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抢球的小婴儿
绮年心里对紫苏不喜,但是现在她只是一个口不能言,手不能提的小婴儿,紫苏又是她那位娘亲亲自指定贴身照顾她的大丫头,她能拿这个紫苏怎么办呢?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用力瞪着她爹,如果思想能传达给老爹就好了。
傅子尊看着粉雕玉琢般的小宝宝,一眼不错地瞪着他,满满的都是儒(着)慕(急),不由得纳罕非常,嘀咕道:“这么小的婴儿如何能放在寺庙里,还是和爹爹回家去可好?”
绮年大喜:“啊!!”
紫苏更是着急得要命,忙道:“老爷使不得。”
“有何使不得,我可是太医,能治贵人们的病,难道还不能照顾自己的孩儿?来人,备轿。”傅子尊沉声道。
紫苏怎么也劝不住,只得跟了上轿,傅子尊下去和金佛寺的僧人寒暄几句的时候,绮年就眼睁睁地看着紫苏靠了过来,她只觉得眼皮直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接着紫苏直接取出一根小银针,一下子扎入绮年的小脚丫。
绮年来不及叫唤一声,只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等她幽幽醒来的时候,就听到紫苏有些欢喜的声音:“老爷,看来真是灵验,小少爷一回到禅房可不就醒了吗?”
明明是这个丫头将她扎晕的,绮年冷冷地看着紫苏,她竟然用银针如此纯熟,甚至连她做太医的爹都没有发现问题。
绮年不由得感觉一阵后背发寒,这样的高手,如果能屈居在她娘的手下?
或许,从她出生开始,那些个阴谋就已经展开。
这样的想法,不由得让绮年感觉一阵不寒而栗。
只是,到底是什么阴谋,她却捉摸不透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紫苏将傅子尊引过来,忽然觉得好像有一道十分严厉的目光,她耸然一惊,看向周围,出了在床上又开始津津有味吸自己小拳头的婴儿,并每一看见别人。
她这才笑了一下,恢复如初。
傅子尊见绮年果然一回到禅房就醒来,心里不由得有些紧张,难道这孩子真是承天命而生,以后大有造化?
他一边有些不舍自己亲生的孩儿,却又知道,若真是天意,以后他必不能当一般的黄口小儿一般宠着他,而更应该严格要求,不负他这身天命所归。
绮年看到傅子尊看自己的眼神变得凝重起来,一改刚刚傻爹的温馨模样,心里暗自叫苦,这下子,父子当年那种隔阂和冷漠,终于找到了源头,原来竟然是这么回事。
绮年因此对紫苏更不满了几分,只是,现在,紫苏对她来说犹如庞然大物,她却只能装傻卖乖,数着指头等自己慢慢长大。
哎,绮年眼巴巴地看着傅子尊,不死心地伸手要抱。
傅子尊眼睛又亮了几分,但是想到这孩子的特别,竟然是硬起心肠,一甩袍袖叹道:“罢了,既然你与这寺庙有缘,那么这三年内,爹爹不会再来探你。”
他顿了顿,只觉得一强慈父之情无法宣泄,忍不住道:“我儿要——好好保重。”
绮年伸出肉肉的小手欲哭无泪,爹爹不要啊,等我三年回去,你就已经只宠着姨娘生的小弟弟,看到我都是严厉呵斥,连个好脸色都不给,你真的要做这样的爹?!!
“哇!!!”绮年使出绝招,一哭二闹三上吊,开始大声哭闹起来,一边哭一边还结结巴巴地喊着:“大——大——大——”
这稚嫩的声音,仿佛利刃划得傅子尊心痛如绞,他忍不住倒回来想抱起绮年,但是却被紫苏一把拦住:“老爷,您忘了刚刚大师说的话吗?你身上带的气息太重,会伤了下宝宝的神魂,若是他在晕厥一次,这——”
傅子尊眼眶微红,看着躺在床上可怜巴巴的孩儿,纤长的眼睫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感觉自己的心都被狠狠地揉成了渣。
他一咬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绮年瞪大圆溜溜的眼睛,知道这次,傅子尊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紫苏!!
她慢慢抽噎着,有些郁闷,自己长到三岁前,都没办法反抗紫苏这个女人,看来会度日如年。
紫苏微微一笑,过来温柔地抱起绮年,问道:“刚刚我扎了小公子一下,小公子可会记恨奴婢?”
