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之——一时伯仲

　　第十六章

　　陶然原本已经麻木绝望的状态在柯南移情别恋的刺激下突然有点狂躁。紧接着下周，连着三门课都要考试。虽然整个人的精神根本不在书本，但理智告诉她一定要赶紧复习，一定要考过，一定不能让别人看笑话，明明知道没有人会看她的笑话。她不知道是跟谁在怄气。陶然有点庆幸能有这样的事情强迫自己兴奋起来，并且有非常合理的借口屏蔽一切“干扰”。第二天一早，陶然刚吃完早饭要出门，手机响了，陶然看是石逸的号码，直接挂掉，回复短信：“这两周准备考试，所有活动取消。”石逸立刻回复：“别复习得太累了啊。有空了就告诉我！”陶然瞥了一眼短信，晃晃脑袋，把石逸的影子甩出去。
　　接下来的几天，陶然几乎阻断所有和考试无关的事情或思路，她不想让别人同情可怜自己，就是自己要努力，要上课，要复习，要考试，把自己按在书本和电脑上，用不休息不娱乐来虐待自己。而石逸也很周到地没有找陶然去健身或是到办公室去接她，陶然拒接了几次他的电话后，他也不再打来，只是改在每晚睡觉前，简短地发个短信道个晚安，开个玩笑，而对于陶然不予回复，他也没有什么抗议，这让陶然有些安慰。小伊和新的恋爱对象——那个访问学者的约会活动安排得很满，为了不打扰陶然的学习，加上这些天她的课也很多，所以每天都很晚回家；而陶然早上出门的时候，小伊还没起床，这两个人因为这样的“时差”，也似乎好几天都没见面了。
　　很快，第一门考试就在明天了。陶然晚上复习完回到家，看到小伊已经回来了。看到陶然，小伊举个苹果过来：“然然，明天考试吧？给，吃个苹果补补脑！”“小伊姐，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陶然有点奇怪。“哎，还说呢，本来我是不想考试前打扰你呢，但是今天石逸那家伙狂给我打电话，说让我早点回来看看，让你别太紧张了，还让我劝你，就是个期中考，别太在意，别太辛苦……我看他比你还紧张！”陶然笑笑，没说什么。她这几天都有意回避石逸，其实考试只是个借口，事实上还是因为还是不知道怎么面对石逸。但石逸这几天默默的关心和耐心，也让陶然对石逸有了一些更多的了解，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困惑。
　　“然然，要不要给石逸打个电话呀？你不打我看他今晚是睡不着觉了。”小伊有点幸灾乐祸地说。虽说如此，陶然还是不肯去联系石逸，她摇摇头：“不打，我忙着呢，好多东西都没看呢，哪有时间管他睡不睡得着！”正说着，小伊手机响了，她一看，皱皱眉：“哼，看吧，你不给他打，他就骚扰我来了！”边说边接起电话：“喂，你有完没完呀，来查岗是不是？我这几天约会都快被你搅黄了！嗯，我在家呢，然然也在，人家要睡觉了不和你说话。……你烦不烦呀，人家一点没紧张，就你瞎着急！”边说边龇牙咧嘴地朝陶然笑着，陶然觉得有点对不起小伊，原来小伊这几天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关注自己，石逸也一直在通过她了解自己的活动。正想着，小伊边接电话边凑过来，用眼神示意询问着陶然：“什么？考几天？”陶然伸出三个手指头，小伊点点头：“嗯，三天！……哪三天？”陶然又用嘴型说，连续三天。小伊对着电话有些不耐烦：“明天开始连续三天！你怎么婆婆妈妈的呀？十万个为什么呀！从现在开始到然然考试结束，你都别再来烦我们啦，我挂了啊！”
　　“小伊姐，不好意思麻烦你了啊！”小伊挂了电话，陶然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小伊隐约感觉到石逸跟陶然之间似乎有点不对，但是想到陶然要考试可能不想让石逸打扰吧，她也没再多问，笑着说“哎，咱俩就别客气了，不过我看石逸那家伙确实还挺关心你的呢……考完赶紧告诉他一声，省得他老惦记着。”陶然听了，只是胡乱地点点头，就上楼洗漱睡觉了。

　　陶然的考试已经进入第二天了，石逸数着日子，有些期待。冷静了这些天，也许然然已经考虑好，或者至少不再那样生自己的气了吧。这几天石逸自己其实也是在调整心情，连续几天的独处，除了去公司处理一些必须的事情之外，他没有去健身房或是射击场等过去经常去的运动和健身场所，只是在住处的运动器械上发泄着自己有些过剩的精力和内心的郁闷，却也似乎没有太大的效果。仿佛突然间，他一直以来对很多运动或是娱乐项目的兴趣都被自己这个关于陶然的心事给冲淡了。
　　自从石逸适应美国的生活以后，情绪从没有像这几天这样低落过，而且有史以来第一次石逸仅仅是因为一个女孩儿而如此的心神不宁，这简直是太不可思议了。一贯对如何与异性相处有相当自信的他，现在面对陶然，却似乎有些无奈。虽然他知道陶然是喜欢自己的，但他也很清楚地感觉到她本能地在抗拒他，而这抗拒，石逸觉得多半是因为她心里那个人。虽然他很想和那个人正面竞争，而且他很确信自己一定能胜利，但是却因为那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让他根本无法找到实在的对手；而如果就这样无视那个人的存在而强迫陶然接受自己，这又似乎无法真正进入陶然的内心，而且多半还会让她更加伤心难过。石逸摇摇头，喝光杯中的酒，感到有些讨厌自己这样的状态，随之有些烦躁。
