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二上位攻略

作者:风月千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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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棘手之人


      辇车到得丞阳殿旁侧的落阳殿,终是缓缓减下车速。

      三皇子退了一干前来迎接的大臣,等众人悉数退下,这才吩咐了亲迎将嫁妆锁物抬进殿中。自己则翻身下了马,轻轻一跃,跃上步辇,挑开车帘子,好整以暇地看向轿中之人,“还不出来?”

      尘暮这头身在车内,又不解外头情况,也不好明着驳这人的面子,不等青梨催促她便将手搭在他的掌心上,随他一同下了马车。

      这下了马车,才发现四下除了他二人以及青梨以外,便就剩搬运箱子的先前那拨亲迎了。

      三皇子虽面上不动声色的,却早将身旁这女子的一举一动收在眼里。知她在寻什么,却也不回她,只牵过她的手朝落阳殿走进去。

      左不能让她知晓他的小心眼,就让她误会是西澜礼节有缺罢。

      尘暮一面二话不说跟着朝阳走,一面心里打鼓,料想许是西澜王不满这桩婚事,那她日后这在西澜的三月,怕是真的举步维艰了。

      “放松些,有本皇子在,还能伤了你不成?”

      三皇子握着她小小的手,感觉到她的指尖无意识地在他的掌心收紧,想是她初到西澜心下不安,便出声安慰她道。

      尘暮跟在后头,听了朝阳的话,仍是安安静静地走着脚下的路,只打眼瞧了瞧宫殿外头的牌匾,眉心一蹙。

      也不知谁给这座宫殿取的名,听名字要莫是朝阳的寝宫,要莫是他的“后宫”。落阳落阳,不就是朝阳下榻之处?

      “咳咳……”意识到自己突然跳闸的思路,不由小脸一红,生生被咽到喉头的口水给呛了。

      “身子不适?”

      三皇子听身后人不停地咳着,猜想应是这几日舟车劳顿,她身子骨弱承受不得,这才下了车便就染了风寒。然他这一路守在她车外,却不见她有何染上风寒的征兆,竟不想她这一到西澜,却着了凉。心里本就对她有所歉疚,如今她这般虚弱的模样,委实好叫他心疼。

      “过会儿我吩咐宫人烧些热水,你浴完身之后便歇下罢,至于晚间的宫宴……”

      三皇子语调一顿,心想着借此将那劳什子的接风宴推了也好,省得他再烦心对付一群言不及义的朝中之臣。

      尘暮顺气顺得差不多了,听朝阳在一旁说着什么晚宴,仰起头见他一脸深思像是要因为她这一咳推掉晚宴的样子,心下一惊,忙接过他的话茬,道:“我身子无碍,刚才只不过是吸进一口冷风,晚间的宫宴我可以去。”

      她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

      尘暮暗自得意,想起之前自己想歪的那处,不觉脸上又有几分燥热。

      三皇子低着头犹疑地看身前的女子,明显不信。正巧尘暮这会儿酡红着脸,虽有一层淡淡的妆容遮着,到底是青梨这个深知她性子的婢女上的妆,知她不喜这类繁琐之事,便就上了个淡妆。如今被三皇子这样瞧着,心里头又装着说不得的事,脸上自然是嫣红一片,像极了傍晚时分盛极一时的晚霞,红扑扑的,煞是动人。

      不过此时却不是三皇子欣赏佳人的时刻了,他只沉声道了句:“不准你去了。”便打横抱起了面前的女子,大步走向落阳殿内的寝宫。

      尘暮嘴角一抽,话到舌头打了个转儿又咽了下去。虽然不合礼数,但朝阳既然打定主意不让她去,她还能自个儿进宫不成?只西澜王那边,也得等过段时间再去“请罪”了。

      “你安心歇着便是,”三皇子抖开榻上一床锦被,细细地替她掖好被角,似是知晓她的心思,又道,“父皇那边,我自会处理。”

      尘暮这会儿睡到榻上,浑身一松,才道真有些累乏无力。身子窝在纤软温暖的锦被里头,愈发觉得舒坦,甚至于慵懒地不愿开口,只点了点头应下,双眼一阖,欣欣然作势就要睡去。

      三皇子站在榻下,见她小猫似的蜷起身子,刚铺好的锦被卷成一团,也不恼怒,只又静看了会儿她,才起身离去。

      走到寝宫门口,忽然转过身对着榻上之人道:“一会儿等水烧开了浴好身子,我会吩咐下人再做些吃食来。”三皇子刻意顿了顿,又道,“晚点再过来陪你。”

      身子越埋越低即将整团儿拱进被窝里的人起先听着倒是惬意极了,连起身答话都免了,直接在锦被下呓语似的“嗯嗯”应了几声,直到听到外头那人忽然说晚间再来,才一下掀开了锦被,直愣愣地瞧着空空如也的寝宫大门,半晌未回过神来。

      他方才说,晚间再来?还要自己过会儿沐浴,再吃得饱饱的?

