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

　　9
　　昱柏，你或许忘记了你的承诺。
　　“你能够答应我一个条件吗，如果我能够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的话。”
　　如果我能够从手术台上或者下来的话，答应吻我一下，可以吗。
　　我不奢望你能和我在一起，我只是奢求那一个吻，哪怕浅得没有感觉。
　　没有见到昱柏的，第31天。
　　整整一个月，寂寞难熬。
　　终于，第32天，你来了。
　　“昱柏......”我见到他，忍不住连整张脸，都完完全全地亮起来了。
　　“昱柏，你还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条件吗？”昱柏没有回答我，他照常坐在旁边帮我削着水果。
　　我没有继续问他去了哪里，为什么不来找我，也不敢问。
　　一切照常，却好像仍旧没有回到从前。
　　我知道，我走上了一条禁区的路，且越走越远。不忍将他拖入这条道路，不忍让他陪我一起承受所有。
　　知道不会被祝福的我，却无法抑制住自己，无法抑制那颗为他而跳动的火热的心。
　　“你能，吻我一下吗？”
　　我低着头，轻轻地说着。
　　我知道他没有听到，因为那声音小得我自己都听不清楚。
　　出乎我的意料，昱柏沉默了几秒便立刻用手扳起我的脸，就在他快要真的吻上我的唇的前一秒钟，他停住了。
　　“对不起，小宓......”
　　他沉重地喘息着，好像受了极大的刺激般，胸口剧烈起伏，脸上也因为过度激动染上了一层红晕。
　　久违的小宓，连他唤我这个名字的那一瞬间我都止不住地发抖。
　　“我，要结婚了。”
　　10
　　“小宓，这个......送你。”他解下手腕上的一条米色的手链递给我，上面的一个亮晶晶的吊坠摇摇晃晃着，在阳光照耀下特别美丽，又特别刺眼。
　　“这，算什么？离别礼物？”我苦笑着，伸手抢过那条手链就想往楼下扔，可没有扔下去，手链掉在了阳台上的花盆里。
　　昱柏的眼睛里瞬间闪过了一种不知名的东西，消逝得又太快，我无法分清楚是什么情绪。
　　我知道这一天总会到来，有时候，一句话只不过是一场宣判。
　　“小，小宓......”
　　昱柏似乎被我的举动惊到了，他失措地站在那里。第一次，我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失措的昱柏。
　　“你来，就为了给我说这个？”
　　他沉默不语，也许是为了无法回应我的心意而感到无奈。
　　我没有问他为什么，我也不会问，更不敢问。
　　我只知道，脑子里只剩下，昱柏，他要结婚了。
　　我从一开始就明白这件事，他总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结婚，更不可能一辈子都是我的医生。
　　“......嗯。”他低沉地回答着。
　　昱柏，你其实不用为我感到难过。
　　我明白这条路不好走，可偏偏就是爱上了你，我知道我这样也没错，只不过是简单地喜欢着一个人。
　　而这个人，他就要结婚了，对象不是我。
　　我想，就算我们真的能够彼此相悦，一同走过的路，也极短。
　　我应该为他感到高兴和喜悦，于是我说，“新婚快乐。”
　　一个满脸阴沉，毫无光彩的人，说出这句话，实在是大煞风景。
　　我明白，但有时我更愿意他对我说说谎，说他这一个月其实很想我，只不过是有些事需要他处理。
　　说他也喜欢我，即使不能够长相厮守。
　　昱柏，其实你不用告诉我这一切。
　　一种不知名的悲伤从内心深处散发出来弥漫着、充斥着我的胸腔，我无法逃，只能一个人闭上眼睛默默感受着这份疼痛。
　　“昱柏，我好难受。”是真的难受，我用五指抓着病号服的前襟，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让我头痛欲裂。
　　昱柏走了，空荡荡的病房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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