　　这时手机响了，石逸立刻拿起来，撇了撇嘴——依旧不是陶然打来的。
　　“Stephanie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找我吃饭？呵呵，不是想找我吧？你记性真好，柯南是这几天过来出差，上次我和他说了一起聚聚。不过我最近事情也有点多，不知道他什么安排。好吧，我问问他。我知道，一定作陪，哈哈。一会儿回给你。”
　　想着之前Stephanie让他约柯南一起聚会的时候，他本打算要带上陶然的，可是现在……石逸叹了口气，拨通了柯南的手机。
　　“柯南，会开完了吗？”
　　“刚结束，今晚有空吗？你那天说要约几个人一起吃个饭？约谁了？”
　　“嗯，就今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还是老地方。”挂断电话，石逸自嘲地笑笑，为Stephanie，也为自己。不过无论如何，和柯南的聚会让石逸似乎感到有些安慰，至少能有个人一起聊聊。

　　三个人一起吃完晚饭，石逸和柯南两人来到一间酒吧继续喝酒。
　　“你还是行程安排这么紧，两天会开完就回去啊。”早料到柯南对Stephanie的既礼貌又完全保持距离的态度，石逸也没有心情再用这件事调侃柯南，只是随意地和他聊天。
　　“嗯，这次是临时决定的，有些事情过来交代一下。”柯南没有仔细解释,瞥了石逸一眼问道，“你怎么回事，说是多找几个人，结果就她一个？”
　　“唉。本来是还要多一个，但是，是我被人放鸽子了。不过Stephanie一直惦记着你，早就说这次你过来一起聚聚。就只有她一个了。”石逸无奈地摇摇头，喝了口酒。
　　“最近工作太忙吗？看你怎么有点憔悴啊？”柯南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显然是把他这样的话都当成玩笑。
　　“还好。”石逸有些心不在焉地回应了一句，喝了口手中的红酒。
　　石逸破天荒没有继续对工作抱怨或者发牢骚，让柯南感到有些意外。“难道体育赛事太多忙不过来了？”这次倒是柯南有点调侃地问。
　　“没有，最近都没怎么关注那些。”石逸说得有些轻描淡写。
　　柯南有些吃惊：“怎么，情绪不高啊，连娱乐都提不起兴趣了？”
　　石逸晃晃手中的酒杯，无奈地摇摇头，自嘲地笑了笑，“现在恐怕玩要排第二了”。
　　“你说真的啊？恋爱了？”柯南捶捶石逸的肩膀。
　　石逸扬了扬嘴角，“嗯，是喜欢上一个女孩，真是很喜欢。本来今天想带她一起来的，结果，我把她惹了。呵呵”
　　柯南看到石逸有点失落的表情，想来刚才“放鸽子”的话并非玩笑。柯南有些吃惊地看看石逸：“你？一向都很会和女人相处啊，不是会惹到谁的人吧。”
　　石逸也捶了一下柯南，半开玩笑地说，“那是以前，这次不同啊。和你一样，为情所困了，呵呵呵。”
　　柯南苦笑了一下，有点无奈，“和我怎么会一样，至少你知道她在哪里，不管怎么样都可以争取。”
　　“没有那么简单，我是想竞争，但完全不知道那个对手是谁。”石逸停顿了一下，“不过，我不会放弃的。”
　　“看来你这次真很认真。”
　　石逸笑笑，“你呢，看来还是没有消息，还是原地等她？”
　　柯南微微点了点头，“放在心里算是个寄托吧，也是作为追求事业的一个动力，我也相信她总有一天会回来。”
　　石逸若有所思地看看柯南，点了点头。两人举杯碰了一下，“希望会有个完美的结局。Good luck!”

　　连着三天陶然都是白天上课考试，晚上继续复习，只是偶尔拿个面包啃几口，完全没有困倦疲乏饥饿的感觉。三天很快过去，考试结束，亢奋状态过去，陶然一下子觉得自己已经快虚脱了。
　　随着考试对精神的刺激消失，之前被抑制的感觉又重新回来，陶然呆坐在床上想，感情对于她来说就算是过去了，真正的过去了……陶然痛苦地闭上双眼，感觉到自己的感情还在，却已无处安放。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空虚感。陶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模糊起来，加上体力不支，一头扎进被子，闭上眼睛，滚烫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小伊不在家，整个房子只有她一个人。她毫不掩饰地哭起来，脑海中又开始闪过柯南的种种。然而，哭着哭着，不知多久，她渐渐意识到，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回忆起什么更多关于柯南的东西了……以至于有一瞬间，她突然头脑短路一般，忘记自己为什么在哭。——也许，这就是心痛的尽头，就是心死么？那样，是不是说，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理性的陶然知道当然不能自杀，但是情感上讲她真的希望自己能死一次再重新活过。“情场失意了，是不是要去赌场放纵一下？”陶然突然想起上次和石逸在大西洋赌城是闪过的想法。她突然很想放纵一下自己。从小到大，都是个好孩子乖孩子，好吧，那就坏孩子一次，不乖一次。决定之后，陶然拿出驾照，她记得上次石逸带她进赌场人家要她出示证件，带上信用卡，又扯了两张支票，塞在包包里，从google地图查到大西洋赌城的位置和交通方法，她决定独自闯赌场去“得意”一下。陶然出来锁好门，停顿一下，下下决心，出发！这时一辆车飞速驶来，停在路边，“然然，考完了吗？干嘛去？”石逸走下车，冲她走过来。
