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之——一时伯仲

　　第十六章
　　陶然又摆弄一下电话，最终还是没忍住，拨了出去。石逸照旧是很快接起来，声音有些疲惫和干涩：“然然。”
　　“哥，你出差回来了吧？”陶然直截了当地问道。
　　“然然，你知道哥其实没出差。”虽然她知道，但是听到他亲口这样说，陶然心里还是一阵难过。
　　两人沉默了片刻，石逸又语气轻松地说：“你这几天都干什么了？有没有出去玩？”
　　“我就要上班了，你知道我原本不想着急上班，可现在我想尽快去了，就是那个投资公司。还有，明天要去君悦参加一个酒会，对了，我不知道酒会应该穿什么衣服。”
　　“噢，去上班也好，可以有些新朋友。酒会？是经济频道的那个酒会吗？”石逸看看手中的请柬，皱皱眉。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不想去，不过现在答应了，我看之前你帮我买的很多礼服，不知道酒会应该穿哪个？”陶然还是小声唠叨着。
　　“然然，你穿哪件都行，我买那些一定适合你。”石逸自信肯定地回答。
　　“那你觉得哪件好呢？给点建议吧。”陶然还是继续问着。
　　“嗯……就穿灰粉色那件吧，有个闪亮腰带的。”
　　“哦，那酒会跟舞会是不是一样？”陶然还是不停地问着。
　　“酒会其实跟舞会差不多，只是没有了跳舞的环节。别担心，只是喝香槟不会有问题，别碰其他酒就行了。好了，然然，你早点休息吧。”挂断电话，石逸叹了口气——一切都回不去了。
　　放下电话，陶然到衣帽间拿出石逸建议的那件衣服，是件领口有一圈褶皱的灰粉色无袖小礼服，保守的设计，没有露肩背，但是装饰别致：领口的褶皱中镶嵌珊瑚色不同大小的石头，银色亮片蝴蝶结腰带，下摆与衬裙连在一起，膝盖上的长度，略微蓬蓬的花苞的感觉又不过分张扬。陶然把它挂在外面的衣架上，“哥选的衣服一定适合我。”陶然似乎安心了许多。
　　第二天早晨，柯南打电话给陶然：“淘淘，我上午会在公司开会，临时通知了几个部门加班，要十点钟开始，中间可能不能给你打电话，恐怕也不能赶上午饭。我开完会就过来接你，怕是要下午了。”柯南仔细地解释着，“你不用这么着急，我也要收拾一下。”陶然还是善解人意地说。“你要收拾什么？”“我？收拾屋子，找衣服，还有……”没等陶然说完，柯南自责地低声说道：“别累着，其实我真想今天单独跟你一起过周末，没出行到变成加班还有应酬了。”“是呀，要是去旅游大概就不能开会也不会去酒会了，不过也不会有新的商业机会了，总会有得失，要有取舍吧。”陶然劝解着柯南，心里突然觉得自己也在这得失取舍之间。“是呀，好吧，我到公司了，先开会，你等我电话。”没注意到陶然的突然沉默，柯南还是恋恋不舍地对着电话说道。再次接触陶然，总让柯南感到心里异常柔软，无限眷恋；每一次见面或电话都似乎让他理性的神经变得脆弱，这让他感觉自己又一次陷入了热恋之中。

　　酒店门口，陶然转过头看看身边的柯南，再次产生一种穿越时空的感觉。柯南穿着银灰色西装，浅灰色衬衫，风度翩翩。感觉到陶然看他，他充满温情地朝她笑笑，小声说：“淘淘，你真漂亮。”陶然也回以微笑，随着柯南走进会场。
　　酒会还没有正式开始，现场灯光闪耀，来宾们端着酒杯三五成群地聊天。陶然虽然没参加过酒会，但对这样的场合已经不觉得那么陌生。柯南帮陶然拿了一杯果汁，跟她介绍着酒会的情况。陶然始终跟随着柯南，看着他跟一些认识的人打招呼。
　　“柯南，你来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两人一起回过头，是林若珍。化了淡妆的她，温柔美丽，但面容似乎还有些憔悴。她稍显僵硬地微笑着看了看陶然。柯南注意到林若珍的眼神，笑了一下，解释道：“你上午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不过我并不介意。”“嗯，我只是怕再有什么负面影响。毕竟媒体喜欢乱说话，而且你现在也算是知名人士，记者喜欢挖掘小道消息。”林若珍边说边又扫了一眼陶然，这目光让陶然觉得有些不自在，似乎自己影响了柯南知名人士的身份。
