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尘怀安

作者:锦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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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六


      血,像是遇水的墨汁一样,晕开蔓延,将所有的雨水染成红色,又被不断冲刷下来的雨水冲淡,原来一个人会有那么多那么多的血,刺目的红,任颂凡不禁又想起那天在刘柳家门口满身是血的刘杨,任颂凡跑过去抱着任颂非的身体,脸上不知是雨还是泪,一遍一遍的呼喊着任颂非的名字,可任颂非早已经失去了意识。肇事司机看见自己撞了人,急忙开车跑了。马路上人际寥寥,任颂凡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留住任颂非仅存的生命意识,她呼救,但呼救声只是被淹没在这磅礴之中,她一遍一遍叫着任颂非的名字,求求你,回答我一下,让我知道,这只是虚惊一场,只要你没事,以后我都听你的,任颂凡抱着任颂非痛哭出声,那天的大雨磅礴之中,有女孩的哭声,肝肠寸断。
      大雨之后的第二天难得的好天气,早上安柠和妈妈一起去了学校,高三之后安柠就和安妈妈一起上下学了,中午的时候安妈妈来教室找安柠,说已经给安柠请假了,让安柠赶快跟自己走,安柠虽然有些困惑但还是麻利的收拾好了东西跟着安妈妈一起走了。
      “妈妈,什么时候这么着急啊?谁生病了吗?”出租车上安柠看着明显心思错乱的妈妈问道,刚刚安妈妈对出租车司机说去第一医院安柠也听到了,是谁住院了吗?
      “柠柠啊!妈妈先告诉你,你等会多看着凡凡。”安妈妈定了定心神看着安柠,目光中有些安柠没有见过的悲凉与沉重,安柠直觉到安妈妈接下来的话肯定沉重而悲伤。
      “非非,昨天晚上出了车祸,没有抢救过来,你等会到了医院,好好安慰一下凡凡,知道吗?”安妈妈说着拍了拍女儿的手。
      安柠完全傻掉了,妈妈刚刚说谁死了?安柠长这么大第一次这么静距离的接触到死亡这个词,足足有半分钟的措手不及。“妈妈,任颂非怎么会?”安柠说着小脸惨白,安妈妈看着女儿惨白的脸色和渐渐变红的眼眶,轻叹了一声,将安柠揽进自己怀里。“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听你段阿姨说好像是凡凡和她妈妈吵架,一气之下冲了出去,非非出去追她,结果两兄妹在马路上起了争执。柠柠,妈妈知道你们几个的感情一向要好,唯独你没有兄弟姐妹,你一直将这些人当做你的兄弟姐妹,但是柠柠你现在除了伤心更加要做的就是打起精神来帮助任阿姨他们,你伤心他们比你更加伤心,等会到了医院,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要记得帮忙照顾好凡凡,好吗?”安妈妈一边说着一边轻轻拍着安柠的肩膀,安柠将头埋在安妈妈的怀里,想要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又想到妈妈估计也知道的不多,就只是在妈妈怀里沉闷的点了点头,头顶的乌黑的头发轻轻的蹭过安妈妈的下巴,安妈妈突然间也有些红了眼眶。
      安柠和安妈妈赶到医院的时候,任妈妈已经晕了过去,被段妈妈送去了休息室,任爸爸也像是老了十岁,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医院的长廊里,任颂凡坐在不远处的地上,低垂着头,身上的衣服还是昨天的,浑身湿漉漉的,地上还有一滩水,也不知道她坐了多久,安妈妈示意了一下安柠,就坐在任爸爸旁边说着什么,安柠走到了任颂凡身边,任颂凡头也不抬,安柠的眼泪突然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劝慰任颂凡,只能默默的坐在她身边,感受着她的悲痛,或许这个时候沉默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安慰。
      任妈妈醒来之后神色略有些呆滞的在医院走着,安妈妈和段妈妈两个人怎么样劝她似乎都听不见,段妈妈和安妈妈想合力现将她拉回病房,结果两个人都不是任妈妈的对手,任妈妈参军多年,很多男人都不一定打得过她,此刻悲极之中难免下手没个轻重,段妈妈和安妈妈自然不是对手。快到手术室走廊的时候任爸爸看到了走过来的任妈妈急忙收拾起脸上的悲戚走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非非啊,他怎么样了?”任妈妈说着还挤出一丝笑意,好像还不知道任颂非死亡的消息。安妈妈疑惑的看了一眼段妈妈,段妈妈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安妈妈就懂了,大约是任妈妈不愿意接受儿子已经去死的消息所以潜意识里还认为儿子还活着。
      任爸爸一听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悲戚,将任妈妈揽进怀里,眼泪顺着脸颊湿了这个钢铁男人的脸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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