　　原来，石逸早晨就看到之前设置的手机日历提醒，明天是陶然的生日了，今天正好她考完试，打算带她去过个生日，于是到小伊家来找陶然，恰好遇到。陶然有些惊讶，看到石逸，她心里突然有点安慰，但想到要强迫自己和他保持距离的决定，和现在还是无法面对他的状态，陶然没有停下，边走边故作冷淡地说：“你怎么来了。”石逸看出陶然还要继续和自己冷战，笑笑说：“我是想看看你心情好点没有，打你电话都打不通，只能自己过来了。”陶然拿出手机看看，手机没电了，才想起这三天都没有看过手机，也没有充电，她只是皱皱眉头回了一句：“手机没电了。你还是回去吧，我刚考完，自己出去走逛逛。”“要去哪里？上车，哥陪你一起去！”石逸显然来了精神。
　　石逸神采飞扬的样子让陶然有些心动，自己只身去赌场还真是有点心虚。但她还是不肯动摇，径直往前走：“谁要你陪！”正说着，被石逸一把拉住，转过身来。石逸看着陶然：“怎么，你要是一直想不清楚，就打算一直不理我啦？这么多天了都想不清楚，不如就顺其自然吧。”陶然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告诉哥，去哪儿？你这样一小女孩，到处乱走可不安全，让我陪着吧。”石逸笑着央求着。陶然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你？有你在最不安全！”石逸哈哈笑起来：“好了好了，不想了，好容易考完试，先让哥陪你放松一下呗，我保证你安全，行不行？先上车吧！”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边说边把陶然推上副驾驶座。
　　陶然看着石逸的样子，又心痛又多少有些赌气地想，既然和柯南已经结束，是不是也没必要再刻意和石逸保持距离了？想到这里，她也就放松了自己的“界限”。本来就已经动心的她，没法再不理笑逐颜开的石逸了，撅着嘴上车，没再反抗。
　　石逸跳上驾驶座，“说吧，你打算去哪儿来着？”“考完试了，我要放松一下去玩玩，我们去上次那赌场吧！”陶然故作轻松地说着。她已经下决心不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不再流眼泪。石逸有点惊奇，但更多的是高兴：“今天怎么这么想的开？赌场？为什么？”又看看陶然，眼睛虽然瞪得大大的，好像很有精神的样子，但是面容中带着疲倦和憔悴，尤其那个明显的黑眼圈，又说：“你这个样子适合去按摩泡温泉，去赌场铁定输钱的。怎么突然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不像你呀？”“我就要去赌场，我就是要疯狂一下，你不想去那我就自己去。”陶然说着就要开门下车。石逸哪里肯，赶紧拉住陶然的胳膊，他对陶然的反应有点吃惊，随即又似乎有点理解，突然一个闪念在石逸脑子里飞快呈现，疯狂有谁疯狂得过我石逸呢？“好好，真要赌？不后悔？我带你去。”石逸随即发动汽车，飞快地直奔机场。
　　陶然迷茫地看着机场眼花缭乱的航班信息，把驾照交给石逸，去赌场要做飞机吗？石逸在买机票的柜台交流了几下就很快买出两张机票，拉着陶然一溜小跑直奔安检，陶然被石逸拉着莫名其妙地一直冲到一个闸口，两个人很快登机，气喘吁吁的陶然跟石逸在头等舱坐下，才知道飞机是飞往拉斯维加斯的，飞机很快起飞了，陶然擦着脸上的汗，惊诧地看着石逸有点不相信地问：“哥，难道咱们去拉斯维加斯赌？”石逸笑吟吟地一边递给陶然一杯空姐递过来的饮品，一边说：“是呀，赌，当然要去拉斯维加斯了，怎么？害怕了？”陶然舔舔嘴唇，接过饮品，又热又渴又惊又吓的她一口就把饮品喝光。甜甜酸酸的汽水味道真不错，不像之前喝的那些气腾饮料，“渴死了，真好喝。”陶然一边打了个嗝一边说，石逸惊异地看着陶然，“你喜欢？”把自己的那杯也递给陶然，陶然又分作两口喝光“喜欢，没喝过，这个是什么汽水？”空姐又周到地走到他们面前，把两个杯子倒满。石逸跟陶然碰一下杯，“香槟酒呀，没想到你这么喜欢？”陶然被石逸的一句话一下呛到，咳嗽着，杯中的酒也撒了一半，石逸赶紧接过她的杯子放在旁边，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用手边的毛巾帮她擦。“别拍了，快吐血了，我不会喝酒，会醉的，这个难道不是汽水，是酒？”随着最后一个酒字说出口，陶然突然觉得头晕的不行，加上几天没怎么好好休息，一下靠到座椅里昏睡过去。石逸又惊诧地张大嘴，“不会吧，听见是酒就醉过去了？”石逸把陶然的座椅放平，又拿毛毯给她盖好。
　　飞机飞行了5个多小时，陶然始终都没有醒，石逸在飞行过程中用飞机上的电话预订了拉斯维加斯的酒店，又预订了酒店接机的汽车。又想起晚上的电话会，还有并购的详细条款；而且出来又没带任何旅行的东西……还好有证件、银/行/卡、钱包、电话就够了；要买几件衣服，洗漱用品……天呢，今天的事还很多呢。石逸又皱皱眉头。
