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写幸福

　　第六十一章
　　赵大娘是奕星一行人在来成韵府的路上碰到的，因她独自一人步行且目的地相同，所以让她一起坐马车，后来快到成韵府时，她因要去看望一位朋友而提前下车。
　　“所以你觉得你女儿并不是因为去找你而失踪了，而是被你女婿害死了，对吧？”
　　“肯定是的。”
　　“那我问一下，你女婿是不是叫明宇？”奕星试探性的问道。
　　“对，就是郭明宇。”
　　果然如此！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你女儿已经被害死了，而不是出去找你了？”尹志先开口问道。
　　“我了解我女儿，她不会去找我的。虽然我也不想这么说，但当时我们的关系真的很不好，她恨不得我早点离开，自己独自去生活，离他们远远的。即便后面她有可能会想找我，但她不会自己一个人亲自去找的。”赵大娘满脸掩不住的悲伤。“这次回来，我原本不想再去被嫌弃的，但想到可能他们会有孩子了，我应该可以帮着照看的。没想到，他们却告诉我，我女儿已经失踪两年多了，而那个郭明宇居然还再娶了。我绝对不相信我女儿的失踪跟他没有关系，一定是他，是他害死了我女儿，他到我们家来就没安什么好心，但没有人相信我说的话，他们都被郭明宇的表象给骗了。不论别人怎么想，我请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相信我……”

　　安抚了赵大娘之后，奕星等人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们不是一家人吗，怎么感觉跟有仇一样。赵大娘好可怜，没了丈夫，没了女儿，也没了家，她往后要怎么办？”敏月似在自言自语。
　　“虽然不知道他们一家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查清楚赵家女儿是否真的失踪了？或者她是死了，那么尸体在哪里？”奕星说道，“师兄，我们这次还是要秘密调查，对吧？”
　　“不，这次我们要公开查，最好让郭明宇知道我们正在调查赵家女儿的失踪。”尹志先说道。
　　“公开查？郭明宇知道了会不会提前有所准备，那样我们就会很难查到线索的。”四皇子说道。
　　“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多了，没有任何人怀疑，如果想查到什么应该会很难也很花时间。若是让郭明宇知道我们在查他，他就有可能会做点什么，我们才知道该从何查起。”尹志先分析道。
　　“师兄说得对。如果郭明宇有所行动，那就正说明了他有问题。我们就先从赵家女儿失踪那天查起，查清楚她到底是何时失踪，又有谁亲眼看见她离开家。”
　　为了保险起见，奕星给四皇子安排了一个“卧底”任务，当然是拜托了好久四皇子才答应的。一定要让郭明宇知道有人因为同情赵大娘，所以开始调查，同时可以观察他的反应，寻找破绽之处。演戏演全套，奕星立刻安排四皇子住进了附近的另外一家旅店，并让小春负责照顾他。
　　几人分头行动，调查了两天，发现除了郭明宇本人说过赵家女儿要出去找自己的母亲，还有少量几个人也听到过类似的话，没有人亲眼看到赵家女儿离开家，或者在路上碰到过她。所以有可能她根本就没有离开过家。
　　“那赵大娘的猜测很有可能就是真的了。”敏月说道。
　　“这两天我还发现一件事，赵大娘之前有说没有人相信她，我发现不仅如此，甚至都没有人愿意听她讲。每次提起赵大娘，那些人的反应都是不耐烦和嫌弃，就差没直接说‘这人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这种不耐烦和嫌弃在她的亲戚们之中表现的更明显。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如果我们不是之前见过赵大娘，并且相信她不会伤害自己的女儿，很可能我们也会跟其他人一样觉得赵大娘在胡搅蛮缠，无理取闹。不论赵大娘是否有做错什么，郭明宇能让周围的人都是这种态度，他真的挺可怕的。”奕星说道。
　　“听二姐你这么说，若芸岂不是很危险，我们一定要早点跟她说明这些事。”
　　“现在没办法说清楚。我们已经知道的是赵家女儿应该没有离开家，那么，她会在哪里？”奕星说道。
　　“可以暂定赵大娘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们需要知道尸体在哪里？或者说郭明宇会把尸体藏在哪里？”尹志先说道。
　　“这样……那范围可大了，我们怎么知道他会怎样处理尸体？”奕星说道。
　　“那就要看凌少爷这几天对郭明宇了解多少了。”尹志先答道。