绮年看着紫苏,觉得她用心真险恶,这是在试探一个小奶娃,其实小孩子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比如谁扎了她,在很短的一段时间是会记住那个人,甚至畏惧的。
绮年想了想,并没有理紫苏,而是低头开始玩紫苏袖子的蝴蝶,那蝴蝶绣得非常好,栩栩如生,这个紫苏用针线果然了得。
不但能绣花,还能扎人,绮年默默想,这到底怎么回事?
紫苏见这孩子不哭不闹,还开始玩她袖子里的花,不由得一怔,然后冷冷笑道:“不知道大人看重你什么?你好像不是太聪明嘛。”
她笑得甜蜜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刺骨,简直让人不寒而栗。
绮年一边面部表情地继续玩蝴蝶,一边心里琢磨,这大人是谁,是她爹吗?但是,紫苏从来没叫过爹大人,那么就很有意思了,大人是说谁呢?
反正现在肯定不是李学雍,李学雍还在塞北没有回来,而且他是王爷,也不该称为大人。
紫苏抱了绮年一会儿,觉得没意思,就重新将她放在了床上,叫了刑氏过来陪着绮年玩。
刑氏倒是比紫苏要尽心得多,不厌其烦地弄绮年的小手和小脚,让她活动透气,还用手遮着,忽然放开,逗绮年笑。
绮年很给面子地格格大笑,一开始只是敷衍,怕紫苏看出破绽,过了一会儿,她竟然还觉得挺有意思的。
也是,自己当年被李学雍关了整整一年,只在屋子里走走都是奢求,现在看什么都觉得特别新鲜有趣。
不过身为一个刚刚半岁的小宝宝,她的精力还是有限的,她竟然玩睡着了。
等绮年再次醒来,被塞入一个香甜多汁的□□后,她一边有些害羞地吮吸一边四处看,发现紫苏坐在不远处,在一个小字条上写字。
绮年微微一窒,这字条明显是要飞鸽传书,是要传给谁呢?
绮年知道刑氏不识字,所以紫苏这是完全没有顾忌她。就好像,她会对一个半岁还不懂人言的小宝宝说那么狠毒的话,是一个意思,她真是胆大,而且很让人讨厌。
绮年正的很想看看她到底写了什么,眼珠子在大大的眼眶里一转,她伸出小爪子,啊啊地朝着紫苏那边。
刑氏知道她大概是想要过去,但是,她对紫苏始终忌惮,很是犹豫。
这可不行,绮年厚着老脸,干脆用小脑袋蹭着刑氏的颈窝撒娇。
刑氏喜欢得心都化了,不认拂了小少爷的意思,慢慢地抱着绮年走了过去。
紫苏的字甚小,绮年干脆往那桌子上一扑,刑氏被她吓了一大跳,惊呼一声,忙不迭地抱住绮年。
看到了,大人勿念,一切按计划进行。
果然是计划。
绮年稚嫩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
而刑氏好不容易稳住绮年的身子,紫苏刻薄地瞪了刑氏一眼:“做什么呢?我正给夫人写家书,弄脏了你能负责?”
刑氏呐呐地道歉,抱着绮年忙离得远远的。
她以为绮年饿了,强势地将□□塞进绮年嘴里:“那个不能吃,苦苦苦!”
绮年呸呸地想将□□吐出来,刑氏这个奶娘真是很优秀,乳汁源源不绝,绮年想,再这样吃下去她必定会变成一个小胖子,就更不像小姑娘了,倒时候她要怎么向自己的爹暗示,自己其实是雌非雄?!
只是,最后还没吐出来,身体的本能却是促使她香甜地吸了起来。
绮年一边握着小拳头,使劲吸奶一边自暴自弃地想,算了,三岁以后再开始减肥,应该也不晚。
绮年住的这个金佛寺,注定这一年不大太平。
隔了几天,就有人看见大队的人马,扛着许多箱笼,将什么人送到了绮年他们院子的隔壁。
紫苏去打听了回来,脸上始终带着笑,时候很高兴,一时会坐在那里磕着瓜子一边看着隔壁的院墙,露出一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绮年与百忙之中,用醒来的那几个时辰注意到了紫苏的变化。
她心里也开始好奇到底隔壁住的是谁?