　　飞机降落了，石逸使劲摇晃着陶然：“然然，醒醒，到了，要去赌博了，快点醒来呀。”陶然在强烈的摇晃中昏昏地醒来，看看周围问：“怎么回事？”石逸又连拉带拽地给她弄下飞机，陶然揉着眼睛：“哥，怎么这么困呀？”“酒店再睡觉了，汽车在等我们了。”
　　因为时间紧，又是周末，酒店只剩了一个豪华套房给石逸，陶然被石逸拉着，昏昏地登记完走进房间。来到里面卧室看见床，陶然就一下扑倒在床上睡去。石逸无可奈何地给她搭上被子，这时传来一阵铃声，石逸赶快来到外间，原来电话会议开始了。还好，什么也没耽误，让然然先睡觉，自己先处理好公务。结束电话，石逸看看陶然没有苏醒的意思，跑到楼下买了一些必需品，又回到房间。
　　两三个小时过去后，看陶然还在睡觉，石逸心里有点失望。看着陶然红润的嘴唇和纤长的睫毛，石逸忍不住轻轻亲了一下陶然的脸颊，这轻轻的触碰让陶然有一些触动。但实在是太困了，她并没有醒，只是侧过身子，用手搂着石逸的胳膊，当成她的抱枕，依然甜甜地昏睡。石逸摸了摸陶然的头发，叹了口气，顺势躺在她身边。
　　一只胳膊垫在陶然枕下，另一只轻轻把陶然抱在怀里，石逸侧身仔细地看着还在熟睡中的陶然，再次感叹于她的美丽。石逸回忆着和陶然从第一次在上海巧遇，又鬼使神差地在纽约重逢，因自己的粗糙或是大意，几次害陶然受伤，也在照顾她和与她相处的过程中，一步一步发现这女孩的可爱，让她走进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心。看着眼前这漂亮的女孩，想着她身体里还流着自己的血呢，石逸心里感到一丝甜蜜。这时，陶然在睡梦中皱了一下眉头，石逸的心也跟着颤动了一下，难道她还是在念念不忘那个人？但转念一想，又忽然觉得有些欣喜：然然要去赌场，是不是意味着跟她男朋友彻底决裂了？那个不称职的男朋友，根本配不上她，早该这样，然然是属于我的。石逸其实在这段时间，也感觉到了陶然性格中的一些变化，虽然还是让石逸琢磨不透，还是和石逸小心地保持着距离，但两人之间似乎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亲密和默契。想到这里，石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因为时差这时已经是纽约时间的午夜了，石逸也有点困，迷迷糊糊睡去。

　　“啊！”石逸被一阵叫声惊醒，他赶紧坐起来，看着陶然惊恐地看着他，又打量着自己全身上下的衣服。石逸笑了：“你别学那些电视剧好不好，起来还看看自己衣服，好像我要怎么样你似的。”“我，我，你，你，”陶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石逸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伸个懒腰，“胳膊都让你给枕麻了，你还老大不乐意，我什么，你什么，两杯香槟酒你就睡20个小时，要是这样，安眠药都不用卖了。早知道我直接给你买两瓶酒好了，跑这么远到拉斯维加斯就睡觉？”陶然这才想起昨天的事，对啊，自己要赌博，石逸带他跑上飞机，然后就一路睡过来了，现在已经第二天了，但是陶然嘴上还是没示弱地说：“我三天都没睡觉，当然困了，再说我本来就不会喝酒，是你骗我喝的。”“好了，好了，去洗个澡，换件衣服，我去楼下办点事，20分钟就上来，你要是磨蹭我就堵你在浴室里了。”石逸坏笑了一下，扔给陶然几个袋子。冲她摆摆手关门出去了。
　　陶然飞速拿着口袋到浴室，锁好门。
　　石逸回到房间时，陶然已经神清气爽地坐在套间外面的沙发上看电视了。石逸也去洗漱，换了衣服，走到外面对陶然说：“走了，先填饱肚子然后坐直升飞机去，都安排好了！”“不是去赌钱吗？”陶然被石逸拉着往外边走边问。走到楼下大堂，看到大堂吧在卖的各种切成三角型的蛋糕，陶然忍不住指指：“哥，想吃那个，饿。”石逸揉揉陶然的头，“你还知道饿呀，现在去吃其他的，下午回来再吃这个，走吧。”
　　石逸带陶然来到西餐厅，各种自助餐丰富多彩，他们很快找到位置，狼吞虎咽地吃起来，这时小伊打电话来焦急地说：“石逸，然然不在家，打手机又没开机，我昨天回来得晚，以为她睡了，没叫她，刚才去看她没在屋，不会有什么事吧？”“没事，没事，她考完了，我带她出来玩，在外面住两天，你就别操心了。”“吓死我了，你别老打鬼主意，这几天然然似乎都心情不太好，又赶上考试，你别乘人之危。”小伊不放心地叮嘱着。“我有数，你别唠叨了，我们吃饭呢。”石逸不耐烦地挂断了小伊的电话，一边跟陶然说：“小伊怎么跟你妈似的，老怕我欺负你，你说我会欺负你吗？”陶然斜眼瞅了一眼石逸：“你怎么不会？！”石逸听了把脸凑过来，坏笑着说：“哦，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说说看？”陶然其实是想到那天石逸强吻她的情景又有些愤怒，但看到石逸的样子，脸一下红了，赶快改口：“你……你不让我吃那个点心。”边说边指指外面。“哎，这就叫欺负？昨天我们两个同居一室，睡一张床，你跟个小死猫似的，我都没欺负你，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欺负。”石逸伸手戳了一下陶然的脑门。陶然脸更红了，低头吃东西。石逸转换了话题：“小伊说你心情不好，怎么心情不好了，跟哥说说。”陶然继续低头吃嘟囔着：“没什么不好，怕考试不过呗，现在好了，都考完了。一会儿干什么，要直接进赌场吗，你说我们还能像上次赚到钱吗？”陶然不想提那伤心事，她这次是要跟过去了断，彻底忘掉过去。