　　还没等奕星找四皇子了解了解情况，尹志先告诉奕星，有人声称，他亲眼看到赵家女儿拿着包袱离家出走了。所以几人一起开始询问当事人。作证的就是那天在饭馆大言不惭的说女人必须听命于丈夫的那个周某。
　　“你确定那天早上你有亲眼看见赵家娘子离开家？”尹志先问道。
　　“对，小人确实有看到，她当时还带了一个包袱。”
　　“你还记得当时具体是什么时辰，她当时穿着什么样的衣服吗？”尹志先继续问道。
　　“这个……我前一天晚上在朋友家喝了点酒，早上离开时头脑还晕着呢，没太注意，我想想，当时天还没怎么亮，应该是卯时左右吧，至于衣服，白蓝相间吧，好像。”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你记得还挺清楚的。”尹志先说道。
　　“这两天不是总听到有人问吗，突然就想起来了，想着能不能对你们调查的事有所帮助。”
　　“看来你还挺热心的，但据我们所知，你跟郭明宇的关系很好，你的说法我们很难完全相信。”奕星突然说道。
　　“我跟明宇确实有些交情，但我绝不是那种睁眼胡说的人，不信你们可以去问一下我周围的人。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事实说出来而已。”
　　“是吗你说你是早上看到赵家娘子离开的，但我们这里却听卖馄饨的陈麻子说，他很肯定是晚上看到她背着包袱向城门方向走的，走之前还吃了一碗馄饨呢！”奕星满脸疑惑的说道。
　　“我……哦，是我记错了，是前一天晚上，对，绝对是前一天晚上，我在朋友家喝多了，天都是比较黑，所以我就以为是第二天早上了。”
　　“你确定？”奕星问道。
　　“对，我确定，就是前一天晚上，那天我还想问她背着包袱干什么，但当时看赵家娘子似乎心情不太好，就没多问。我当时喝多了，第二天醒来就什么都忘了，现在听你们一说我才想起来。”
　　“你撒谎！”奕星斩钉截铁的说。
　　“我没有，陈麻子不是也说了他是当天晚上见过赵家娘子的吗？”
　　“根本就没有什么卖馄饨的陈麻子，也没有任何人在当天晚上见到过赵家娘子离开。你就是在撒谎！”奕星步步紧逼。
　　“我……你们故意的！那我就应该确实是第二天早上见到的赵家娘子……”
　　“别再编故事了，你知道你面前的这位尹先生是谁吗？他是宣城大理寺的重要判案之人，官职大理丞，至今有十多年的断案经验。你以为你的谎言瞒得过他吗？你知道你在他面前作伪证的后果吗？”
　　“根据大夏律法，证人没有说出实际情况，使犯人‘出脱’、无罪释放的，证人按照犯人应得罪名减二等处罚；如从中获取钱财就要计算赃值，按照‘守财枉法’罪名从重处罪……”尹志先不紧不慢的说道。
　　“大人恕罪，小人真的不是故意的，求大人饶恕小人。”
　　“那你就把你所知道的如实说来。”尹志先开口道。
　　“我说，我全都说。”
　　奕星真想在此时跟尹志先击个掌，配合的太默契了！
　　“我确实没有在第二天早上看见过赵家娘子。明宇说她是在前一天晚上离开的。那天，他们因为一点事吵架了，赵家娘子说要出去找自己的娘，明宇以为她只是赌气说说而已，第二天一早却发现她真的已经收拾包袱出门了。明宇以为她会很快自己回来的，但等了几天都没见人回来，所以就去府衙报案了，担心她会不会出了什么意外。”
　　“这件事本来已经过去很久了，但现在赵母突然出现了，还说什么明宇害死了赵家娘子，这怎么可能，没有人会相信的。但没想到居然还有人开始调查此事了，还到处打听着什么。其实说起来明宇自己并不觉得有什么，但他很担心他现在的娘子会受到不好的影响。并不是我想说别人的坏话，但明宇之前的那位娘子真的不怎么样，说话举止都很粗俗，对自己的爹娘很不孝顺，还经常骂自己的娘……”
　　“别越扯越远。”奕星说道。
　　“啊，反正就是娶到那样的娘子真的是倒霉。现在呢，明宇就只是想跟自己的娘子好好生活，但总因为那些事被纠缠，甚至还被污蔑成杀人犯！明宇这几天很是烦恼，所以我就想着能不能帮帮他。其实我也并不完全算是撒谎，反正赵家娘子确实是离家出走了，只是没人看见罢了。我也就是把晚上说成了早上而已。我实在是不想再看到明宇为这件事而烦恼，也希望你们能够早日查明事实，还明宇一个安宁。”
　　“看不出来，你还挺注重朋友情谊的。”奕星说道。
　　“我这人没什么别的好，但兄弟有难，只要有我能帮上的，一定义不容辞！”
　　“所以，这次你说谎，完全是出于兄弟之谊想帮忙而已？”奕星问道。
　　“我知道给你们添麻烦了，但小人真的只是想帮兄弟一个忙，还请大人恕罪！”周某态度很诚恳。
　　“你如实说明，我们肯定不会随便治你的罪。但，我听说你好像很爱去赌坊，前一阵子还欠下了一笔不小的赌债，一直没能还上，不巧昨天就一次性还清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你的好兄弟明宇帮你还的吧！”
　　周某讪讪的笑了笑，“兄弟嘛，互相帮助，互相帮助而已。”
　　好一个“互相帮助”！