　　柯南只是点点头，转移了话题，礼貌地问：“对了，你下午去看你妈妈了吧，她比昨天晚上好点没有？”林若珍好像很疲惫地叹了口气，眼圈有点红，“今天又跟我发脾气了，你看昨天看见你的时候，她还说会配合医生护士的，结果今天的治疗她又很烦，护士打针她也唠叨半天，唉！我真怕她这样会很快……”林若珍强忍了忍眼泪，没再说下去。
　　陶然也知道林若珍妈妈生病的事情，现在听她这样说着，看着她的表情，心里也替她难过，却又不知该说什么。柯南也微微叹了口气：“你也别太伤心，还需要我做什么的话我会尽力。”林若珍感激地看看柯南，又有点无奈地笑笑：“谢谢你，柯南，我尽量不打扰你吧。毕竟现在工作这么忙，身边又有要照顾的人……”说着，又看了一眼陶然。不知为何，陶然竟从林若珍温柔体贴的眼神中感到一丝凉气，一下不知道怎么回应。柯南把陶然揽到自己身边，看了一下她，对林若珍说：“淘淘她不会介意的。”陶然赶紧点点头。林若珍并没有看陶然，只是对柯南勉强笑了一下，又说：“我约了节目宣传组的几个人谈谈和咱们公司合作的事，先过去。柯南，一会儿你也来聊聊。”柯南点点头。
　　陶然忽然觉得林若珍有点可怜，看得出她是眷恋着柯南的，况且家里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定很需要一个人和她一起分担。想到这里，陶然不禁转过头看了看柯南，发现他也在看着她。陶然笑笑：“你说的对，我不会介意的，她要是需要你帮什么，你不用担心我。”柯南认真地看着陶然，：“淘淘，我就知道你会这么懂事，不过你要知道，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最重要的。”“可是刚才林姐姐说的意思是不是我影响了你？”陶然问道。“她本来不主张我带你过来。怕媒体拍到，毕竟我们刚刚遇到了公共危机，现在也还是在解决中；而且这样也许会影响你的生活，”柯南坦诚地解释着，又微笑着看了看陶然，“不过，我希望全世界都知道我是心有所属的。”温情的话让陶然再次感动。两个人拿着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默契地相互注视着。

　　一阵笑声让陶然看到了人群中穿着扎眼的桃红色礼服的裴多多，她紧紧挽着杨骏君，正和对面一个身穿黑色礼服，打扮靓丽的女人笑着聊天。陶然认出这人就是那天在君悦酒店和杨骏君“谈工作”，又邀请他们来参加酒会的节目主持人蓝波儿，在他们旁边还有两个男士在附和着。多多依旧是友好礼貌又不失热情的表情，只是笑容中比平日更多了几分自信和得意。陶然发自内心地佩服多多能如此自如地应付这种复杂的关系和场面。她突然有点好奇，不知那天以后，多多是否真的已经在她那两个极端之间做出选择。
　　陶然随柯南走到他们身边，蓝波儿看到他们，热情地打了招呼：“柯总，来了。刚才你们的林小姐还跟节目制作聊起，你们愿意做网络视频直播和花絮宣传呢，我们的节目当然希望KETV的‘免费’宣传。”“不能完全免费，虽然钱可以不收，但是要在节目上加一句‘网络直播赞助商KETV’。”柯南不失时机地说。杨骏君也开玩笑说：“这样好，互相宣传，蓝波儿，你别想光占便宜，这位不是慈善家。”蓝波儿也不甘示弱接着说：“我知道，都是人精，不被占便宜就不错了，还想占人家的？柯总，别忘了那一句话也值很多钱呢。”大家都一起笑起来。柯南也微笑着举起杯“好呀，为了合作。”大家纷纷碰杯。
　　“陶然，我们今天得喝一杯。”大家放下空杯之后，多多并没有压低声音，边说边伸手从路过的服务生手中的托盘上端起两杯香槟，递给陶然一杯，她的声音和动作又把其他几个人的目光吸引过来，随即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她端着酒杯的左手无名指上巨大的钻石戒指上。