　　“你这个心态铁定输钱。”石逸有把握地说。“不会，我觉得人不能什么都倒霉，我赌场应该得意。”陶然不服气地说。“那你是说你情场失意了？”石逸嘻嘻哈哈地问，看陶然没回答，他接着说：“先去大峡谷，我们坐直升飞机看看景色，回来再去赌好不好？”
　　坐在直升飞机上石逸凑在耳边悄悄告诉陶然：“这个飞机很不安全的，会栽下去，你害怕不害怕？”陶然摇摇头，“你别吓唬我，飞机掉下去你也好不了，反正到时候一起死，我不怕！”石逸听了倒是很开心：“想跟我死在一起啊？真浪漫。不过不会死，到时候我们跳伞。对了，那边还有蹦极，也很刺激，要不要试试？”陶然犹豫了一下觉得也许她现在希望的就是这种有点冒险有点刺激甚至是命悬一线的活动吧，但是很奇怪石逸怎么好像都知道呢。“好，蹦极。”此刻，陶然想起那次为了发泄心中的压抑，和柯南一起去游乐场疯玩的情景，当时他因为担心她的身体不舒服，劝阻了她去做那个类似蹦极“弹射塔”……想到这里，陶然感到心里被刺了一下。现在回想起来，其实她也不知道如果那时柯南没有制止她，她是不是真的有勇气去尝试……而现在，她是不是应该有这个勇气呢？陶然心里默默地想，也许，体验一下濒死的感觉，自己才能正真得到解脱和重生吧。柯南，这个深深刺激着陶然的名字，会不会随着这一跳就会忘记。
　　来到蹦极的峰顶，陶然还是有点彷徨。看着陶然脸色的变化，从犹豫到下决心，走到近前又有点害怕，随即又抿着嘴，紧紧地闭上眼睛，一副豁出去的样子，旁边的石逸突然有点心疼。那个男人，她心里的男人，真该死，让她居然想尝试这样冒险的活动。石逸叹口气，也非常后悔自己的这个提议，在陶然马上要往下跳的瞬间，坚决地一把拉过她，把她搂在怀里：“走了，不跳了。”陶然睁开眼，看着石逸。石逸拉着陶然离开蹦极的地方。“回去了，我们去玩其它的。”
　　被石逸拉住的陶然，很多复杂矛盾的情绪占据着她，在就要跳下去的刹那，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又有些犹豫，而在这即将没有选择余地的时候，石逸突然把她拉回来。陶然有些庆幸石逸帮她做的这个选择，但也有些懊恼，也许自己真是没有勇气去解脱去忘记。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了，酒店外面的喷泉梦幻般地随着音乐喷洒，陶然恢复了点精神，兴奋地跑过去：“哥，我们真幸运，刚好看到喷泉表演呀。”石逸也来到陶然身边：“你真是个小福星。”“那一会去赌一定也会赢吧？”陶然期待地看着石逸，问道。不知道为什么，陶然觉得赌场的运气一定决定着她感情的运气，虽然得到的已经是很肯定的答案了，但是陶然还是很想用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这个“理论”来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情场失意了。“你肯定不会赢钱。”石逸脸上还是露出惯有的坏笑看着陶然。“为什么？”陶然问。“我说过，你就是那个情场得意的人。”“我不是。”陶然说着转回头看着喷泉。“那是怎么失意了？”石逸抓住陶然的话问道。陶然摇摇头：“我随便说说。”看着陶然没有刚才那么高兴，石逸没再追问拉着陶然说：“走了，去吃你上午想要吃的点心。”
　　来到酒店的大堂吧，石逸跟服务员交涉了几句，就把陶然带进酒吧，沸腾的音乐充斥着各个角落，石逸把陶然安顿到一个座位，叫了一瓶香槟酒、一盘草莓。这时刚才大堂吧的服务员拿了一个托盘，上面各种蛋糕，拼成一个完整的圆形，还点了蜡烛走到陶然面前。陶然看了石逸一下，有点惊奇，低声问：“你怎么知道，我自己都忘了。”是呀！二十三岁生日，自己居然忘得一干二净。
　　“我看你证件都好几次了，怎么会不知道，告诉哥想要什么礼物？我一直就想着等你过生日带你一起去挑礼物的，幸好一兴奋昨天就去找你了，要不谁猜得到你敢一个人去赌场呢？不过要玩就玩个痛快，这不，就跟你疯到这么远来了。”石逸很庆幸自己昨天果断地决定去找陶然，才有了这次行程。“不要其他了，这礼物就很好，那个还是香槟酒吗，我不会喝酒呀，会醉的。”陶然看着香槟，胆怯地摇了摇头。
　　“没事，我教你，酒要慢慢喝，香槟因为有气泡又是冰镇的，所以口感很好，不觉得像酒，但是也正因为它的气泡，会比一般葡萄酒上头快，其实下去的也快。你只要不是很快地喝，就不会那么醉了。试试看！”“嘭”的一声，香槟被打开了，琥珀色的泡沫飞溅出来，石逸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然然，生日快乐！”石逸好听的声音伴随着清脆的碰杯声，让陶然有些恍惚，她小心地喝了一口着清凉酸甜的佳酿。“喜欢吗？”“真的很好喝，不像酒，我喜欢。”石逸也笑着抿了一下。“来，早晨你不是要吃吗，喜欢哪个？”石逸指着蛋糕的盘子问，陶然看着十几种蛋糕，一下不知道挑哪个好。“先这个吧。”石逸拿了一个提拉米苏递给陶然。“反正一会这些都要吃掉。”陶然咬了一口问：“都要吃掉，咱们两个？”“当然，要不吃掉就都抹你脸上，快吃。”石逸假装厉害地对陶然说。“那你也吃，不吃完，我也抹你脸上。”陶然拿了一块黑森林递给石逸，也学着他的口气。
