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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懂吗
皑皑雪山上,他们在煮酒焚香。
北冬国国主亲手温了一壶酒,递与他:“此乃我国的三日醉,你尝尝。”说罢一拂袖子,盯着他,似是他不下咽便不作罢。
三日醉?跟翦姬的梦三生差得远呢,上官玖玖一仰头,悉数进肚。
“好,好酒量!这是我国最有名的三日醉之梅峭骨,不知玖玖觉得如何?”
“噗!”在旁边只小抿了一口的花君差点吐出来,盯着那位正看着自家楼主,恍若堂倌在问‘不知客官觉得俺家的酒如何’的北冬国国君,玖玖?!
仰头望天,他们还有辈分么?
“梅峭骨,梅峭骨,寒梅峭骨,却有一种骨节枝丫如哽在喉的感觉,可些许波动过后,却有种梅花在心底缓缓开放之感。”
“好!说得好!正是这种感觉,不知我把此酒赠与你,是否会为琼楼多个名头。”
寒梅峭骨,国之酒,并不适合商舞之场琼楼,不知翦姬喝没喝过,没喝过的话倒可以给他拿几坛。
可是翦姬不在这里,没办法问,只能旁敲侧击了。
“不知南有国大将可来过此地?”上官玖玖问了一个八竿子与酒打不着的问题。
......
曳阐明停下温酒的手,回头异样地望望国师。
“不曾。”
“不曾?”
“都不曾,不论古今。”国师眼光盯着地面,不挪位置,不散光线。
上官玖玖听出了他话里的味道,好似异国大将来朝,都不是什么好的传统,他明白了。
他仰头笑呵呵地看着北冬国国主:“送琼楼就不必了,不如送我。我们家那位还没尝过呢!”
“哦!”北冬国国主微笑着反应过来,大手一挥,“将此地二百坛都带去!不论你家几位,都能吃!”
......
“好!”
上官玖玖和花君一路下山,‘哗!’地一声,冬雪压垮枝杈,险些落到他们头上,空气灵力窜出,在他们头顶形成了一个弧度,冬雪应声而碎。枝杈弹了出去。
“只吃了他老人家一顿饭,就这样走了,真的好么?”花君拂开前面挡路的枝杈。
上官玖玖的空气罩壁直接将枝杈弹起,滑过去。
“这样是最好的结果。若是呆久了,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君子之交淡如水,好与坏,爱与恨,只是一个铜币的两面,风吹得够劲儿,便会翻过来。”
花君不走了,花瓣一般的眉眼深深,邃而有波。虽然他的语气流里流气,可其中的意义——却沉重异常。似是为了他,才故意把沉重的话题放轻松了讲。仿佛他还是个孩子。
可他,年纪和自己一般,这个年纪,怎会有如此刻深的思想?他想得如此复杂,是自己从未想过的东西。自己还停留在父母膝下,尊老爱幼,他已经孤身江湖,以一挡千。
当所有人谈情说爱,修炼拜师的年纪,他想得是如何保命,如何创造,如何对抗。
此人神秘如海,他想并肩齐步,却恍然距离越来越远。
月国,
神庙。金色的穹顶外丫鬟正扫着门扉。突然一束波光降下,她赶忙跪到地上:“婆婆。”
......
花君和上官玖玖对看了一眼,他们刚从神婆婆给的地址巡视回来,想给月拉贡拿琴,没想到这穹顶禁制,非看门人准许不得入内。
丫鬟没听得见有什么生息,颤颤巍巍从地上抬起头来,发现是个陌生人:“...您是?”
“我...”
“哎呀,玖玖大人!”一扇浅黄襦裙将地面上的丫鬟挤开,一展笑颜映入脸庞,黑白瞳仁晶晶亮,“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认识你么?”
“扑哧。”花君在身旁笑场。
黄衣少女一脸尴尬,不过也只是一瞬,立即平复如常,铿锵道:“神婆婆告诉我这两日你会来,让我好好招待。”
“哦。”
“...不过,你谁啊?”
