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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复仇
月拉贡和曳冽泠在中夜到达露天宴场。
二人立刻就被高高大理石圆台上的那枚巨型铁箱给吸引了,这枚铁箱被八根牛皮带子绑起,四周镶嵌着铁皮和木丁。仿佛藏着数根金条似的,月盯着它半天,旁边的仪仗工人差点儿还被它绊了一跤,恨恨地踢了几脚。
天色由蓝转黑,没有了日光,只是空气中存在的云国特有的袅袅雾气依稀横线似的飘荡着,落日无了,唯有天边一线金色,预示着将要发生什么。
月拉贡和曳冽泠临近坐在席座上,周遭金色立面旗帜在风中翻腾,周遭落叶翻起了一圈又落下,月拉贡裹紧了身上的袍子。
等宫人们摆完膳食,云帝才姗姗到来,花白的头发下面是威慑,框着金角眼镜,红白大手一撩袍子,黑白虎皮纹与金色绸缎在座椅旁激起浮尘。
歌舞声乐完毕,晃着水袖的舞女褪去了,天色这时已经森冷,下面才是今晚上的重头戏——
风国送的大礼开箱。
只见宫人们爬着木梯,去挨个按下开关,打开足有大半屋高的箱子上的牛皮带子,突然,在众人注视之下,箱盖像弹簧一样弹开,突然冒出来绵延的树枝和超大的寿桃。
众人欢喜地笑了,互相点头称赞,可他们还没暄完,只见寿桃突然一个‘咔啦’一声,从中间爆开,散发出比箱中流露出的和周围飘荡的更加浓厚的雾气出来,滚滚地,像沙尘,似黄烟,突然,一声马嘶破空而来,空气凝成了一个马的样子,空气一片寂静,突然一个声音爆出:“此马非马,乃是神话传说中的九头鹿,曾经载着女娲,巡视人间的九头鹿,此乃大吉之照啊!”
“恭喜国主,贺喜国主!”这不仅昭示了云国的地位,也表示了诸国的臣服。更表示了风国的讨好之意。
九头鹿绕广场半圈,只见马身上,马肚子上,马头上依稀有风景之色,细看起来,是云国外的万里梧桐林,期间万花齐放,宫人与侍女嬉笑怒骂,山泉溪流,依稀可见,紧接着,九头鹿似要他们跟上似的,跌跌撞撞地,朝宫外跑去。
云帝闪烁着晶亮的眼睛,笑了起来,急忙起身,撩起袍子跟上,国君王子大臣使者们亦紧跟其后,窸窸窣窣,绕了大半个宫墙。
众人都被这奇异的幻景吸引了过去,接连目光跟随。
到了一个藤蔓宗盛的宫墙,巨鹿回头看了一眼,便吸引着众人往里走。
这一进,不要紧,一看,便惊呆了。
在对面宫墙下一匹破败的红轿子和藤蔓的背景衬托下,一批素人宫廷乐手的音乐陪衬下,几个凝聚着灰尘的石阶上,一个人,一台琴,那人抬眼,便如惊鸿一般,千娇百媚,他一身白衣如素,完全没按风国的定制款出发,几番琴声响起,颇有仙乐之味,几场叙弹悠弦过后,白纱之袍拂过琴弦之后纵起,白袍在身后飘荡拂过,产生出如箭在弦的飘荡之音。
云帝表情由欢喜转为无色,甚至还有点低沉。
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这间屋子的?
但众人皆在,他不好摆脸色,也不好问,只得敷衍赔笑进入。
一曲未罢,
白袍突然起身,在天空中翻了个转,脚尖点地,转了个圈,然后开始起舞,半空中跳舞,琴无人自动,众人皆惊,瞪大了眼看着——那音乐首先由快,跟着主人状如将军的节奏,婉转翻腾,沉郁厚重,这时,看到这,云帝的脸色也跟着转移到沉郁厚重。
突然,白袍公子背一弓,如跪拜君主,又一弹射,如箭在弦上,后状如死貌,悄无声息。
这时,看着垂头在地的白衣公子的帝妃突然颤抖了起来,连云帝都脸色煞白,可他倍感压力,忘了动弹。
缓缓地,缓缓地,在众乐之声沉寂,周围如死一般雅雀无声时,地上已如死尸的白衣公子,突抬头,眼角血红,此时,更诡异的事情发生了,白衣公子脚尖成僵尸状,脚尖点地,似走似爬,诡异地蜿蜒了过来,而同时,宫外突然传来阵阵诡异之音,恍若马蹄,恍若千军万马,纷至沓来。
“保护帝君!”宦官突然伸手,伸开颤抖的胳膊就要拦,而地上的白衣公子突然弹起,飞到隔壁的钟楼上,窜起一把绚丽的烟火!