　　石逸看着陶然淘气的样子，不由得把一块奶油抹到她鼻子上。陶然气得叫到：“你讨厌，给我擦了。”“好呀，过来，离我近点。”石逸把陶然的头搂向自己，伸出舌头快速地把奶油舔走。陶然被这暧昧的举动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自己手上的蛋糕一下扣在石逸脸上。“你学得挺快的嘛。”石逸倒是挺高兴，把蛋糕从脸上抓下来，把留有奶油的脸凑过来：“过来舔掉！”陶然笑着摇摇头，往后退退。石逸顺手用纸巾擦擦脸，又说“那把手伸出来，打手。”陶然把两个手都藏在背后，石逸上去抓她的手，陶然使劲向后躲，最终石逸握住她的手，再次把陶然抱在怀里，“然然，做我女朋友，不许说不，你知道说不是什么后果。”石逸在陶然耳边轻声说，强迫威胁的话语中带着无限的温柔和期待。“哥，你说了，不着急要答案的，我要想想。”听到陶然声音中带着犹豫，石逸轻轻放开陶然，看着她：“然然，你喜欢我，对吗？”陶然把眼光看向别处。石逸用一只手轻轻地捧着陶然的脸颊，让她面对自己，又说：“然然，告诉我，好吗？”陶然说：“哥，你别逼我……”石逸松开手，又轻轻碰了一下陶然的鼻尖说：“好，不逼你！”陶然刚要松口气，又见石逸凑近自己，小声说：“不过你既然没有否认，那我就理解成你喜欢我喽，来，再喝点你喜欢的香槟吧。”陶然有点疑惑地看看石逸，眼前这个帅气又阳光的男人真的无法让人不被吸引。
　　“你是不是想把我灌醉，有什么企图？”为了缓解刚才的尴尬，也因为突然想起小伊的话，陶然在被迫跟石逸碰杯的时候突然问道。其实以前也有过女人对石逸问过这样的问题，包括杨小伊，石逸总会顺着话题把玩笑开下去。但今天陶然这样问，石逸却感觉被打击了一下，自嘲地笑笑，低声说：“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呀！一点都不信任我……”“不，我信任，哥，其实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你的血还流在我血管里呢。”陶然突然觉得眼前的石逸非常亲近，她很想靠在他怀里，此刻她如此地相信他，她知道他不会侵犯她。
　　两个人一边喝香槟一边吃草莓，还把每种蛋糕都尝试几口，陶然发现，跟石逸在一起真的很不同呀，连酒量都变大了，好像喝了两三杯也没有醉意，自己真的没有那么晕，而且喝酒以后不再是心里难受悲伤欲哭，而是开心和快乐。陶然不停地跟石逸嬉笑。最后一瓶香槟被喝光了，虽然石逸比她喝得多些，陶然还是不胜酒力，但是她也确实喝了有生以来最多的酒，结果又是趴在桌子上昏睡过去。石逸抱着陶然回到房间，看着再次在醉意中熟睡的陶然，这个相信自己，对自己毫不设防的女孩，石逸有些不能自已。他走进浴室洗个冷水澡，躺在套房外间的沙发上久久不能平静。陶然是喜欢自己的，石逸确定地知道这一点，他甚至自信地感到，陶然很可能喜欢自己更超过喜欢那个人，只是她自己还不知道，或是不愿承认而已。想到这里，他似乎心跳都加速了，甚至想直接和那个人当面竞争。胡思乱想着实在睡不着，他从沙发上爬起来，又忍不住过去看了看陶然，然后悄悄走出房间，到了楼下的赌场。既然都来了，又睡不着，还是在楼下转转吧。
　　石逸换了一些筹码，漫无目标地在各个赌桌前，心思却完全没有在这里，而是全系在楼上那个昏睡小女孩身上，偶尔在某个桌上压一些，然后离开。说来也奇怪，随着时间的推移，石逸手中的筹码居然多了很多。他皱皱眉头，看着手里的筹码，似乎是一堆负担，本来是想输光了就可以给自己一个回房间的理由了。石逸在机器上兑换了手中的筹码，坐在饮料台，慢慢地喝着一杯杯鸡尾酒。
　　直到天色已经发亮，石逸才收拾了自己散乱的心情和疲惫的身躯离开赌场回到房间。轻轻打开里间的房门，石逸看见陶然像刚睡醒的猫一样伸着胳膊打着哈欠，看见石逸进来，陶然坐起来问：“我昨天又喝多了，你干嘛去了？”看着睡眼惺忪的陶然，石逸苦笑了一下：“是呀，你快成酒鬼了，我去赌场了。都来了，总不能天天睡觉吧。”“啊？！你去赌场不叫我，我就是来赌钱的。”陶然一个骨碌爬起来，跑到卫生间关好门，边洗漱边想，自己就是要证实一下，到底是不是能赢钱回去，她然心里的逻辑是这样的：柯南移情别恋了，那么自己就是失恋了，那么她就属于情场失意了，所以她赌场应该得意，应该赢钱。对，就是这样！陶然不是在乎赢钱，而是在乎那个人，还是这么放不下。又想着，也许那天真的应该去蹦极，应该死了算了。陶然不知不觉又被这些混乱的思维困扰着。她使劲往脸上拍着凉水让自己清醒。
　　等陶然从卫生间出来，石逸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并不知道石逸一夜未眠，使劲晃晃他，“哥，怎么又睡觉了，再下去陪我赌一下。”石逸翻了个身，“别吵，就在楼下呢，我睡一会儿就陪你去。”接着又睡过去。陶然看石逸好像真的挺困，自己想了想，走到外间，拿了随身的包包，关好门，来到楼下。