　　“好漂亮啊！”陶然从多多戴戒指的手中接过酒杯，忍不住赞叹，她惊奇地睁大眼睛，看了看多多，但顾及到周围的环境，她忍住没有继续多问。“呦，裴小姐的钻戒真漂亮啊！订婚戒指？”蓝波儿替陶然问了她的问题，赞赏的语气中没有完全掩饰住吃惊和嫉妒，边说边瞥了一眼杨骏君。多多优雅地晃了一下手，“嗯，是啊，今天我们订婚了！”边说边用暧昧的眼神看了一眼杨骏君“那我在这里要恭喜二位了。”蓝波儿还是很有外场地微笑祝贺。旁边认识杨骏君的人也纷纷凑过来祝贺，杨骏君脸上的微笑有点僵硬，不过他很快整理好表情，“谢谢，能和多多相伴，是我的荣幸，对，今天借这个机会我敬大家一杯！”边说边举起酒杯，周围的几人也都拿起香槟，不停地寒暄着，“恭喜恭喜！”“杨老板真有福气！”“这么漂亮的太太。”“今天真是好日子呀。”
　　碰完杯，蓝波儿依然微笑着说：“你们先聊，我那边还有点事，失陪一下，柯总，我们一会儿见。”和几个人点了点头，蓝波儿离开前，眼神又在杨骏君身上停留了片刻，这个细节没有逃过多多的眼睛，她又瞥了杨骏君一眼，嘴角露出一丝胜利的微笑。
　　看着大家纷纷散去，陶然这才推推多多，兴奋地说：“你订婚了！真太好了！”多多收起些许刚才有些过分灿烂的微笑，点点头对陶然说：“嗯，他求婚，我同意了，不过呢，”她又用近乎威胁的目光看了一眼杨骏君，“还要看看表现再说。”“你放心吧，相信我好不好？”杨骏君小声哄着多多，脸上也流露着微笑，但陶然隐约觉得那里面似乎有些被逼无奈。陶然摇摇多多的胳膊，让她收敛一下。多多又恢复了灿烂的笑容，挽起杨骏君，对陶然说：“我年底结婚你要当伴娘。”陶然一边点头同意，一边想着，看来多多已经和杨骏君摊牌了，而且很显然，她赢了。她不禁更加佩服多多的干脆和洒脱：她从来都是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且也明白如何能得到。陶然突然很羡慕她——这些，自己大概永远都做不到。
　　正想着，杨骏君举起酒杯和多多、陶然分别碰了一下，“好，跟伴娘——你最好的闺蜜喝一个。”杨骏君笑着看了一下多多。陶然回过神来，把酒杯放在嘴边，刚要喝，柯南伸手捂住她的酒杯说：“淘淘，你不能再喝酒了，我给你换杯果汁。”陶然还没来得及反应，多多就有点讽刺地说：“陶然在美国可是经过了石逸的‘培训’的，尤其是喝香槟，没问题的，柯南你不了解陶然了，她现在在进步呢。”柯南对多多的话楞了一下，杨骏君配合着多多的话又跟他碰了一下，“柯南，你要补课了。对了，这次KETV的公关危机处理得很成功啊，你真行。”杨骏君转移了话题，“不过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买版权的事最后怎么决定的，可真是要不小的一笔资金，你还准备融资吗，我们之前股东的利益你也不能不考虑呀……”两人低声聊起正事。
　　主持人宣布酒会开始，导演，制作人等纷纷亮相，介绍。
　　内容跟两个人无关，陶然拉裴多多到旁边小声说：“多多，真替你高兴，杨骏君确实很在乎你呢。”多多有点不在意地笑笑，也压低声音说“反正我都跟他摊牌了，他倒是也还算干脆，说其他女人他都不在乎，还是觉得我最重要。”陶然点点头，多多思考了一下继续说：“反正结婚对我来说，也算是个保障，他以后再改变注意也没那么容易。好了，别说我了，你和柯南真的重归于好了？”裴多多有点八卦地扫了一下柯南，小声问陶然。陶然犹豫了一下，避开了多多的目光，点点头：“这大概是最完美和顺理成章的结果。”“怎么听你说的有点心不甘，情不愿呀，又觉得石逸好了？”多多调笑着陶然，看着陶然有点不自在的表情，收起玩笑又说，“陶然，那天我还想呢，你跟柯南其实一直就没有说过分手吧，你一直都想着他，他对你又这么好，从来都没变心过……这不是最好的结果吗，省得以后你老后悔。反正我们早给你分析过了，你就随便选一个都很不错！现在看来可能柯南爱你更多一些呢，石逸这不是说跟你分手就分手了，我看他属于比较随便那种人，没有柯南那么心重，估计他现在过得挺自在呢。”
　　“过得挺自在”，陶然心里失落了一下，是呀，他说过，只当哥，大家都会轻松一些。也许他真的是这样。但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自己没有真正轻松下来呢？
　　正想着，会场的麦克风里响起蓝波儿的声音：“各位来宾，今天的抽奖环节现在开始，大家手中上的号码就是今天领奖的凭证。咦，那位两位姗姗来迟的小心了，马上就要宣布获奖号码了。”