云帝的手些微抖动,那双眼神里藏着的古老故事,仿佛让他想到了什么。
这时,外面的走廊里传来卫兵跑动的声音,有些士兵的眼神有些向走廊外飘去。突然,远处号角齐名,突然,人马踏动山河的声音已经齐齐的朝宫殿传来。虽然,还不够响。
突然,一个将士的嘶吼声传来:“什么情况?”
“报,不知是什么情况,只知是一队大军。”
“是何人胆敢犯我云国!”云帝如钟之音刺破长空,可门外,突然间悄无声息。
云帝还没反应过来。
只见帝妃的美目就已经瞪向了上官玖玖。
“先生,怎么回事?”帝妃仍旧虚伪地表面客气,眉眼已经眯成了一条线。
上官玖玖没有回答,倒是曳冽泠和月拉贡互看一眼,知道是发生了什么。这个房间上空,摆满了空气组成的罩壁,声音要是能传出去,才怪。
这时,大军传来的声音已经够响,至少,是个人耳都能听见。
既然里面的人听得见,外面的人听不见,只能说,
这是——幻境吗?二人又惊讶地对望一眼。
这可能只是个只存在于这个空间,由上官玖玖的空气灵力变幻的人物和假的传音符组成的幻境。
他要恐吓谁?
“打听到是什么帅旗了没有?”
“回报将军,是,是,是白旗!”
听到声音的云帝帝妃二人目突的一瞪。
“白旗?哪有这样的旗?去给我打听打听,是哪国的?”
“快给我加强守卫,快去!”
将军踹人之声传来。
房屋上空传出滚滚浓烟,是一堆状若鬼魂的军队,其中有一人,擎白旗,正大杀四方,他的周围,还有四个人。
原来,皆是幻象——
众人抬头,看着天空中骤然消失的军队与嘶吼,嘴角大张,微微大笑,风国之礼,好大的手笔!
但云帝不同,他心尖在止不住地颤抖,往事因一舞回潮——
“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云帝突然在各国宾客的众目睽睽之下指着他,厉声问道。
这时,各国的宾客已经平复下内心,正微笑着缓和,又被云帝给吓着了。
“我是谁?云楚天,你难道还不晓得?”前程往事已经演给你了,就看你想不想得起。
“呵呵,荟荟众生,你是谁,我怎么晓得?”云帝决心装傻到底。
“既不晓得,那无所谓,等报仇雪恨,我让你去地府晓得晓得!”说罢就要往云帝领口上抓。
此时,云帝周身射出一道金光,在血爪伸过来之前就已经形成了一道光芒万丈的屏障,抵挡入侵。
使臣护卫在幻境来临时已经作好了守卫势头,刚刚松懈又紧张起来,唯有月拉贡和曳冽泠夹在中间,不知如何是好。
首先,上官玖玖并未告诉他们一丝一毫他的所作所为。
其次,另一方面是云帝,不好明反,所以,只好尴尬等着,做毫不知情状。
所以他们不知道该朝向哪里,总不能朝向云帝吧?
但上官玖玖也没有让他们朝向他啊!
于是二人就紧贴在一起,傻呆呆地站着,像两只被吓怕了的小兽,若是熟悉的人看到,不得不感慨两句这两家的皇子胆儿怎么小得像针。
倒是云帝也并未关注他们。
他的目光,现在正紧紧盯在白衣少年的一举一动上,只见白衣少年退后了几步,扬起身后的五铮十琴,纷纷化作利器,悬空而上,然后扇面一样直直朝云帝射来。
只见云帝旁的帝妃伸手扬上,露出白袍下的一方玉镯,整个乐器,直接化为了齑粉。
上官玖玖眼神龇裂,什么时候云帝身边出了个这么不得了的女人?她也不怕被宰?还心甘情愿为他做事?画了殷红的下眼角扯出了一线弧度,此时的他,丝毫没有了小倌的气氛,全然是杀手的冷冽,和将军的威武:“你刚才可,听到了什么?”他鲜红的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冷冷地看着云帝。少年的脸,妩媚的瞳,却藏匿着血色山河,穿越亘古黄沙。
听到了什么?