“我,我是婆婆身前侍婢,打理这院中大大小小的业务。”
“哈哈哈哈哈。”花君笑躬了腰。
看了眼在一旁笑躬了腰的花儿,上官玖玖茫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只是急切地对他伸出手去,“快走,跟我拿琴去。”
“哈哈哈,好。”花君把手覆在上面,看着他们双手交覆,少女目光在他们的手上停驻一会儿,便别开眼去,温柔对上官玖玖道:“拿琴是吧?跟我来。”
花君被上官玖玖牵着,一路捂嘴笑。
到了月拉贡寝殿,上官玖玖不耐烦了,“你笑什么笑?”
看着丫鬟转进寝殿去拿琴,花君终于绷不住了,仰头弓背哈哈大笑,边笑边捶地。
“大人,琴。”浅黄色划过,眼眸晶晶亮的姑娘双手抱琴递与他。
上官玖玖低头看了看:“是他小时候弹的那一把吗?”
“小时候?对啊!”姑娘看着他,双眸闪动,“就是那一把,您不记得了?”
“我?记得什么?”上官玖玖转着琴,无心说。
“我就是当初那个姑娘啊!”她指指自己。
“哪个姑娘?”
“当初婆婆将你打入井中,你又为救圣子大人落水,我可都看在眼里呢!”
“哦,那你是......哪位?”
姑娘噘嘴:“我就是当初神婆婆身边掌灯的侍婢啊!”
“哈哈哈哈哈......”花君不停地小声打乱了上官玖玖的说话节奏。
“你有完没完?你笑了一路了,还没笑背过气去?”
少女嗔怪地盯了他一眼。
他蓦地不笑了,收声。
虽然花君是人间绝色,可这也得是在独个儿一人的情况下,但凡上官玖玖露出面容,他俩在一起一比,便有些相形见绌了。
所以是个人都会往上官玖玖那里瞅一眼。
“大人接下来要去哪里?”
“我去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备?”
姑娘扁扁嘴:“反正神婆婆吩咐我好好照顾你,如若大人无心——”
“好走,不送。”上官玖玖摆摆手。
她圆溜溜的大眼顿时消沉下去,朝上官玖玖福了一褔,便扭头下去了,临别还不忘回头担忧地看他一眼。
“她喜欢你。”回廊上,花君在上官玖玖耳侧说。
“哈?”
花君点点头,刚刚翘起来在他耳畔说话的脚落地,仰头注视着他。
“哦?”上官玖玖一眯眼,将花君逼退,退到栏杆上,“那又如何?”
他的眸光黑洞洞无底,花君心里一毛,旋身退出。
他刚刚抬头竟吓了一跳,这么没有感情色彩的眼神,不像是人——
上官玖玖撑住栏杆,回望着他。
像怪物吗?惊讶,恐惧,汗毛倒竖。
他无措地看了看四周:“啊,这个,若是你无意——我也不好说什么,”
“!”上官玖玖欺上身来,
“我有意如何,无意又如何?”
继续退着,他无措地瞟这周围,过往的宫女都远远地跪在地上,对他们行礼,起身,低头继续走路,“你——”
“我?我什么我?”
“你别这样,我不过是说了一句话而已,不就是被人喜欢么?又不会少块肉。”
“你以为喜欢,是那么容易的事?”
“?”
上官玖玖的眼眸,突然溢满了悲怆,“是这么简简单单,就能被你说出口的词语?”
发生了什么?不要这么对他啊!他一退再退,心中绕过万千分绪,他眼底的表情,为何会连自己看着都心尖抽搐?
那双眸子,细碎着,颧底波动,仿佛透过了黑洞,穿插着万千故事,又仿佛,不忍拿任何东西,哪怕是一个触碰,都会崩裂——分崩离析。
究竟是什么?把这块惊世玉眸划满伤痕?
他恨——
恨自己不知道上官玖玖的过去,不明白他的内心所想,如若知道些,些能缓解些他的心伤。
“!”红唇红衣骤然逼近,扳起他的下巴,
“以后,还是别瞎说了,喜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甚至,回忆起来,都不是一件开心的过往,如果可以,我愿全天下女人都不要坠入情网——”
放开他的下巴后,红衣骤然远去。
!
他在说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若没有爱,那全天下生命又当如何繁衍?
“喂,等等,我要反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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