　　大家随着蓝波儿的眼光看到入口处的两个人。陶然一下有些心慌，原来是石逸带着诸葛朱来了，听到主持人的话，石逸潇洒地冲大家晃晃手里的号牌，眼神从容随意，步履轻松悠闲，犹如明星入场般惹来一阵喧哗。石逸并没有像大多数男宾那样穿衬衫打领带配整套正式的西装，而是在一件米色麻质的西装里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下身配了白色修身牛仔裤。在一片蓝黑灰的男士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诸葛朱跟在石逸后面，也兴高采烈地接受着大家的瞩目。一个礼拜没看见石逸了，看着现在他帅气十足的表情，陶然真的相信：“他过得挺自在的。”
　　“一等奖，价值五千块钱的酒店消费券，223号，069号。”主持人夸张的声音落下，石逸把手中的号牌递给诸葛朱，诸葛朱兴奋地跑到台上，大家又一片喝彩。
　　柯南和杨骏君走到陶然和多多面前，杨骏君把手上的号牌交给多多，“069！”多多在杨骏君陪伴下也走上台。在一阵音乐声中，会场又开始喧闹起来。
　　这时张伟东走过来，和柯南、陶然打了个招呼，又说：“陶然，那天没来得及好好谢你，一会儿这边完事我请客吃宵夜。”“孩子好吗，你是不是要早点回去照顾啊。”陶然体贴地说。“没事，照顾好几天了，我岳母和我妈都帮忙看着呢。柯南，今天会议最后还是没决定到底版权谈判困难的那些怎么办，一会儿是不是也再讨论一下。主要看看资金，我这边下午统计了收视率，还要算一下投入的收视性价比。”“嗯，一会这边完了咱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叫上林若珍，把这个事最后敲定，下周就可以执行了。”柯南思考了一下说。
　　这时林若珍也走过来，对柯南和张伟东说：“节目组的人在那边呢，我刚才大概和他们了谈了谈，咱们再一起聊聊，我们过去吧。”林若珍还是没有看陶然，柯南似乎也觉得陶然跟这个见面无关，拍拍她的肩膀，做了个等一下的示意，跟着那两人离开。
　　舞台旁边，裴多多和杨骏君在和几个穿着讲究的人说笑着。陶然落了单，有点无聊，无目的地四处张望。又看到不远处，石逸似乎正朝她的方向若有所思地看着，陶然犹豫了一下，朝他的方向走去，忽然，一个人挡住他的去路，“陶然？这么巧，你也来参加酒会啊！”陈总递给陶然一杯酒，和她碰了一下杯。陶然的心也晴朗了一些，笑着说：“陈总您好，我是和朋友一起来参加的。”“我们还挺有缘，哪里都能遇到。看来你来和我工作是注定的哦。”陈总开着玩笑，陶然也觉得命运挺奇特，走进自己生活圈中的人，似乎总会出现在自己身边。
　　陈总笑着问陶然：“上次你说下周就来上班，怎么样，决定了吗？我可是随时等你过来呢。而且最近我们也新招了一些员工，正在安排新员工的入职培训呢，刚回来，男朋友同意你这么快上班吗？”和陈总聊天让陶然感觉心情轻松很多，看来立刻投入新的工作，进入新的环境和状态真的是个好的选择……而且，陶然想着，心沉了一下，哥那边——她下意识地看看石逸的方向，他已经离开了原来的地方，跟其他人站在一起碰杯——看来也不需要自己照顾了……“陈总，我想我都准备好了，下周就可以去办入职手续了。”
　　陈总显然很高兴，点点头：“那好啊，那就下周一先办入职，熟悉一下环境吧，然后人力那边会给你办理培训的手续。对了，我们这次的培训，北京和纽约总部你可以自己选，其实我倒是很希望你能在纽约那边先了解一下公司总体的业务和运营情况。”看到陶然有些吃惊的表情，陈总笑笑，“不过培训要一个月呢，你刚回来，是不是想多陪陪男朋友啊？如果不愿意去美国也没关系，你自己决定好吧，下周和人力那边说一下，他们给你安排。”
　　酒会还在热烈进行着，蓝波儿不停地和来宾互动。服务生端着放满酒杯的托盘在人群中穿梭。陶然忽然感到似乎有一双眼睛正投向自己，抬起头，看到不远处石逸还在和身边的人聊着天，目光却正朝着她的方向，但似乎又没有落在她身上。陶然下意识地轻轻朝他的方向微笑了一下。“咦，那不是石逸吗，他也从纽约回来了，我过去打个招呼。”陈总也看到了石逸，说着，对陶然微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陶然的目光跟随陈总的背影又转到石逸身上。他此时正和林若珍说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关注自己这边。陶然又莫名地失落了一下。林若珍却一边跟石逸说话一边有意无意地几次把眼光扫向陶然。
