丧尸生存指南

　　第五章

　　乔漾看着窗外，他的头靠在玻璃上。

　　今晚天色不好，月亮虽圆，却被乌云遮住一半，只在地上投下一点点月光，月光冷冷的，看起来慎人。

　　末世这么久，路上的灯都被丧尸破坏了，因为没人走夜路所以也没有修，异能者都具有夜视的能力，也不需要路灯。

　　安静的马路上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

　　秋天夜间容易起雾，没过多久路面上就起了浓浓的雾。乌云慢慢移动，终于彻底把月亮遮住。

　　能见度变低，乔漾收回视线。

　　这时贺兰君开了车灯，前后的车灯，还有车内的灯，一个不漏。

　　原本被黑暗充斥着的车内顿时明亮起来，橘黄的灯光让人感到安心，乔漾懒懒的靠在椅背上打了个哈欠。

　　“乌云这么多，还起了雾，怕是要下雨了。”贺兰君忽然说了句。

　　下雨？

　　乔漾眼里还有些疑惑，一时没反应过来，见天上没有一点月光，这才“嗯”了一声。

　　他态度淡淡的，贺兰君也就没接着说些什么。

　　因为没有月光，又起了浓浓的雾，路面看不清楚贺兰君这才开了车灯，一是为了看清路面，二是不让车内黑漆漆的，他才好偷偷看乔漾。

　　此时路面上只有一小片白色的灯光随着车子移动，为贺兰君照亮前行的路，四周则被浓浓的雾笼罩着，什么也看不见。

　　车内的灯光被雾吸收了一些，车两旁的雾看起来是淡淡的黄色。

　　贺兰君的话很快就应了。

　　走着走着忽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雾被雨水冲散不少，已经能勉强看见四周的情况，乔漾看见马路外的绿化带，离车子较近的矮灌丛和小树被丧尸破坏的一塌糊涂，远处的藏在了雾里。

　　车窗上很快聚满了水珠，雨刷在不停的左右摇摆着，将水珠“唰唰”地扫干净，没一会儿又聚满了一片，因为夜间气温低，车窗上也起了一层薄薄的雾，被雨刷一扫又干净了。

　　这样反反复复。

　　车内没开暖气，乔漾盯着车窗看了一会儿，忽然感觉有些凉，他穿着浅蓝色的长袖衬衫，衬衫下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乔漾隔着衣服搓了搓，想了想，没让贺兰君开暖气，把座位调到能躺下的程度，枕着背包躺下，又从背包里拿出一件小毛毯件小毯子盖在身上，便没那么凉了。

　　暖黄的灯光自头顶倾泻，让人感到舒服。

　　左右两边车窗玻璃上的水珠划出一道又一道痕迹，不停的冲刷着玻璃，将玻璃洗的干净、明亮，一尘不染。

　　乔漾动了动身子，这个角度恰好看见玻璃上倒映着贺兰君的表情。

　　其实没有表情。

　　就是普通的开车时面上会有的专注。

　　他打了个哈欠，裹着毯子侧过身，困意渐渐上涌。

　　等乔漾睡着后，贺兰君才点了一支烟。淡淡的烟在灯光下变得缥缈，眼前的景象仿若虚幻，贺兰君的表情也随着变得虚幻，他专心开着车，不时回头看乔漾一眼。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融洽的相处过了，不是乔漾躲着他，就是他不知该如何道歉，久而久之关系变得十分尴尬，令人难以忍受。

　　毛毯被乔漾掀到一边去了，似乎睡的不舒服，乔漾翻了个身，衬衫在翻身的时候从扎紧的裤头挣脱，松松垮垮露出一小截白皙的后腰。

　　贺兰君通过后视镜看见，眼底染上了一丝情'欲，却没做多余的动作，他一只手打着方向盘，一只手向后把毛毯盖回乔漾身上，正好遮住乔漾的后腰。

　　不急于一时快活，他们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消耗。

　　不过想到冷战的那半个月，贺兰君还是黑了黑脸，那半个月他全靠悉心勤劳的五指姑娘照顾了。

　　等乔漾不再闹别扭，他再把那半个月的债讨回来。

　　贺兰君将烟头叼在嘴里，慢慢地笑了。

　　窗外的雨下得愈来愈大，也愈来愈急，雨珠噼里啪啦像倾洒的豆子一样跳到车窗上。

　　从高空失足跌落般的恐惧感刹那间袭卷全身，发生的太过突然，也结束的太快，正要发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乔漾脚一蹬，带着满头大汗从座位上坐起来。
　　车内昏黄的灯光让他反应过来，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做梦而已，于是他很快回神，调整好心态。

　　但是噩梦带来的恐惧感还没褪去，他不敢再睡，只能靠在车门上喘气。

　　乔漾靠在车门上，低血糖就在此时发作了，他头晕眼花，四肢乏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缓过来。

　　咚、咚——

　　沉闷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内十分明显，像是有人屈着手指用指关节敲着玻璃的声音，一下一下仿佛敲在乔漾的耳边，让他心里毛毛的。

