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写幸福

　　第五十一章
　　四皇子把奕星带到了街上。
　　奕星一眼就看到了两个卖捏面人的人，他们面前都插着好几个已经做好的面人。
　　“是不是很惊喜？！”
　　“真的太棒了！”奕星两眼放光，立刻走到较近的一个摊位前，“好精致啊！”
　　那块打了很多孔的黑色木板上插了好几个已做好的面塑作品，有鹦鹉、燕子，小狗、小猪，还有两个手提花篮的仙女。
　　“这些都是用于观赏和收藏的对吧？”
　　“是的，这位姑娘要一个吗？其实我也可以做一些可以食用的面塑，不过种类和颜色没这么多样。”
　　“哦，我等一下选一个，我能知道这些面人可以保存多长时间吗？”
　　“一般两到三年没有问题，我做的这些面人都是不霉、不裂，不变形、不褪色的。”
　　“真的？这么厉害！是不是有什么秘诀在里面，方不方便透露一下？”
　　“看你对面人是真的挺有兴趣的，嗯……其实就是制作面团的时候一定要仔细，还要放一些蜂蜜和石蜡。”
　　“原来如此，我看你这里的工具还挺多的，这个应该是梳子吧，这要用来做什么呢？”
　　“这可是个很好用的工具，可以做鱼的尾巴，仙女脖子上的项链之类的。”
　　“就是这个提着花篮的仙女脖子上的这个项链吗？真好看！感觉应该挺不好做的。”
　　“没有，其实这个很简单的。你看……”这个做捏面人的年轻人先取了一点白色面团，搓成很细的一条线，用梳子轻轻压上去，线在手心滚了几圈，一串珍珠项链就完成了。
　　“好酷啊！感觉既简单又神奇。……”
　　围观的人慢慢的变得多起来了，好多人都很喜欢年轻人做的小猪，一下子卖出了好几个。
　　奕星发现年轻人有时会朝不远处左边一位正独自做捏面人的老人看一眼。那位老人面前也有好几个已经做好的面人，但是他的摊位面前似乎无人问津。不过，老人好像丝毫不在意两边摊位人群的差距，很淡然的做着自己的面人。
　　奕星走到老人面前。一眼看过去，这边的面人显得不是那么的精致，面人的表情基本都不是开心的笑脸，反而挺严肃的。奕星凑近了细看，有两个面人跟自己以前见过的门神图片很像，一脸凶悍。有一只小老虎鼓着腮帮子，好像很生气，但眼神又好似透着委屈，奕星不禁想到小朋友双手抱前，小嘴一撅，“哼，我要跟你绝交！”时的样子，真的让人觉得越看越可爱。旁边趴着一只正在睡觉的小狗，感觉有好多个Z字从小狗头顶上飘过，奕星有种想去摸一摸它那耷拉着的耳朵的冲动。
　　“这只小老虎和小狗真的很有意思，要是能再精致一点就更完美了。”
　　老人手里的活停了一下，微微抬起头。
　　“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很喜欢您的面人，神态很逼真。”
　　“多谢。”老人继续手中的活。
　　“我想问一下，您真的不在意这两边的差距吗？”奕星的眼神在年轻人和老人之间转了转。
　　“没有关系。”老人又继续手中的活。
　　“不过，我感觉那个年轻人好像挺关注您这边的，不知道是为什么。”
　　“他想做我的徒弟，我没同意。”
　　“为什么？您为什么不同意呢？我感觉那个年轻人的面人做的挺好的，而且他应该也是一个愿意虚心学习的人。”
　　“他是什么想法跟我没关系，我不会收他为徒的。”
　　“这总该有个原因吧？”
　　“我们做面人的虽然很多时候要靠它吃饭，但这也是一门手艺，不应该总是想着去迎合客人的喜好，只做他们可能喜欢的。他的那些面人，神态大多都是单一的笑脸，很多人都只是买给小孩儿的，玩几天就腻了。”
　　看来这个老人其实是很有想法的，有作为手艺人的那种自持和骄傲，当然，也有骄傲的资本。虽然嘴上说毫不在乎那个年轻人，但如果没有真的观察过他，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点出他捏的面人的特点。这两人，应该有戏！
　　“师傅，您现在可以捏十二生肖当中的六个生肖吗？不论您想捏哪六个生肖，我都要了。”
　　“可以是可以，但是时间有点长。”
　　“没关系，我可以等。”
　　奕星又走到年轻人身边。
　　“请问，您现在可以给我捏十二生肖当中的六个生肖吗，至于是哪六个生肖就由你决定。”
　　“可以，不过你要多等一下了。”
　　“没问题，嗯……，我可不可以提个要求，就是，我希望这些动物的表情能够丰富一些。”
　　“好，我试试。”
　　两边都开始捏十二生肖了。虽然没有正式说明，但好像一场无声的技艺比拼就这样开始了，两边围观的人群也多了起来。
　　“奕星，你平时那么抠，怎么现在又要买两份一样的东西？”四皇子问道。
　　“我想帮他们，让他们成为师徒。再说了，我什么时候抠门了？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抠这个字？怎么就不知道学点好的？我跟你讲，这花钱呢，一定要用在你觉得值得而有用处的地方。”
　　“所以，你的意思就是说把银子花在我们身上不值得，没有任何用处。”
　　“啊？当然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我没有必要在物质方面过得那么好，绝不是说你们不值得那些……”
　　“好了，其实我明白你的意思，我没有介意。不过，我怎么觉得你跟我说话的口气怎么那么像我二姐，你可别忘了，我，比你大！”
　　奕星笑了。
　　“你笑什么？”
　　“没有，就是觉得你特别可爱！”
　　四皇子“嗯？”
　　“以后我一定牢记你生理年龄比我大。”
　　在四皇子还在琢磨“生理年龄”这四个字的时候，奕星赶紧打断他，催促他不要错过了捏面人的精彩过程。