　　“怎么有种白忙了一场的感觉。”奕星有点沮丧。
　　“怎么是白忙呢？这不刚刚证明了郭明宇有买通别人说谎吗？二姐，要不我们审审那个郭明宇，凭你的能力应该可以审出点什么的吧？”
　　“应该没用的。”奕星继续说道，“他完全可以说是他朋友主动提出要帮忙的，他也可以说是出于朋友之义才帮忙还债的，没办法定罪，反而还有可能落人口实。还是必须得拿出真凭实据，不论是人还是尸体，都必须先找到再说。唉，这是又回到了原点。”
　　“也不是完全没用。今天的事至少说明两点，一是确实没有人看到赵家娘子离开家，二是郭明宇真的有问题。那我们之前所想的调查方向就是对的。”尹志先说道。
　　“也是，那就等明天跟四皇子再好好讨论讨论了。”

　　“二姐，你今天挺厉害的，你说的那个卖馄饨的陈麻子我也差点就信了，当时还想着，这不就已经证明了郭明宇没问题了吗？还好不是真的。”
　　“你说那个啊，我这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不就是在编故事吗，我也可以，而且我的故事比他的更‘真实’，更笃定。”
　　“你怎么这么肯定他在说谎，我听着感觉还挺真实的。”
　　“当一个人说的是真话，在回忆的时候，眼神是会向左看的，但那个人在试着‘回忆’的时候眼神一直是向右的，所以我肯定他就是在编故事。”
　　“原来是这样。还好今天小春不在，要不然……”敏月突然不往下说了。
　　“要不然怎样，你说完啊，别说话说一半的。”奕星很好奇。
　　“不想说了。”敏月作势要走。
　　“不带这样的，你这不是存心想让我睡不着觉吗？”奕星追上去说。
　　敏月顿了顿：“小春要是在这儿，估计会更加崇拜你了。”
　　啊！？
　　“她不总是那样说吗，二小姐真厉害，二小姐真棒。还总是一副二小姐说的一定都是对的那种表情。”
　　“哈哈哈，你这是在嫉妒吗？”
　　“这有什么好嫉妒的，幼稚！”敏月摆出一脸不屑的样子。
　　“你就是在嫉妒，还不承认，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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