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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别离之际
十神家的成人礼被看成一个孩子命运的标志,是最为重要的一环,祭司地点是十神家的禁地,那里封印着通往魔界入口的黄泉眼,黄泉之上为人间,之下便是魔族,将未成年的孩子作为柱,放入黄泉之眼中进行试炼,如果天资卓越会自行离开黄泉的束缚,那便是戒之手,而低下者则往往被神官拉扯带离阵眼,黄泉中的触手会使人迷失方向,心智不坚者即使出来了也变成了残儿,永世恢复不了神智,而祭司情节方方面面,繁杂冗长,一步也不能够出错。
在仪式进行之前的一段时间,十神家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而其中最为忙碌的就属祗王天白,为了监督顺带检查各大家族想要除掉自己弟弟的私心,他在各个环节植入了自己的人,即便是仪式台上一面小小的棱镜,只要稍微拨动一下,那也代表着非一般的意义,以这样的方式,他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他,而对于祗王天白的举动,看在眼里的祗王伊贺则越来越沉默。
另一方面,被誉为祗王家新新生代英雄的泠牙任然昏迷着,这三天中祈风不止一次地去看过他,伤口逐渐好转却迟迟不肯醒来,也让得祈风一度放下过的心又逐渐紧绷起来。
然而,第三天的早晨,旭阳初升的日子里,祈风又不得不和碓冰寺生挥别,十五岁,刚好到了上战场的年纪,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还是一如当初那样敞开着胸口咧开一口大白牙,笑嘻嘻地诉说着前辈的经历和见闻。
这也是祈风第一次看见他的搭档,一个叫做连城步的青年,张扬到夸张的橘红色头发,几乎和寺生如出一辙的打扮,挎着那把据说名叫“大剑”的刀,一上来就热热乎乎地一巴掌拍到祈风的背上,让得对方差点被一口气呛死。
“吶,小个子,你看我耍刀的姿势帅不帅!”连城步操着一口深沉磁性的嗓音,挑眉比划了几个动作,肌肉的线条在这一刻被完美地展现,“看,这样,再这样!”将下巴扬了扬,得意地补充道,“你倒是说句话啊,我是不是比这个只会防守的家伙帅,啊哈哈哈哈哈……”指了指旁边被自己勾肩搭背的寺生,然后自个儿大笑出声。
祈风:“不要叫我小个子!”黑脸!另外,这样的乐天派上战场真的大丈夫?
下一刻,伸手摸勺子,准备将最后一块羊羹解决掉的祈风猛然发觉自己的盘子不知何时已经空空如也,眼睛尾随着一切可寻的痕迹游走,最后则定格在寺生那包满了整张嘴的大脸上,一瞬间心理的邪火就蹭蹭蹭地往上冒。
这个家伙,果然到离开也不舍得留下一个好印象!
“别生气嘛!小个子,呐,我的给你!”
顺手将面前的盘子推到祈风的面前,连城步笑了笑,双眼冒出一种类似于看到了流浪猫狗的怜爱表情,遂伸出大手使劲地揉了揉祈风的脑袋,然后脸上露出一丝奇怪的蜜汁红晕。
连城步内心世界:“啊~~终于摸到了,这种小小的东西真可爱!”
祈风内心世界:“这家伙的表情怎么辣么污。”
三个人在庭院里吵吵闹闹,声音粗狂的连城最后竟唱起歌来,哼哼哄哄的诡异音调从墙内传到墙外,引得过路的侍从各个好奇地驻步往内窥视。
夕阳西下,三人也闹够了的安静了下来,寺生抢过连城的大刀跨在自己肩头,回头看了眼身后的两人,一个是一生的挚友,另一个则是离不开的战友,他恍惚间看见眼前划过一幕幕过去的场景,有和祈风研究各式新式武器的,两个人一起分析恶魔习性及病毒原理,他那独到的见解以及丰富的知识量一次又一次地让自己震惊,也有和连城一起大汗淋漓地修炼体术,以及各种各种的实战,那不经意间体现出来的守护之心总能让自己安心并处于最冷静的战斗状态。
这些那些,不停地在他的眼前轮回辗转,越来越快,直致那些回忆化为一丝丝愉悦盛满心间几乎满溢,突地,他抬手,挥刀指向天空,然后朝着两个人深情款款道:“和你们成为朋友真是太好了!”
“啊!”祈风瞬间懵逼脸,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这种情动天地的情节还真的不适合自己呢!然而下一刻想到这一次之后倒也不知道何时会再见,祈风的内心就有点晃荡,转而抬头看向那两个乐天派,寺生恰巧也回过头,两人四目相对,突地笑出了声。
一时间,三人的笑声穿过屋檐,透过了房顶,飘到了这个世界的天际之上。
第二天天蒙蒙亮,祈风就被人叫醒了,昨夜的欢声笑语过后的宅子显得特别安静,祗王天白穿着白色的狩衣等在门口,他不疾不徐,脸上没有一丝特别的表情,眉间微皱地望着昏暗的天空沉默不语。
三天的时间让他真正接触到了十神家这个庞大的家族,虽然他斩断了一些触手,但是真正接触了才知道对方的可怕,之前对于这次仪式的信心满满到现在只变成了最现实的沉默,在意识到自己弱小的时候他就有点发慌,一切变得不可控制了,他明白了这一点,对于祈风这次仪式过程中会出现的各种结局他都不敢想象,
等到门开了,他才收起这些个严肃表情,转而望向祈风。
一身普普通通的银灰色单衣,一头黑发用发带稍稍缠住垂在了身后。身形消瘦却自有一股从容淡定,连脸上都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天白静静地看着对方,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弟弟,相对于自己无与伦比的紧张感,他好像从未担心过什么。而随着离祭坛越来越近,对方脸上的微笑也更加浓郁,双眼也越发炯亮,就像一个勇士面对挑战时散发而出的勇气和决心,令人动容。
他长大了,和那个时候…完全不一样了!
记忆回到若干年前初见他的样子,干柴般枯瘦,双颊向内凹陷,他拉着自己,瘦骨如柴却执着无比,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由希…由希…祗王天白在内心轻轻默念着这个名字。
回过神来,却已经到了禁地入口,宽大厚实的石门慢慢拉开一条缝,如同一张血盆大口,想要一口吞掉这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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