　　林若珍忽然有点不悦地皱起眉，很快跟石逸说了句：“我去跟柯南订地方，一会儿你也一起吧。”说完没等石逸回答就低头匆匆走开，石逸还在纳闷，抬头看到陈总正向他走过来，而且目光似乎在已经转身的林若珍身上停顿了一下。石逸快步迎上来，和陈总握握手，两人寒暄着。
　　大家都认识，陶然觉得很惊奇。这时，她看到柯南已经朝自己走过来。
　　“淘淘，刚才在跟谁聊天，熟人吗？”柯南问道。
　　“嗯，是臣思企业的董事长陈总，就是我要去上班的公司。陈总人很和蔼，对我也很信任。我决定下周一就去报到了。”陶然解释着。
　　柯南赞赏地笑笑：“这么着急？不过淘淘，我知道你工作能力很强的，一定是很多公司抢着要的人才。”停了一下，柯南又感性地说：“不过我是真希望你能再次跟我一起工作。天天见面，让我能关心你保护你。不过现在你选择了，去吧，那个公司也很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就尽管告诉我。”
　　“嗯……”陶然思考了一下，“侦探，入职以后马上会有个新员工培训，可以选择在北京分公司，或者纽约总部。”
　　“哦，”柯南的表情稍微迟疑了一下，“淘淘，你怎么想的？”
　　“陈总说希望我先去总部熟悉一下……我觉得这样也更好一些，所以，我会去纽约一个月的。”陶然有点试探性地说着，看看柯南。
　　柯南微笑了一下，捋了捋陶然的头发：“淘淘，只要你觉得好的，就去做吧。我都支持。”
　　陶然点点头，心里莫名觉得轻松了一些。
　　林若珍和张伟东一起走过来，“柯南，看你们都没吃什么，刚才伟东说还有事要再聊，就去下面的广式餐厅喝点汤，吃点点心吧？”林若珍边说边又把目光投向陶然。“你们聊工作，我一会儿就先回去了。”陶然赶紧对柯南说。“不用，我们没多长时间，你也没吃什么，一起吧，吃完我送你回去。”柯南拉了一下陶然的手。“对，陶然，我说请客，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算是小感谢一下，等满月我再大请你和柯南。”张伟东也友好地邀请。“是呀，我请石逸一会儿也一起呢，刚才跟他聊天他说没吃饭就过来喝了很多酒。”林若珍故意指指旁边不远处的石逸，又看看陶然。石逸正跟诸葛朱交代着什么，眼神却若有所思地看着这边的几个人。
　　陶然看着石逸的眼光并没有完全停在自己身上，但又似乎对这群人很关注。今天到现在都没有机会跟他打个招呼，他周围的人一直来往不断，那个诸葛朱又似乎不离他的左右；偶尔单独一人的时间，他似乎也没有想过来跟陶然说话，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酒会到了尾声，大家纷纷离去。陶然跟着柯南等人来到出口处，这时才又看到多多和杨骏君。“你们要走了？”多多问陶然。
　　“嗯，要一起去吃点东西呢。”陶然看了一眼柯南他们，回答道。
　　“石逸，怎么要走，不是说一起吃宵夜吗？”林若珍看到石逸走出来，没有停留的意思，问他。
　　“我不去了，想早点回去，刚才似乎是喝了不少。”石逸快速用目光扫了一下在场的几位。
　　“既然都在呢，就一起吧。”张伟东热情地招呼着，“多多，你们也一起吧，我请客。”
　　“是啊，石逸你也一起吧，酒喝多了要吃点东西，不然胃不舒服。”林若珍也劝着石逸，又看看杨骏君，笑着说：“对了，你们两位今天手气这么好，一等奖一人拿走一个，让我们也沾沾好运吧”。
　　杨骏君搂了一下裴多多，笑着说：“我今天的首要好事是和多多订婚，中奖也就是顺带的运气而已，”他斜眼看了看石逸，又似乎开玩笑地说：“石大老板那才是真的好运，他和你们去吧，我可不要抢他的风头了。”
　　多多推了推杨骏君，小声说了句：“干嘛阴阳怪气的呀！”又转向其他人：“骏君一会儿还得和节目组说说访谈的事情，我们就不去了。”