　　陶然先在赌桌旁转转，有点害怕，没敢上哪个桌子，又在老虎机旁看看，似乎这个简单些。陶然找个777的老虎机坐下来，放进一张钞票，压了几条线，开始拉老虎机，随着嘎拉拉的机器声，陶然的钞票很快就被老虎机吞到肚子里。陶然有些不甘心，又拿出几张钞票，很快钱都又没有了。陶然有点失望，站起来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写了个数字到兑换处换成了筹码，回到刚才的老虎机，开始一次次按动下注的按钮，除了赢了几个小钱以外，一直是输，几个小时下来，最终随着又一声嘎拉拉的响声，钱又都没有了，看来老虎机就是吃钱的机器。陶然不甘心，又拿出一张支票，想了一下自己帐号的钱，写了个数字，又兑换了筹码。拿着一堆沉甸甸的筹码，她来到一个压大小的桌前，先拿了一个小的筹码，小心翼翼地压在“小”上，开盘后，钱被庄家拿走了，陶然又试着下了两个筹码，依然压错在“小”上。想着上次石逸那豪爽的一压，陶然定定神，学着样子也豪爽地压下手中所有的筹码还在“小”上，很快又结果就出来了，钱一下就没有了。
　　陶然倒是一点都没有心疼钱，只是想：看来自己真的是霉到家了，情场赌场都这么背呀。正失望地转身准备离开，一转身看到石逸已经不知什么时候满带笑意地在她身边了。原来石逸刚才困得睡过去，没想到陶然自己会去赌场，一觉醒来发现陶然不在房间，赶紧跑下来找。他想到陶然会在赌大小的桌前，没想到正好看见陶然连续地输钱。石逸指指陶然：“不听话，来送钱了，怎么样，我没说错吧！”沮丧的陶然冲石逸说：“是这个赌场不好？还是我真的很霉呀？”看着陶然失望的样子，石逸说：“是这个赌场不好，走，咱们换一家。”
　　拉斯维加斯到处都是赌场，他们从这个出来进那个，一连换了几个赌场，但还是一直输钱，看陶然自己的钱已经花光，石逸就拿出自己的信用卡给陶然。陶然推辞了一下，但石逸一再坚持，把卡塞到陶然手里。但还是没有转运。陶然中途几次都想放弃了，石逸却仍旧“强迫”她继续。最后的结果是石逸的信用卡被刷爆了。陶然可怜巴巴地看着石逸：“哥，把你的钱都输光了，看来我真的不能赌博。”石逸又笑笑拉陶然回到住的酒店楼下的赌场，对陶然今天洒脱的表现非常高兴。
　　来到筹码兑换的地方，石逸伸手把自己早晨兑换的一张纸交给陶然，“没事，再来试试。”陶然犹豫地摇摇头：“哥，我看算了，我们就用这些钱回家吧……”石逸立刻装出一副横眉立目的样子：“那怎么行，一定要坚持到最后一块钱！否则怎么知道到底是赢是输！快，继续！”“都输了是不是咱们就回不去家了？”陶然还是很犹豫，但明显已经动了心，“嗯，我反正都能回去，你就要看情况了。要真的都输了，我就把你卖了去跳艳舞赚钱。”石逸开玩笑地对陶然说。听他这么说，陶然不满地瞪了石逸一下，兑换了筹码回到赌桌。犹豫再三，把筹码压到“大”上面，石逸迅速果断地把陶然的所有筹码都换到了“小”，开盘这次赢了。陶然松了口气，垂头丧气地说：“还好你换的及时，把早晨所有输的都赚回来了，不然真回不去了。”“走吧，最后大概只能证明，你情场上真的不是一般的得意。”石逸揪一下陶然的耳朵，“想吃什么，我们去吃东西。”

　　石逸看着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的陶然，忽然觉得心里有点失落。即使是就在眼前，他还是能感到她和自己心里有着某种距离感。石逸用手在陶然眼前晃晃：“然然，想什么呢？跟哥说说。”
　　陶然抬起眼看看他，眼中还是隐藏不了的忧郁。“说说你男朋友吧。”石逸说。“没什么好说的，他有新女朋友了。就是这样。”陶然故意说的语气很平淡，一副过去时的样子。“那就让我当你男朋友吧，我知道你喜欢我的。”石逸很自信地说着，喝了一口杯中的饮料。陶然偷偷看了一眼石逸，他似乎并没有看着她，她随即把目光转向桌上的盘子，又感到了那种感情无处安放的空虚，淡淡地说：“感情不会那么快抽离出来又转移到别人身上吧。也许这个时间会很长，因为，我真的很爱他。”陶然用手托住下巴，呆呆地看着前面，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她几乎被自己的话吓了一跳——她说了那个字！而之前她无数次，只是在心里默默地这样说，但说出声音——即使是在听到柯南这样对自己说的时候——也从来没有过，她心如刀绞以至于呼吸困难，却一滴眼泪也没有流下来。陶然在今天最后石逸力挽狂澜赢钱的那一霎那突然意识到，从自己离开北京到现在，还是深爱着柯南，不能忘掉他；此刻更是不能接受他移情别恋这个事实——而自己，又怎么可能移情给其他人呢。这种感情，不是自己想放纵一下，就什么都会过去了；也不是来一下赌场，一切就不存在了。
　　石逸听到陶然说她“爱”那个人，惊诧地看了看陶然，又看到她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很难受——原来在陶然心里，自己和那个人的地位终究还是不同的。难道真的像那句话说的一样：女人喜欢让她笑的男人，但真正爱的却是让她哭的男人？想到这里，石逸又产生和那个人当面竞争的冲动：谬论！我就是不信这个邪！
