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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公交司机（改有话说）
吃得饱饱的躺在饭店的床上，方庭云一拍脑门。忘了跟他说衣服的事情了。
哎，她叹口气，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参加年终总结会的方庭云有两项任务：一是向大家介绍本单位今年的工作成果，二是代替单位领取奖状接收表彰。因为不是技术方面的交流会，方庭云在底下听得有些不耐，思想就开了小差，飘飘忽忽到了昨天晚上赵海城送她回酒店的时候。
“今天的面……”方庭云踱着步，思考着道谢的话，“谢谢你，真的很好吃。”
“C市好吃的东西还有很多，可惜我明早要飞回去，不然可以带你尝遍C市的美食。”
“明天一早就飞回去？”
“嗯，本来应该每天飞一个来回的，今天这一班太晚，就明天早上飞回去。”
“每天飞一个来回？别人也都是这样吗？”
“嗯，中短途是这样的，有些公司短途的是两个来回。其实就是公交司机。”赵海城满不在乎地自嘲，踩着脚下的积雪咯吱咯吱响，“你的工作呢？你的工作是什么样的？”
“野外和实验室是我经常活动的场所。主要研究植物的遗传变异。”
“听起来很高级。”
“其实就是农民。”
说完这话，两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笑了起来。
“我明天回去把C市的小吃还有口碑比较好的店铺整理一下发给你。”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酒店门口，雪不知什么时候又开始下起来了，方庭云头发上沾了一些雪花，化掉之后又冻成了冰，赵海城想要伸手帮她擦一擦，但他只是看着她，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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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会议，遇到几个C大的教授，有些意外，便攀谈了几句，他们邀请方庭云周一去C大研究室参观。
行程里本来没有这一项，方庭云拿出手机给局里打电话报备，看到几条未读短信。打过电话之后她点开短信，全部都是C市的美食介绍，最后竟然还有一张手绘的简笔地图。
她回复：“谢谢。这次会在这边呆到下周，一定好好品尝。”按下“发送”之后她自己都有些惊讶，竟然会在客套的“谢谢”之后再多打出那句话。
很快又有短信进来：“不是今天回吗？”
“临时有事，下周二回。”
半小时之后，包里震动了一下，方庭云拿出手机：“我周日会再飞C市，如果能找到人替我飞回来，或许可以陪你逛一逛。”
收到这条短信，她竟然不知该如何回复，手里打出来的字删掉了又重新打，反复几次，有的句子很长，有的又很短，最后只输入一句：“好，周日见。”在被自己再次删掉之前发送了出去。
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出任何的期待，就仿佛，这公式化的语言真的可以压下她心中的雀跃一样。
赵海城一边发短信一边在移动终端上翻看自己的排班情况，打了几个电话，最终告诉方庭云——我周日飞C市。
看到对方回复的简单四个字，他不自觉地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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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周日约了赵海城一起逛C市，方庭云就把整个周六时光都交给了酒店，除了看电视就是看书，除了去酒店附近的餐馆吃饭以外只出了一次门——跑步。
结束跑步回来手机闪着电量不足的红灯，她皱着眉边走到浴室冲澡边打开了未接电话记录，全是研究所打来的，她皱了皱眉，赶快回拨过去。
“喂？方庭云吗？你是不是在C市？我们的人去棉渠县采集标本，跟当地人发生冲突，你离着近，去解决一下！”
方庭云一阵头大，还没等洗澡水热起来草草冲了一下身子就穿好衣服背着包跑出去了。
棉渠县比较偏僻，离C市市中心少说要有四个小时车程，方庭云初步计算了一下最后选择坐火车去棉渠的临县然后再换乘汽车。三个小时后到达了棉渠的方庭云看到的就是所里五个人正被一群当地村民团团围住，方庭云赶紧冲进包围圈。
五人里最年轻的小郑看见她便嚷嚷道：“方庭云你可来了，他们也欺人太甚了。”
方庭云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可他显然不懂那个眼神的含义，依然愤愤不平：“土地是国家的，资源是人民的，我们要科研，他们凭什么不让我们采！”
村民再次被激怒，方庭云喊着“都是误会，大家不要激动”的声音被淹没在带着方言的咒骂之中，推搡之间她头脑有些发胀，一晃神的工夫便被推到在地，头撞到一块石头上，额角流出了血来，倒在了五人里唯一的一位女孩子脚边，女孩忙大喊：“方庭云你怎么了！”立即蹲下身去扶。