　　石逸当然听出了杨骏君不友好的语气，但他似乎没心情和他对峙，只是冷笑一下：“是呀，我手气一直很好，晚会、射击、赌场一类的，中奖、获胜、赢钱从来都有我的份。”
　　旁边的人只当是玩笑，随着笑了几声。陶然的心颤动了一下，她睁大眼睛看看石逸，但他的目光还是没有落在她身上。杨骏君像是还要再说什么，多多拽了他一下，“走吧，那边等着呢！”两人和大家告了别，多多离开前和陶然摆摆手：“陶然，你去吃吧，咱们改天再聚。”
　　杨骏君他们走开，陶然很快地对柯南小声说：“其实我也不想去，也想早点回去了，我不饿。”
　　“不是刚才说了吃完再走吗，很累吗？不然我先送你回去？”柯南担心地看了一下陶然。
　　“石逸，怎么样？你和我们一起吧。”林若珍再次邀请着。
　　石逸终于把目光投向正在看着他的陶然，朝她笑了笑，“然然，也别着急回去了，一起吧。”又对其他人说，“你们不介意再多加个人吧？”
　　柯南说，“是不是你那个助理，快叫来吧，我们去楼下吃点心。”
　　石逸只说了句：“你们先过去，我很快就到。”说完转身离开。陶然看看柯南，“那就去吧，要不你还要先送我。”

　　点了一煲汤，又点了些小菜和点心，张伟东对林若珍和柯南说起对购买版权内容的衡量办法的标准，大家觉得可行。他们又讨论了半天，陶然没太听懂张伟东的术语，觉得也不关自己的事，只是一会儿看看坐在身边的柯南和其他两个人，一会儿看看门口。感到有点疲倦，陶然揉了揉眼睛和笑得有些僵硬的脸颊。柯南察觉到她的动作，马上转过头对她说：“淘淘，今天真的很累吧，看你脸色不好。”“没有，我大概也是酒喝得有点多。”陶然虚弱地笑笑，眼睛又看了看门口。林若珍看着坐在自己和柯南之间的陶然，又看看柯南关切的眼神，有点走神。
　　正在这时，石逸笑眯眯地进来了，“点好了吗？我们吃现成的了。快点小伊，你不是说饿了要我陪你吃宵夜吗，现在有人请客。”看到石逸身后的杨小伊，大家都有些意外，而陶然更加震惊。“来，介绍一下，这个我女朋友，杨小伊。柯南，林若珍，张伟东，你都听说过吧，然然不用介绍了。”石逸把杨小伊拉过来坐在陶然对面，自己做在她旁边，挨着林若珍。“你的女朋友？”林若珍有点怀疑地看看陶然，又看看杨小伊，迟疑了一下，又笑了笑说：“石逸你眼光真好，女朋友，真漂亮。”陶然刚刚的震惊已经很快过去了，现在居然是一副恍然大悟，又有些无奈的表情，她下意识地对杨小伊笑笑。看着张伟东和柯南都还是吃惊的样子，石逸还是满不在乎地夹着吃的，倒是杨小伊，有点不好意思地看看陶然，又看看柯南，问了一句：“酒会热闹吗？然然有没有喝酒？”
　　陶然感觉自己心里那堵墙强烈地晃动着，没回应小伊，柯南已经很快恢复了平静，回答道：“挺热闹的，她喝了一点，不太多。”柯南有些疑惑地看看石逸说：“你速度真快呀？”“到头来还是我们两个在一起最适合，所以就很快决定了呗。”石逸轻描淡写地解释了一句，又说，“这样，我们大家都完满了”，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陶然。她当然知道他的意思，只是一时有点难以接受。石逸那天说无法做她男朋友，只能做哥了，他做了她不想知道的事情……陶然其实已经猜到一些，但她万万没想到，他是和小伊复合了。理智告诉她应该高兴，确实一切都“完满了”，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的归宿……石逸还可以是她哥。但是，她却忽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似乎一些东西已经完全离开了自己。
　　“柯南，这下你没法占我便宜了，你得随然然叫我哥，我终于比你辈分高了。”石逸还是开着玩笑。
　　“行了吧你……”柯南也笑笑。
　　陶然看着眼前的情景，感到很惊奇——这一切竟然能转变的这样自然，而且，自己似乎也能表面平静地被动接受这个事实。她有气无力地看看杨小伊和石逸，勉强笑了笑。是呀，这样，所有人都轻松些吧……她再次这样对自己说。