　　没一会儿，声音消失了。

　　是低血糖引起的耳鸣吧，乔漾长吐一口气，甩了甩头，觉得稍微清醒了些。

　　然而没过多久，那声音又响了起来，还愈来愈急，愈来愈近。

　　咚！咚！

　　咚！咚！

　　乔漾面色变得难看。

　　恍惚间好像听见了什么，嘶哑的，自喉咙里发出的低喘声，乔漾面上的血色瞬间被抽走，脸色变得惨白，他没忍住心里的好奇回头看了一眼。

　　车窗的玻璃上好像压着什么东西，让他看不清车窗外的环境，他仔细观察着玻璃上压着的东西，青灰的，像人类的皮肤一样，上面布着些凌乱的痕迹，什么都有。

　　这是什么？

　　乔漾还有些惺忪，他揉了揉眼睛，顺着往上看。

　　耳边沉闷的声音越来越大，低喘声越来越重。
　　他看清楚了。

　　那是一具丧尸露出的一小块腹部。

　　而车窗上趴着很多丧尸，密密麻麻数不清的丧尸，丧尸的青灰的手上还有着尸斑，一下又一下僵硬地拍着车窗，或是用头撞击车窗，发出沉闷的声音。

　　丧尸将整辆车围得密不透风。

　　乔漾看见丧尸灰败腐烂的脸呈青紫色，紧紧贴着车窗，面上干涸的血，凸起的布满血丝的浑浊的眼珠，排列不齐的牙齿上沾着细碎的肉沫。

　　这一切乔漾看得一清二楚，他耳边的拍声中还夹带着丧尸的低喘声。

　　从没有如此近距离看过丧尸的模样，也从没有经历过被丧尸密切包围的时候，乔漾感到恐惧，同时也因为恶心，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看着丧尸越来越狂躁的动作，乔漾开始害怕，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么多的丧尸。

　　他忍不住喊道：“贺兰！”

　　没有回应。

　　“贺兰！贺兰？！你在干什么！”意外的无人回应让乔漾的冷静瞬间崩塌，他的喊声渐渐变得颤抖，染上几分慌张。

　　他一回头，发现贺兰君不见了。

　　难怪车内从始至终如此安静。

　　然而车外的丧尸还在步步紧逼，他们的动作并没有因为乔漾的恐惧停止下来反而越来越快，乔漾清楚听见了玻璃裂开的声音，在他心上重重的锤了一下。

　　“贺兰。”

　　乔漾哭了，绝望的低下头。

　　头猛地撞到车门把手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乔漾红了眼睛，他脸上还带着睡意，人却懵了，好一会儿都还没缓过神来。

　　直到他耳边响起贺兰君担忧的叫声。

　　“阿漾？”

　　他抬起头，发现贺兰君坐在驾驶座上，身子向着这边侧过来，正关切的看着他。

　　把车子停在路上，贺兰君连忙乔漾扶起来坐着，一只手揉着乔漾被车把手撞到的地方，一只手拿纸巾擦着乔漾脸上纵横的泪水。

　　乔漾眼睛红红的，没有说话，对于那个噩梦，此刻他还心有余悸，他把头埋在贺兰君胸前，闻到贺兰君身上熟悉的味道，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刚给乔漾擦过眼泪的贺兰君：“……”

　　他正开着车，哪想突然听见爱人惊慌失措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一声又一声抽泣着。于是贺兰君急忙停车看，却发现爱人满脸是泪，手紧紧抓着胸前的衣服，一副作噩梦的样子。

　　他心里说不上的心疼，见人撞到车把手上，连忙将人叫醒。

　　乔漾还在哭，贺兰君连声安慰，就听见怀中的人闷声道：“我梦见丧尸把车子围住了，我急的大喊，却发现你不在车里。”

　　贺兰君愣了愣，随后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那只是噩梦，梦是相反的，再说了，我怎么会丢下你一个人。”

　　贺兰君用手指擦去乔漾眼角的泪水，注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相信我，我不会让你陷入那种情况的，丧尸都会被我杀掉。”

　　见乔漾面上怀疑的表情，贺兰君又道：“你忘了吗，我觉醒后把门前的丧尸全部杀死了，然后我带着你离开了。”

　　温柔的吻落在乔漾的额头，随后落在柔软的唇上，慢慢探入，唇齿相依，两舌交缠。

　　乔漾的呼吸有些颤抖，他点点头，注视着贺兰君温柔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回应贺兰君的亲吻，任由贺兰君轻轻的啃着他的唇，将他脸上的泪水悉数吞入腹中。

　　见怀中的人不再害怕，贺兰君低声笑了，一手护着乔漾的头，一手揽着乔漾的腰，将这个吻逐渐加深。

　　慢慢的，他的手从乔漾的脖子上滑落，划过耳根下那朵红色的小花，划过乔漾的锁骨，耐心将衬衫扣子一颗一颗解开。

　　贺兰君将驾驶座慢慢摇下，压着乔漾躺下，埋头在乔漾两乳之间，靠近心脏的地方落下一吻：“我会一直在阿漾身边。”

　　激烈的风不停的吹，雨打在车身上向外弹开。

　　没了雨刷的清理，车窗上很快落满了水珠，玻璃上起了薄雾，遮住了车内一片旖旎。

　　慢慢地雨势越来越大，绿化带上的小树苗不住地晃动，小树的枝叶随着风的动作摇摇摆摆，落在地上的叶子被风卷起，忽高忽低，飘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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