痛就痛吧,像是他二人的关系的某一样界限就这样被冲破了。他之前是没想到他这师弟对他有这样的想与他亲近的想法,这会儿发现了,虽是仍旧稀里糊涂的,但他心里终究是有点隐隐的高兴的。
这个顾青城到了眼下这会儿也不明白自己心里面究竟是什么个想法,他惯常不把自己往好的一面想,竟只当他自己是以为这样就让燕真落了把柄在自己手里了,也好日后制约住这人,叫他往东他不敢往西的。顾青城哪里晓得他自己心里其实就是一百个愿意这样,他师弟对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这晚上到了后来,他自己也舒服得不行,于是就全然将这师弟当一样器具一样使用了起来,只一味缠着这师弟,而这个师弟又乐得被他缠,巴不得他这样,就自然地双双绞绕到了一起去,许久都不见分开。三更将阑,方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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