　　“我们以茶代酒碰一下吧。”张伟东看着大家似乎有些尴尬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内情，但是可以看出这四个人之间一定有些不同寻常，于是站起来举起茶杯缓和一下气氛。忽然眼前一道刺眼的光闪过，小伊举起茶杯的左手无名指上一个造型别致的钻石戒指，滑过陶然的视线。她感到心里的那堵墙正在慢慢塌陷，断壁残垣砸在她原本的伤口上，造成疼痛的叠加。她下意识地随着大家一起站起来，碰碰手中的茶杯。
　　这时，服务员把一煲热汤端上来，正要从陶然和林若珍之间的空隙处放到桌上，林若珍正好伸手碰杯，不小心碰到煲的边，“啊！”叫了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推了一下，服务员的胳膊一歪，一下撒手，煲落到桌子上，同时倒向陶然，背后石逸大叫一声：“小心！”紧接着一阵骚动，同时几件事刺激着陶然的感官：陶然侧身的刹那，被柯南使劲拉向自己，紧紧护在怀里；石逸伸出长臂把正洒向陶然的滚热的汤煲转了个方向，汤泼了出来，又顺着桌子从林若珍和石逸的方向流下去。“哎呀。”林若珍马上向后退了一下，一边叫着，石逸也马上站到林若珍的位置把桌布拎起来，服务生赶紧扶起躺倒的汤煲。瞬间桌上狼藉一片。
　　“淘淘，你怎么样？”“然然，烫到你没有？”两双关切的眼神看着陶然，两个熟悉的声音同时担心地问着，陶然一时间有些恍惚，只是不停地说着：“我还好，没烫到，没事……”又看看身上被溅一身汤的石逸，赶紧问：“哥，你没烫到吧？”
　　陶然的茶杯被碰到，茶水洒出来，把她浅色的衣服染黄；林若珍的腿上脚上却撒了一些汤，而石逸的白色T恤和裤子也湿了一片。他拎了拎自己的T恤：“我没事。”这时大家的目光才转移到林若珍身上，她低头用服务员递上的毛巾擦拭着，看着自己的腿一片红。“林姐姐你的腿烫伤了？”陶然离开柯南的怀抱，低头看着林若珍的腿。感觉到林若珍怨恨的眼光，石逸笑笑说了句，“抱歉，我这下意识地反应。”小伊也走过来，看看林若珍的腿，又看看陶然的衣服，有点凶地对石逸说：“人家下意识往外推，你倒好，往自己身上揽。”又拿起旁边的毛巾帮石逸擦了擦他的衣服。
　　柯南刚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陶然身上，这会儿顺着大家的目光看去，才看到仍旧弯腰扶着腿的林若珍，她有些痛苦地看着他们几个人。“林若珍？你怎么了？”柯南有些吃惊，
　　“没大事，就是刚才烫了一下，脚也烫了……”林若珍委屈地说着，又向柯南小声解释道，“都是我不好，碰倒了那个汤煲，其他人都没烫到就好。”再次用柔弱的眼光看了看柯南，有些抱歉地说：“柯南，不好意思……我还是先回去吧，得上点药。”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柯南问。
　　“哦，应该不用，一会儿路上买点烫伤药膏，回去看看是不是会起泡。咱们要谈的也差不多了，别管我了，你们接着吃吧。”林若珍勉强笑笑。
　　“然然，看你衣服弄成这样，也回家吧。”石逸看着林若珍对柯南的样子，皱皱眉，和陶然说。
　　陶然抬头看看石逸，又看看柯南，有点犹豫。
　　“淘淘，你再吃点，我先送林若珍回去，”柯南又是不容置疑地安排着，“司机就在外面，我一会就回来。”
　　“不用了，其实本来也不饿，我也回去了，要换衣服。”陶然看着自己一身茶水对柯南说。
　　“那你跟我走，我们把林若珍送到家，我再送你。”柯南接着说。
　　“你送林姐姐回去吧，她的腿也许要去看医生呢，再说时间也太晚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陶然小声说，她突然有点怵和林若珍一起坐车。
　　“要不我送陶然吧。柯南你跟林若珍住的近，就别来回跑了。”张伟东说。