“杀——”
云帝帝妃二人眼皆是一眯,已经了然:“那个将军是你何人?”
先是帝妃发话了。
上官玖玖摆正姿势,矗立着看着他们,目光穿越亘古洪荒。顿时,一股排山倒海之势力压而来,这种威压,正常人足以被扫成齑粉,而云帝一行,唯有士兵被刮得整身破碎,其余的人只能自保到被风吹成四十五度不倒算好。
当他们睁开紧闭的眼睛,又被一阵金光闪瞎了眼睛,此光,一闪而过,却有五色漏出,像是熠熠生辉的彩虹一般,在黑夜中,闪着刺目的光耀。
“这,这不可能。。”云帝现在连声音都止不住颤抖。
反而帝妃眼睛一眯,道:“你是穆旦将军的后人?”后又仔细一想,“不对,穆旦将军本没有子嗣。”
“或者说,你就是穆旦。”她后补了一句。“不,这不可能。千年了,怎么可能?”
她突然感觉身旁有一只手推开了她,云帝颤抖的声音从耳边掠过:“阿旦,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在五色木镗的光辉里,
月拉贡看到他看上官玖玖的眼神里有故事,同样,上官玖玖的瞳孔里也写满了故事。
所以...上官玖玖的另一层身份是?云国的将军?曳冽泠周身都冒了一层冷汗,他从未听说过云国有一位穆湛将军,别提哪个年代了。
倒是月拉贡的神思回到风国南山,玖玖发疯的那天傍晚,他与神婆婆的对话,穆旦,复仇,既然二人都说是千年了,那么事情已过千年,恰巧能将年代定位在九州通志云陆最不为人知的那几页上,风云大战后,风云被撕掉的那几页,是他们每个皇子小时候心头的迷,后被大人劝告说,千万不能说,亦不能问。
所以他不知道穆旦是谁,也不知仇恨为何,神婆婆也不告诉他。
那刚才发出嘶吼声的军队是——鳈殿,还是九国?举着黑白旗帜,这样的幻境,恐怕又是上官玖玖的套路吧?
既然如此——
“哈哈哈哈,”上官玖玖,不,现在应该叫他穆旦将军了,上官玖玖的影子一丝一毫也未见,倒是多了一丝陌生的英气。他看云帝的眼神充满了感情,不,应该说是他们的对望简直含情脉脉?!
到底怎么回事?月拉贡和曳冽泠傻傻地对望。
“罢了,若真的是你,你应该明白,当初我的那番苦心。”
“苦心?什么苦心?”上官玖玖灵魂上的戏谑立显,把穆旦将军义正言辞的表象拉扯地十分地诡异。像是有第二个人存活在他的体内。
“当初杀你,确实是于心不忍,可是国难当头,”云帝辩解。
“国难?什么国难?”穆旦将军的脸上深层次显现出了上官玖玖讽刺的脸。
身边的五色木镗发出照耀似的威光,深深地映出了云帝官方做派的脸。
“当时百官谏言——弹劾你,我又于心何忍?”
“穆旦将军,成者王败者寇,坐拥如此茂盛的军力,你应知魂归黄泉是应当的事,拥有那么强大的军力,谁不知道你以后到底会不会反?”帝妃口出嚣张。连雪都觉得这个女人如此度量,简直不配帝妃之位。
然而穆旦根本就没搭理她,反而深深地望着云楚天:“千年未见,你变老了。”
然而云帝仅望了他一眼,就将目光转向别处。
穆旦苦笑。
“当初的誓言,这栋楼这间房子,就真的不作数么?”
云帝一愣,转头望向这栋房子,此时他才一惊。而帝妃早已抱臂,一股信誓旦旦的了然之势。
“这房子...”
“对啊,这房子,你想到什么了没有?”上官玖玖鬼气森森的语气浮现出来,月拉贡隐约觉得上官玖玖莫不是分裂出了两个魂魄。
“这房子,是我给你下迷药的时候......”喃喃的低语,只有二人可以听到。
穆旦的脸上露出了极度失望的表情。他可以轻易地读出他的口型。
帝妃狰狞地一笑:“怎么?你还指望他想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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