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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歌子(十)
火势已然无法控制,鼎沸的拍手叫好声渐渐变得遥远,仿佛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明明被烈火焚身,两人却不知道痛似的,双双面带微笑,方宜修紧紧的拥着小鲤鱼,至于小鲤鱼,它四肢被束缚住了,不能动弹,于是便靠着方宜修的怀里蹭了蹭。
明明是幅悲壮的场面,织云见了却隐隐生出股子现世安稳,岁月静好的感觉来。诚然,这不过是因为她晓得,此番他们才算是苦尽甘来。
织云同雁回并排站在角落里,看着熊熊烈火中紧紧相拥的两人,一个神色淡漠,一个眉眼弯弯,虔诚祝福。
“雁回,你说,他们以后会如何?”隐隐约约瞧见两抹魂体从烈火中相携着飘了出来,直奔天际。织云扯了扯雁回的衣袖,歪头问道。
“这我如何晓得。”雁回转过身兀自往前走去。
织云气闷的哼哼两声,追了上去,“你不是司命嘛?哪能不知道。”
“便是司命也不能什么都通晓的。”瞟一眼撅着嘴生气的织云,雁回嘴角弯了弯,双手背在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往前去。
这话织云可不信,别的也就算了,可他不是自己说的他就是为了渡这二人才来的?他哪能不晓得他们日后的际遇。
想到前头自己咬了他的事儿,织云红着脸,蹭蹭来到雁回的前边,双手大张,挡住雁回的去路,她深吸口气,强压住心底的羞怯,而后鼓着腮帮子故意大惊小怪道:“你不会还在生气刚才的事儿吧。”
“刚才的什么事儿?”雁回挑挑眉,明知故问。
原本计划着不论雁回说是或者不是,自己都要先发制人,把刚才的事儿推到他身上去,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里。本来嘛,若不是他让自己不能说话,她也不会情急的下嘴咬他啊。
哪曾想,雁回那厮竟然装傻。织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心下一动,决定仍旧按着计划强词夺理。
“本来之前你就也有错,虽说咬你是我不对,可谁让你对我施法,让我说不了话的?捉弄我就算了,还嘲笑我!仗着自己法力高强就欺负我,一点没有同僚爱,一点不晓得爱护弱小,一点不近人情……”
好似自雁回把小鲤鱼和方宜修的事儿告诉织云,同她解释清楚了起,织云对着他就少了几分畏惧,不再把他当做高高在上的神君。
织云没完没了的碎碎念,掰着手指头细数着雁回的不是。雁回也不生气,由得她胡闹。待她说累了,他便笑道:“很好,所以你也晓得你咬人是不对的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一听他这话,织云就要炸毛,她说了这么多,感情他就只听见了这么一句?他一定是故意的,真是坏透了!
皱着眉头,织云虎视眈眈的盯着雁回先前被自己咬过的手臂,寻思着要不要扑过去再咬上一口,这人实在是太气人了!
雁回却像是明白她此刻的想法,眸子里透着狡黠,他打趣道:“刚夸的你知错就改,你可别再犯。”
“懒得理你!”眼见被看穿了,织云登时就闹了个大红脸,气呼呼的一个跺脚,就甩着胳膊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去。
看着织云被自己逗得咬牙切齿却又毫无回击之力,雁回只觉得整个人身心舒畅,他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开怀了。
再说织云,她气腾腾的往前走了一段路,待脸上的热烫褪去,心情稍稍平复了些,便又回过头去,她还是想问问清楚小鲤鱼和方宜修的事儿。哪知这一个转身,后头早就没了雁回的身影了,那厮压根就没跟过来!
织云蓦地就有些迷茫了,她是跟着雁回走的,之前也没问问他是要去哪儿,此时竟然连去哪儿找他都不晓得。
环顾四周,织云颓丧的随意找了棵粗壮些的树木,挨着树身就靠坐了下来。
微微仰着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有稀疏的几朵云在随风飘逐,偶尔也会有一两只飞鸟滑过天际,不留痕迹。
织云莫名的就有些委屈,连带着眼眶也有些热热的,迷惘的揉了揉眼睛,织云讷讷的嘟囔道:“我一定是生病了,无缘无故的,竟然就觉得难受。”
扯了扯嘴角,她试图露出抹笑颜,然而却不尽人意。
她想她或许该好好休息休息,先是等了小鲤鱼和方宜修一宿,后来又急急忙忙的赶到相府,想要搭救他们。虽说是白忙活了一场,但她却实实在在的一天一夜没合过眼了。
轻轻呼了口气,织云寻思着自己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会有这些奇怪的感觉,否则无缘无故的,她怎么会觉得难过呢。
站起身来,她望了望头顶瞧着似乎很强壮的树干,伸手轻轻拍了拍,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便准备爬上去睡上一觉。
“我找了你许久,你倒好,竟然藏在这儿。”慵懒低沉的声音响起,织云迟疑了一下,而后缓缓转过头来。
雁回笑吟吟的站在不远处,见织云傻乎乎的立在那,他好笑道:“怎的,不过一会子没见,难不成你就不认得我了?”