      这是不是最后的晚餐……

      一声哀嚎以后,尘暮蒙头就把自己裹到被子中,权当没听到刚才朝阳的话。

      反观三皇子,意餮餮地出了那女子的寝宫,心情颇为明朗。走到落阳前殿的时候正好与沈长策撞了个对面,便开口道:“这几日辛苦沈侍郎了,好生回去歇着罢。”

      他虽与朝华对立,但朝华的眼光却是极好的。他这西澜的兵部侍郎,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前些日子他听暗卫来报,细柳身亡,且尸-骨-无-存,离莘在国色天香待了一段时间,便也启程回西澜了。他当时只觉哪里蹊跷,一时却又道不上来。今日见沈长策心不在焉地,就记起细柳来。他二人在朝华手下共事已久,这沈长策应多多少少对细柳有些情谊的,他今时能以西澜领护的名义与亲迎一齐去北齐,难不保其中有去见细柳的动机。且他听说了这人出发当晚请病之事,更加坚定了他的推测。

      沈长策一介武将,少有病痛之症,今日他见他并无风寒初愈之态,倒是眉宇间增了几分难抒的忧悒。

      不过话说回来,细柳之死,着实蹊跷。

      “三皇子言重了,此乃属下应尽之责。”

      沈长策先前借口亲迎领护的名头只身赶往北齐,结果却仍是晚了。那日买醉之后,好不容易调整过来,这一路却整日整日地听着亲迎锣鼓震天地贺喜之音,只觉心头阵阵悔恨交加。

      细柳定是不知,他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心后,便早已暗中着手迎娶她之事。不想他还未来得及向她表明心意,她却先他而去了。

      他这会儿精神颓萎,连三皇子近身都无所察觉,此时突然听闻三皇子的慰问声,不免心里一怵,凛然回了神。

      “沈侍郎虽是武将,身子难免也有照顾不周的时候。这几日春寒反复,自己多加注意着些。”朝阳走过他身旁,低声道,“本皇子现在去趟御书房,沈侍郎路途颠簸精神恍惚的,先回自己府上罢。”

      沈长策颀长的身形微微一顿,再三琢磨后,朗声应下了。

      三皇子既然有事要去同西澜王商榷,他现下又不知如何面对大皇子,如此最好不过。

      朝阳看着沈长策的背影消失在落阳殿,才将视线转向那处。

      他的好皇兄,当真是冷心冷情。

      ~~~

      “圣上,老奴唤宫婢给您换个香?”

      英悟这厢候在西澜王身侧,眼瞧圣上时不时地一皱眉一深思,他这心儿啊肝儿啊就跟着提了一提。环视了眼御书房上上下下,没见哪处不对,只香鼎里焚了香。眼珠子一转,便揣测是鼎中的香味不讨喜,便出声询问了一番。料英悟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圣上这是跟三皇子较着劲呢。

      西澜王此刻目光虽落在折子上,却是半天一个字未看进去。这两日他歇了朝,就盼着他那个好不争气的皇儿带皇媳来瞧瞧,顺便再带到朝堂上溜一圈儿。他说不定一高兴,再给尘家小女赏个什么名号,以显示自己接纳她的心意来。他可是听消息灵通的英悟说了,北齐尘家的小女才艺上佳,生得又清秀大方,除却与北齐王有过一段情以外听来倒是颇为合他心意的。可是这人算天算,朝阳那小子竟真与他对着干。

      他寻思着万一朝阳宝贝那皇子妃得紧,不愿尘家小女抛头露面的,特意命英悟捎了口谕给礼部侍郎,若是那小子有些那个苗头,就直接带人先去落阳殿落脚。

      他虽心知那小子十-有-八-九会不让他如意,然真到了这个点儿,心里还是颇难受的。

      礼部先前派出去的那拨亲迎,路上各处的歇脚点都设有驿站,亲迎到了哪儿,哪儿就有音讯传上来。算这时辰,他们早已进了皇城,兴许真先去了落阳殿。礼部侍郎这会儿没能到他面前来通禀,大抵是在按流程置办相关事宜。

      适逢英悟挑着炉鼎里的香,他索性就顺着香味错了的意思道了句:“换了罢。”

      “圣上平日不是最喜欢石叶香么,怎么今日要换别的?”