　　这边的年轻人正在捏一只猴子。他的手特别灵巧，各种工具磙子、拨子和小剪刀不断交换，不一会儿，猴子的头就出来了，借助竹签，猴子的身体就和头部结合在一起了。这只帅气的猴子的两只前爪一前一后的向前伸，配上那看起来欢快的表情，好像在跟人打招呼一样。看到它，感觉心情都会变好一点。周围响起了欢呼声。
　　奕星的胳膊肘碰了碰四皇子，“怎么样，是不是很棒？”
　　“还好，到时候可要记得送我几个。”
　　这小子，喜欢还不承认！
　　奕星来到老人的摊位前，现在可比之前热闹多了，敏月和小春都看得很认真。
　　老人也捏了一直猴子，跟年轻人的不一样，比较瘦，低着头，拨弄自己手中的食物。奕星拿近了才看清，那食物是十分之一左右的玉米。猴子的表情很专注，仿佛手中的食物就是一切，周围的世界都安静而不相关。
　　“哇，太酷了！”奕星禁不住赞叹。
　　“不过，师傅，您徒弟的那只猴子可比您做的这只要帅气多了。”
　　老人看了眼奕星，平静的说道：“我说过了，他不是我徒弟。”
　　居然没中招！
　　奕星带着敏月和小春在这“师徒”两人间来回走动并询问两人的看法和偏好，两人都觉得年轻人的面人一眼看过去更吸引人，精致、灵动又可爱。奕星感觉年轻人的面人就好比是楷书，老人的面人就好比是草书，各有特点。对于书法来讲，楷书和草书是两种不同的书体，没有优劣之分。两人的面人也表现出了不同的风格和想法，都很好。但对奕星来讲，她还是希望两边能结合各自所长，受到更多人的喜爱。那么第一步，就是让他们成为师徒。
　　奕星突然发现尹志先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看捏面人了。
　　“师兄，你什么时候来的？这两天你好像经常出去，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我刚来，这两天就是熟悉一下这里。”
　　“哦，两边的面人你都看了吗？有你喜欢的吗？”
　　“我对这方面没有研究，没什么偏好。”尹志先平静的答道。
　　看样子，尹志先是不会有想买的欲望的。
　　“不过，”尹志先继续说道，“这位老人的面人看起来更真实。”
　　奕星赞同的点点头，突然心生一个想法，“师兄，我有个问题，你介不介意别人以你为模特做一个跟你一模一样的面人？”
　　尹志先没有回答。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对那个面人做任何不当的事，我一定带着我对你的所有尊敬和崇拜好好收藏它。你只要坐在那里就可以了，行吗？”奕星变得越发的小心翼翼。
　　“可以。”
　　“太棒了！谢谢你，师兄！”
　　奕星让尹志先保持平日里的状态和表情就好，然后跟年轻人强调面人与真人的外貌和表情一定要尽量保持一致。捏人像最困难的应该是面部了，如果是笑脸也许还好说，但碰到尹志先的那张严肃又面无表情的脸，还真有点难。年轻人很认真地盯着尹志先的脸看了好多次，换了别人可能会变得很不自在或不好意思，但尹志先的表情却是丝毫没有变化。奕星感觉这个人，如果没有别的事，估计可以这样面无表情的坐一天。
　　面人终于捏好了，敏月他们都凑过来看，觉得很像。奕星表示赞同，但心里想：我师兄可比这个面人帅气多了！
　　热闹的人群散了，奕星强烈建议年轻人找老人点评一下。
　　“师傅，您看一下这几个面塑吧，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您可以直说。”
　　老人看了几眼，似乎没多大兴趣，但看到尹志先那个面人时，眼神有所停顿，拿起来仔细看了看，“这个也是你做的？”
　　“对的，对的，我们都看着他做的！”奕星抢先回答。
　　年轻人看着老人，点了点头。
　　“师傅，您有没有听他讲过他为什么那么想拜您为师？”
　　老人抬头看向奕星。
　　“那就是没有了。您知道吗，他小时候就看到过您捏面人，当时就特别喜欢，后来就自己琢磨。但他家里人不想让他学这个，只想让他好好用功读书，他是废了很大精力才坚持下来的。他是真的特别喜欢捏面人，特别喜欢您的作品，特别想跟您好好学习！”
　　年轻人连连点头。
　　“那好，”老人突然站起来，走开了。正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老人手拿一根沙棘枝条回来了。
　　老人将枝条递给年轻人，“你就以这根枝条为依托，做一组面塑，两天之后如果成品合格，我就收你为徒。”
　　“好。”年轻人接过枝条答道。

　　回去的路上几人都在讨论那个考验好难，不晓得年轻人能不能过关。
　　“四……，凌少爷，今天真的特别感谢你带我到这儿来，要是错过了，那该多可惜！”
　　“这点事不算什么，你以后记得对我好点儿就行了！”
　　奕星抿嘴笑了笑，“对了，你怎么知道今天这里会有捏面人的？我之前也来过这里，为什么没看到呢？”
　　“那是因为我会算啊！”
　　奕星一脸不相信。“到底什么原因？你就不能直说吗？”
　　“今天是集市日。”尹志先淡淡的插了一句。
　　“哦……，谢师兄相告！”奕星满脸笑容。
　　“尹先生，你怎么那么容易就告诉她了？我还没提要求呢！”
　　“这点事你还打算提要求？你怎么那么幼稚，那么无聊呢？你堂堂一个男子汉，为这点事你还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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