“哪能啊。”织云闷闷的努努嘴,情绪不高。
雁回上前几步,隔着三步远的距离,他说:“方才是逗你玩呢。”
织云垂着眸子不看雁回,只不咸不淡的轻轻“哦”了一声。
知道她是还在生气,雁回叹口气,引诱织云道:“不是想知道他二人往后会如何?你随我去个地方,我便告诉你。”
织云缓缓地抬起头来,狐疑的盯着雁回看,似欲探究他的话有几分真实。
雁回摇摇头,“我可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这种单纯的小姑娘。”
“是要去哪里?”织云撅着嘴哼唧一声,勉强算是信了雁回。
“去了你就知道了。”嘴角弯了弯,雁回暗自舒了口气,随即又卖起了关子。
织云紧跟着雁回的步伐,这次她没有多言语,一路都不曾多说半句话,走了有一段路,最后雁回领着织云在小木屋附近的一棵桃树下停了下来。
“咱们来这里做什么?”织云看着眼前围着棵桃树转来转去的雁回忍不住开口问道。
雁回但笑不语,不知打哪儿找来了个竹片模样的东西,蹲下身子就在树下刨了起来。
没过多久,便见雁回刨出来了几个酒坛子。淡淡的酒香传来,织云不由自主的就想到了那日的桃花酿,语带三分惆怅她淡淡的道:“桃花酿啊。”
雁回点点头,盯着面露愁容的织云看了一会儿,他提议道:“凡人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咱们虽没有杜康酒,今日便用这桃花酿醉上一场如何?”
织云想告诉雁回桃花酿喝不醉人,话到嘴边却只剩下一个“好”字。
两人背靠着树干,一人抱着个酒坛子这就喝了起来。这桃花酿非自家酿的,酿制上或有些不同,一坛过后,酒劲上来织云就醉的东倒西歪了。
面若桃花,眉如墨画,青丝铺地,织云醉眼朦胧的趴在雁回腿上,睡的并不多安稳。她时不时便要在雁回腿上蹭上一蹭,换个更舒坦的姿势,偶尔还要嘟囔几句,声音太小,不仔细听便听不真切。
雁回凑过去听了一次,她似乎是在说什么“咬死你?”
额角凸了凸,雁回看着织云无奈的摇摇头,“明明是个小姑娘,便是原身也该是只个小狐狸,偏生却跟猫狗似的爱咬人,你莫不是投错了胎?”
索性这话他也就在织云喝醉了睡过去的时候说说,若敢在织云清醒的时候在她面前念叨,保不齐她就得往他身上撕块肉下来。
日落西山,暮色渐沉。
织云醒来的时候正是月上柳梢,彼时雁回还抱着酒坛子没撒手,像是非得把这些酒喝完喽才肯罢休。
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织云又在雁回的腿上蹭了蹭,嘴里还小声嘟囔着,“唔……今日的树干怎么软绵绵的,还很暖和。”迷迷糊糊的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其实并非趴在树干上睡的。
与织云不同,雁回酒量好,几坛子桃花酿下去,他非但没醉,反而越发清醒。听得织云这嘟囔,当即好笑的空出只手来,袭上织云的小鼻子,捏住了不让她呼吸。
织云闭着眼睛手舞足蹈,扑苍蝇似的一通乱打,“谁呀,谁呀,快松开!”
阵阵低笑声传来,鼻子上作乱的大手也停歇了,织云这才撅着嘴,懊恼的缓缓睁开了眸子。
入目便是那张熟悉的俊脸,他似笑非笑的望着自己,织云渐渐地就有些难为情,错开视线,她撇撇嘴,“你怎么在这呀。”
“不过是喝醉了酒,你这怎的竟失忆了?”雁回抬手在织云脑门上敲了敲,故意道。
揉着吃痛的脑门儿,记忆渐渐回笼,织云不好意思的东张西望,只见满地都是空酒坛子。
“你……你喝了这么多!”织云惊讶的抬起头来,不敢置信的看着雁回。
雁回无所谓的单手抱着酒坛子,仰头就又喝了一口,“就这一坛了,这可是好东西,自然不能浪费了。”
“你很喜欢桃花酿?”嘴唇一张一合,织云呆呆的看着雁回问道。
雁回皱眉思索了片刻,而后道:“天上的酒多寡淡乏味,不及这个清冽醇香。”
“我也会酿这个,你告诉我小鲤鱼和方宜修以后会如何,等回去了我给你酿桃花酿?”眸子里透着狡黠,织云一眨不眨的看着雁回,等着他答应下来。
雁回却深深的看一眼织云,而后便把酒坛子放下,他说:“原就答应了要告诉你的,你不必用东西做交换。”
织云愣了愣,未料到雁回会如此实诚。
雁回轻轻一笑,他说:“他二人虽渡了劫,然如今却都只有个魂体,上天后,需得找个本体,与之合而为一,假以时日才算真的功德圆满。”
“那他们以后会在一起吧。”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织云不放心的想要确认一番。
雁回于是又深深的看一眼织云,他一本正经的道:“虽说修道者须得清心寡欲,然天界并无任何规定,不允男欢女爱。”
听他如此说,织云这才松了口气,这两人总算圆满了,她这一趟没白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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_(:з」∠)_昨晚回家比较晚,然后没写完就睡着了……
抱歉抱歉!
然后,接下来浅浅打算隔日更,更新时间是晚上8点,也就是说今晚不会更新,下一章是在明天晚上,然后后头不会更新,下下章是大后天这样∩_∩
以后都会准时更新哒,谢谢大家的支持,爱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