最近,似乎那位“大人”确定计划挺顺利,很久没有和紫苏通信了。
害得绮年想看看那位大人的字,以便弄清楚是谁都不可能。
这让她越发觉得这种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的婴儿生涯真是苦逼,现在,好不容易她又来了新的乐趣。
紫苏不喜欢隔壁那人,还幸灾乐祸,秉着敌人的敌人就是盟友的想法,小小的半岁小婴儿立志一定要认识隔壁的那个家伙。
逮着紫苏不注意的时候,绮年就让刑氏抱着她去院子里溜达,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或者能看到什么人进出也好,但是刑氏谨记紫苏的吩咐,根本不敢踏出院门半步,而院门除了送饭食的小和尚来,一般不得打开,自然也让绮年什么也打探不到。
直到那天,一个蹴鞠从隔壁院子飞过来,落在刑氏的脚边。
刑氏好奇地捡起来,然后一只白胖的手一把抓住了蹴鞠,死也不松开。
刑氏:“……”
这时候,正好紫苏外出,以绮年的判断,大概信鸽是放在山上的某处,紫苏昨天到今天都很烦闷,刚刚便写了纸条出去,绮年怀疑,紫苏是不是喜欢那位“大人”,所以找着借口,和人家传纸条去了。
这么巧,隔壁的蹴鞠只这个时候飞过来。
绮年用两个爪子用力抠紧和她人差不多大的蹴鞠球,气喘吁吁地想,在见到那边是什么人之前,死也不将这个蹴鞠交出去。
隔壁的墙壁上忽然露出一个白胖的小脸,一双乌黑的大眼睛一下看到了绮年——怀里的蹴鞠。
“这是我家公子的,请还过来。”那人应该是隔壁那家伙的小厮,说话大大咧咧不是很客气,他趴在墙头上,朝着刑氏伸出手。
绮年深吸一口气将蹴鞠抱得更紧,叫你家主子来拿!!
“小少爷,快放手,这是——人家的,我再给你做。”刑氏试着拿了几次,无奈小宝宝抱得那么紧,她怕用力伤了她的指头,却是有些无可奈何。
“啧,快点啊。”那小厮不满地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有些冷的声音虚弱地问道:“锦随,怎么回事?”
“公子,隔壁的小宝宝拿了咱们的球,怎么也不肯还。”小厮立刻扭头告状。
绮年:“啊啊啊——”
自己来拿啊,你是谁呀?
可惜没有人能听懂小婴儿的口水语,躺在青色绣麒麟靠枕上的八岁皇四子,沉默地听着隔壁小婴儿呜哇个不停,感觉连日来阴郁的心情莫名好了一些,或许喜欢弱小的幼崽是人之天性。
于是他淡淡地道:“既喜欢,那就送给她罢。”
绮年无语,喂,这么随便送东西给人家真的好吗?那边的家伙,你可以再努力一下的。
可惜那个叫做锦随的小厮闻言,就从墙上跳了下去,再也没有露面。
绮年只听到那边刚刚说话那个男孩咳嗽了几声,那边似乎十分紧张的样子,吵吵闹闹地将他送回房去了。
绮年抠着蹴鞠心里想,这个人身份一定很尊贵,伺候他的人不少,并不是说绮年家里就只能有紫苏和奶娘伺候,绮年家丫头婆子也一大堆,但是这金佛寺乃是皇家御园,一般人根本住不进来,像绮年他爹贵为太医,也是托了关系才得进来的,而且言明,伺候的人不能超过两个,家里探望只能每月两次。但是,隔壁院子的男孩听刚刚那声音,加上小厮,伺候的人至少有十几个。
不是一品大员的孩子,就是皇亲国戚了。
但是,绮年摸了半天蹴鞠,也没想起那个人的声音到底是谁,她早年拜相,皇亲国戚一品大员,见面稀松平常,不可能没有见过。
除非——
绮年想到刚刚那男孩咳嗽剧烈,心想除非他早早夭折,没有活过成年!
隐隐的,她总觉得自己差点想到了什么,但是,刚刚想再仔细于脑海中再搜寻一遍,却觉得一阵阵排山倒海般的睡意来袭。
她四肢一摊,肚皮一鼓,呼呼地如小猪一般睡了过去,
蹴鞠掉在地上,弹跳出一段距离。
刑氏:“……”
这,她是送还还是不送还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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