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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声
九、尾声
这是第几年了？傅涯归不知道。
那年秦国兵败后，他便向平原君请辞。
这次，换他找她。
他得知，颜辞从未去过他给她安排的住处，甚至那封塞着地契和银两的信件，都未交到她手上。
几十年的时间，他周游各国，寻访名迹，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一遍。他想过无数次与她相见的情景，他就算嘴再笨，也要把她哄回来。
可他找不到她，怎么哄她？
他曾在不知第几个年头，回到长平城，遇到那位有一面之缘的僧人。
“施主，痴念未了，其实她早已……”
“不必说。”不要说……他想过的这种可能，是他宁可自欺欺人，也不想从旁人口中得到求证。
“阿弥陀佛，所有相皆是虚妄；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再找了几年，他在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过起隐居生活。茅屋前，是他亲手植下的合欢树。说来可笑，他是后来才识得这花，而更可笑的是，除了几棵合欢树，他再没有任何与她有关的物什。
他们认识不过七天，却陷了他的一生。
看着合欢树从树苗，到如今亭亭如盖。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这是他等的第几个年头了？六月的夜空下，点点星光点缀着飘落的合欢花。
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宵？
“颜辞……你再不来，我就老了。”
他一直在等，等她回来。他甚至执拗的相信，只要他等，他的颜辞总会回来。
合欢花开过又谢，树下的人早已两鬓苍苍。颜辞说得对，他就是撞了南墙，把南墙拆了也要继续向南的人。即使这样的等待，注定耗尽他的一生。
其实，如果他们真的如寻常夫妻成婚、生子、静看光阴如水逝，也许在漫长的岁月中，他们会逐渐厌烦彼此，什么白头之约都能成为一纸空文。
可命运没有给他们这样的机会，就送来了分离。而他们，甚至没有好好地说一句告别。
但是今天，这个六月的夜晚似乎尤其不同，他觉得今天精神饱满，像回到了年轻的岁月，时间的河流未沉淀下泥沙，他是傅涯归，她是颜辞，他要许她白头之约。
意识迷离中，好像还是在那个繁星满天的夜晚，他忽然觉得若能如此刻得以终年，此生无憾。
突然，夜空中的合欢花雨疯狂落下，他看见了她，看见她穿过合欢花雨，涉过数十载的无常光阴，那个幻影缓缓向他走来，越发触手可及，依旧明眸顾盼，巧笑嫣然，一眼好似万岁久长。
这次，他终于来得及对她伸出手：
“颜辞，我们回家。”
JT虞宁完稿于乙未年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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