　　想到这里，石逸表情正经又十分严肃地对陶然说：“然然，别再难受了。结束一段感情有两个方法，时间只是一个，而且是相对不好的那一个。”陶然似乎有点明白石逸继续要说的，但她还是抬起头等石逸继续说，似乎是期待石逸说出和她知道的不同的另一个更好的方法。“另一个，更好的，就是开始另一段感情。”陶然有些失望地摇摇头。石逸又说：“我都不在乎当那个替身，你干嘛这样委屈自己？”陶然没有说话。“你不相信我说的？”陶然摇摇头。石逸又说：“难道你是不想忘记那段感情？”陶然下意识地摇摇头，也许潜意识里，自己确实不想忘记吧，但是，柯南都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自己有什么理由再坚持呢？但她现在不太相信时间能让她忘记对柯南的感情，也不愿让石逸做那个“替身”，这两个方法，似乎对她都不合适。石逸思考片刻，一丝微笑浮现在他的脸上，突然神采飞扬地说：“那就两个方法一起用，比一比，哪个更好。你用你的时间忘掉或是抽离那段感情，但也不要拒绝我给你另一段感情，好不好？”陶然还来不及回味石逸的话，他又斩钉截铁地说：“就这么定了！快吃快吃，多吃点才有力气玩。还想去哪里玩，一会我们去。”
　　陶然对石逸提出的看似疯狂的方法有些吃惊，但一时没有想出反对的理由，只是勉强笑了一下，说：“我们回去吧，明天你要上班，我也要上课了，我不能这样拖累你，也不能再放纵自己，我知道我这次很幼稚很任性。”“其实你是太不任性了，我真希望你能常常这样放纵自己，常常这样“拖累”我，我喜欢你任性的样子。”石逸很直白地表示着自己。陶然没反对他的话，石逸觉得很高兴，但每次看到陶然因为自己说的话被惊到的表情，就有点失落。
　　石逸看了一下手表：“跟你在一起忘了时间，明天真的有个很重要的会，叔叔要骂我了，重要的事交给我，如果耽误了，我会死的很难看。”石逸故意开玩笑地在自己脖子上做砍刀状。“叔叔才不会骂人，你别假装可怜，他脾气最好了，是我见过的家长里最不像家长的人。最起码比我爸爸要和蔼。”陶然看石逸滑稽的样子，也开心了一些。“是呀，叔叔是真的不像家长，也许跟他没结婚有关吧，他跟我在一起也不像长辈那样，我不幸中的幸运就是虽然失去了父母，但是有这个叔叔。好了，我们结帐走了，下次攒多点钱再来拉斯维加斯赌博。”

　　坐在回去的飞机上，陶然开心了很多。再次提起石逸的叔叔，石逸跟她讲，叔叔是在很早的时候离开中国的，自己出生那年他还特意回到中国来庆祝，后来他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离去，叔叔当时也想把他带到美国，但是爷爷奶奶不放心一个单身男人带一个小孩子，而且也怕影响石逸叔叔的生活，死活不让，后来石逸爷爷奶奶一直带着他。但是叔叔在美国始终是单身，他一直负担他的所有学习和生活的费用，后来毕业又给他办出国深造，现在S&S的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他打理。
　　陶然这时才知道在大大咧咧外表掩盖下的石逸竟然有这样一段异于常人的经历，相信这段经历带给他的痛苦一定大大超过当初自己父母离婚时的悲伤，于是问道：“那你有没有想念你的父母？”“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讲，叔叔对我的意义比父母要大得多，而且感情也比父母要深得多。毕竟父母离开我的时候我太小，还不懂什么。不过从小就知道自己跟其他孩子不一样这倒是真的，没有父母，没有完整的家庭对任何一个孩子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吧？”一向嘻嘻哈哈的石逸很少有如此表情，这表情让陶然觉得特别理解。“是呀，我父母离婚的时候我就难受了好久，那个时候我都上大学了呢，这次来美国他们分别来看我，我才知道他们之间其实有很多误会，我真的期望他们能再生活在一起。”
　　陶然大概讲了从父母双方那里听到的不同版本的离婚原因，石逸安慰地拍拍陶然：“父母都健康地活着，对子女来说就是最大的福气了，你会有机会帮他们做一些解释的，这些都不着急。”石逸又清清嗓子，换成他一贯的威胁口吻对陶然说：“来再喝一杯香槟吧，不过今天不能多喝，只能喝一杯。再一下睡过去，今天晚上我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乱性的事。”陶然脸红了一下，接过他手中的酒杯，慢慢地品味着。

　　回到纽约，陶然、石逸和杨小伊又恢复了之前的生活。周末，在帝国大厦咖啡厅，小伊跟陶然和石逸说，她表弟的女朋友要来，会住她这边，石逸马上翻脸：“怎么回事，又弄出个表弟，你又招男的来住，我就把然然接走…… ”“听清楚再说话，我说我表弟的女朋友！ 你没事吧？”小伊冲石逸翻白眼，打断他，又继续说，“我怎么知道哪里跑出的女朋友，非要来美国上学，又没找到合适学校，不知道要在这里耗多久。”“那我在这里住，她会不会觉得不方便啊。”陶然赶紧问小伊。“她不方便她走人，我又不认识她，不过看着我表弟的面子上让她先来落个脚。然然，你别担心，要是你看她不顺眼，我就让她走，你就踏实住你的。”听杨小伊这么说，石逸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趁陶然去洗手间的功夫，小伊对石逸说：“你别占有欲那么强好不好，人家然然是有男朋友的，你要有本事别老拿我当情敌，去找那位决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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