      英悟这才领了命便要出声唤候在御书房外的当值宫女,不想却听三皇子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朽顿的脑子一清,转过弯来,才道是圣上与三皇子较着劲儿呢。

      脑子一清,反应也就快了些,赶忙将三皇子迎进御书房里头。

      “怎么来了也不唤下人通报一声?”

      西澜王刚一听见朝阳的声音,心里头一喜,锁了足足半天的眉也登时松开了,背靠在龙椅上,柔声问道。

      御书房当值的都是英悟精挑细选的,没有他的命令,不会少任何一样程序,尤其通报这事,何人都不敢提头不报。若非来的人是他最心爱的皇子,单是私闯御书房这条,今日御书房内外当值的一干人谁也逃不过一死。

      “今日的宫宴,她身子不适不宜露面,宴会要么取消,要么推迟。”

      西澜王听了,只当是朝阳的借口,才舒缓下来的神色又紧绷起来,“她倒是金贵。”

      朝阳定定地同座上之人对视良久,忽然道:“她若是出事,你这皇孙可是抱不得了。”

      英悟本照常候在西澜王身后两步半的距离,觉察到三皇子同圣上愈发剑拔弩张的气氛,心又提到了嗓子口,这时冷不丁听三皇子冒出这么一句话来,舌尖落下的沫液瞬间给卡到喉咙上,要上上不得,要下下不得的,一张脸咳得通红。

      西澜王也是没给缓过神来,直到听到英悟接连的咳嗽声响起,才惊觉自己没有听岔,嘴角一僵,面色不觉松懈下来。

      他这皇儿,竟学会拿未出生的孩子作威胁了,实在是,有他当年的风范……

      “罢了罢了,”西澜王摆摆手,打算不再揪着他这不按常理出牌的皇儿不放,遂言,“改明儿将尘家小女带来给孤瞧瞧。”

      他是真对那女子好奇得紧,到底是怎样一个女子,能将他这皇儿吃得死死的。

      “呵,”朝阳仍是一副清冷的模样,方才那话也感觉并非出自他口,“她若不愿,圣上就不必记挂了。”

      “你……”

      西澜王才缓和下去的面色立时一紧,二人间像是又擦出火药般。

      英悟等那一阵缓过,好不容易见二人气氛有所改善,这不又是一句话的工夫,火药味却比之先前更重,忙上前给圣上顺气,一边看向三皇子,一边宽慰道:“三皇子这才回西澜,想必是这几日舟车劳累得,说话失了分寸。圣上您宽心,便莫与三皇子计较。”

      西澜王暗暗看了言同样面色不快的皇儿,好一阵郁愤。他才不会信他是舟车劳累,见他与往日一般同自己唱反调的局面,反而观他精神得很。英悟这样说,无非是给二人一个梯子下罢了。这小子是他所出,性格也随了自己,倔强如牛,又不肯先认输。若没有英悟,他还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圣上应下三皇子的婚事,自是真心待尘家小姐的,三皇子您不必如此防着圣上。”英悟瞅着圣上舒下心来,才又将圣上心里想的说与三皇子听。

      圣上这头不好意思说,便由他来做个中间人。

      然而英悟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到此,朝阳就想起前头孙月茹出现在皇城外的情景,眼中寒意一闪而过,遂冷声道:“你若真心接纳她,又如何会让孙月茹出面迎她?”

      “沈侍郎略感风寒,本皇子代他向圣上通禀一声,圣上交代的事情亲迎均已办妥。”

      西澜王犹疑自己何时命孙太傅之女也一同前去,同英悟茫然一对视,恍悟过来。再抬头之际,朝阳已竟自离了御书房向外走去了,只余下他那句代为通禀。

      西澜王眉心一皱,手指敲打着御案,一时拿不定主意。

      之前他的确有将孙太傅之女许给朝阳的打算,然他这皇儿摆明了无意此女,他又怎好强迫。想他堂堂西澜之王,总不至于强塞女子到他殿里。

      他本以为这事就这般不了了之,未曾想孙太傅之女却不罢休。看样子,此女倒是对他的皇儿情根深种了。如今回过头来一想,那日孙太傅向他请奏,为的怕也是她。

      只如今,此女委实是个棘手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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