　　“然然，我送你回家……我的司机也在楼下。”石逸不假思索地说。“对，石逸，你送然然吧。”小伊也赶紧说。石逸回过头，看了一下小伊，稍微犹豫了一下，对她说：“一会儿你回房间等我，我送然然回家一趟就回来。我正好回去拿点东西。”又对柯南说：“柯南你照顾那边吧，我把然然送到就告诉你。”小伊倒是气定神怡地又坐回自己的位置：“张伟东，看来咱们两个可以把他们的份额都吃光了。你不会也着急要走吧？”张伟东觉得这个安排好像哪里有点别扭，张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想着，“也许这样更好吧？”柯南看看陶然，像是征求她的意见。陶然默默地点点头，似乎同意了石逸的安排。柯南看看石逸，又对张伟东说：“伟东，你陪杨小姐吃点吧。”
　　司机开车，石逸和陶然并排坐在车后座。石逸皱着眉，有点沉默。
　　“哥……”陶然轻声叫了一声，石逸转过来：“然然，刚才没吓到你吧？真是惊险。还好柯南反应快把你拉开。”
　　“嗯……不过你反应更快呀，”陶然使劲看看石逸印着汤渍的T恤，“真的没被烫伤吧？”
　　石逸轻松地说：“哪有那么容易受伤啊，就是和你一样，要洗衣服了。”
　　陶然看看石逸的白色衣服，赶紧说：“你一会儿回家换个衣服，把这件留下我帮你洗吧。”停顿一下又解释道，“时间长了，怕洗不掉，衣服颜色太浅。”
　　“嗯，行！你这件也是。然然，这件裙子很适合你，哥说得没错吧！”石逸轻松地说着。
　　陶然点点头，“嗯，哥，你一直都是对的。”
　　沉默了一下，陶然又说：“嗯，对了，多多年底结婚，让我做伴娘呢。”
　　“哦？”
　　“你和小伊姐什么时候会结婚呀？”
　　“看看吧，没特别想呢。看看小伊怎么想吧。你工作的事怎么样了？”
　　“我下周一就要去新公司报道了，然后马上要去纽约参加一个新员工培训，大概要去一个月。”陶然把自己的动向告诉石逸。
　　“哦，又要回纽约？和柯南说了？他同意？”石逸有点吃惊。
　　“嗯，刚才才决定去纽约的，已经和他说了。他说只要我觉得好他就支持。”
　　石逸点点头，“那你到时候看工作地点离哪边近吧，住家里方便点，要是在市中心，就住密室也可以。正好还有些东西留在那边可以用。钥匙都在写字台抽屉里。”
　　陶然没有拒绝，只是朝石逸笑笑：“好的，哥，谢谢你……”
　　“客气什么？随便住，我是你哥。”石逸强调着，又沉默下来。他忽然觉得陶然此时离开一下，不知道对她是好事还是坏事。柯南和林若珍之间似乎还需要把一些事情扯清才好。他想到刚才酒会上林若珍的表现，心里感到有些不安。
　　原来石逸在见到陶然和柯南之前就先遇到了林若珍，两个人客套地打招呼、聊了几句，林若珍笑着，似乎试探性地问他：“石逸，今天没和女朋友一起来？”石逸轻松地笑笑：“是呀，人家不爱凑热闹。”林若珍用半开玩笑的语气说：“哦？不过怎么最近看到陶然和柯南走的那么近，你可小心，女朋友别让人抢走了哦。”石逸看林若珍显然是不知情，但对她这种有点挑拨关系的做法有些反感。只是说了句“我和柯南谁也不会抢谁的女朋友，谢谢林小姐的关心了。”
　　想到这儿，石逸忍不住提醒道：“然然，别老那么懂事，你有时候对柯南应该任性点，别委屈自己。”
　　“不会，哥，你放心吧。”陶然还是乖巧地笑笑。这笑容似乎还是有些忧愁。石逸轻轻摇摇头，转向窗外。
　　送陶然到家，石逸并没有拿什么东西走，只是换了一身衣服，之后就给柯南发了个短信，然后对陶然说：“然然，那哥就回去了，小伊还等着我呢。你早点休息吧。”又嘱咐道：“你开车上班吧，这边不好打车。”陶然心里觉得有些酸酸的，但还是点点头，随石逸走到门口，轻声说了声：“哥，你慢点。”然后有点不舍地关上门，靠在墙上发呆。
　　电话响了，“淘淘？你到家了？”柯南的声音。
　　“嗯，到了，哥把我送到就走了。你也回家了？林姐姐没事吧……”
　　“淘淘，你别老这样懂事，为别人着想，我会心疼的……你早点睡，后天就要上班了，明天你什么安排？周一早上我过来接你送你去上班。”柯南很温柔地说着。
　　“不用了，我开车去上班就行。你也别绕远了……明天我要收拾一下，你也好好休息吧。”感觉到柯南的关心，陶然也很替他着想地说着。
　　柯南迟疑片刻，“也好，淘淘，早点睡，晚安。”
　　挂掉电话，陶然又发了一会儿呆，感到这又是一个信息膨胀的晚上，有些疲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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