方庭云有一瞬间的晕眩，她睁开眼，余光看着血在脸颊上流淌，勉强对女孩使了个眼色，女孩很聪明，立即抱着她大声喊起来：“打死人了！打死人了！方庭云！快醒醒啊！”
人群安静了下来，所里另外几个人也加入了呼喊的队伍：“打死人了！快叫救护车！方庭云！你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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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庭云只是想闭上眼睛装一下的，可是她睁开眼的时候却真的在医院病房，拿起手机看了一眼，顿时觉得自己可能是眼花了，又看了一眼——已经周日下午三点多了！等等，手机不是电量不足吗，怎么是满格的。
“醒了？醒了就吃点东西吧。”有人端着一盒粥走了进来。
方庭云闭上眼睛想，自己可能是把脑子磕坏了。
“怎么了？还烧吗？”见她又闭上眼睛，赵海城走过来。
方庭云还是迷迷糊糊地在心里回了一句，嗯，脑袋也烧坏了吧。
但是当略带一丝清凉的手触摸她的额头的时候，她突然睁开眼睛，整个人都回了神一般一瞬不瞬地盯着眼前的人。
“还是有点烧啊。”他收回了手。
方庭云胳膊撑着病床想要坐起来，赵海城帮她垫好背后的枕头。
“喝点粥？”
“你怎么在这？”
两个人的两句话同时说出口，赵海城笑了，又露出他一排招牌的小白牙。他打开盒盖，舀了一勺粥，送到方庭云嘴边：“在楼下买的，你先凑合吃一点”。
“我……”方庭云感觉脸上更热了，“我自己来。”
赵海城帮她架好病床的小饭桌。
“我上飞机之前给你打电话没人接，下了飞机再打过来是个陌生的男人接的，他说你在这家医院，然后电话就断了。”
“哦，因为手机没电了。然后你就过来了？”
“不然呢？你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又没说清楚出了什么事，我又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作为朋友当然要过来看看了。”
“对不起啊，没办法出去跟你吃好吃的了。”
“这意思是说粥不好吃吗？”他故意曲解。
方庭云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是在开玩笑，也笑起来，摇摇头说：“不好吃。”
“那你喜欢吃什么？”
“嗯……”她歪着脑袋真的认真地在想，“重口味一点的东西。”
赵海城终于忍不住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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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庭云回到F市已经两天了，也许是这几天在吃感冒药的缘故，她仍然有些迷糊，仔细回味着在C市的事情，嘴角不自觉地翘起来。
帮她办出院，打车送她回酒店，还顺便从半路下车打包了一份粥，离开酒店之前竟然还软磨硬泡让酒店前台的女孩答应晚上用员工微波炉帮忙热好了粥给方庭云送到房间，总之，赵海城倒休的两天假期就这么交代在她身上了。
除了愧疚，她心底还涌起一点其他的情绪，在退房时前台的女孩满脸羡慕地说“你男朋友人真好”的时候，她竟然笑了起来。
“方姐方姐！”艾梅敲了敲她的桌子，把她拉回到现实。
“怎么了？”
“这个……电影券，给你！”
“你不是跟人事部那个小张她们一起去看了吗？”
“嗯……”艾梅垂眼看着地面，“家里还有。”
“我记得上次你说过只剩三张了。”方庭云一脸困惑地看着她。
“呃……嗯，其实是……是没有我们要看的电影所以就没看，直接去吃饭了。”手搓着衣角，支支吾吾。
“可是我还记得你说有一部电影你想看好久了。”指甲敲着桌面，将她的窘迫尽收眼底，最终她叹口气，语气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你说实话。”
艾梅抬眼看见方庭云的眼神，咽了咽口水，下定决心般地和盘托出：“我跟小张出去之后并没有见到小楠，后来她才打电话把小楠约出来，我问她，她说其实只是不想让你跟我们一起，所以才当着你的面骗我说约了别人，小楠还在一边帮腔，和她一起诋毁你，我很生气，跟她们吵了起来。”
方庭云明白了，笑着把她的话接下去：“所以你一气之下自己去看了电影？电影券就变成了两张？”
看到方庭云笑，艾梅有一点惊讶，但是她依然沉浸在气愤的情绪中：“你怎么能这么淡定！她们说你坏话！”
“哦，说什么了？”方庭云漫不经心地问，她其实不想知道答案，不过看对方的样子是非常想向她吐露的，于是她也就顺着艾梅的意思问了。
“说你靠男人上位，跟纪副局不清不楚，还说你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艾梅的脸气得红扑扑的。
方庭云想了想，点了点头：“除了有点夸张，基本也没错。”
瞬间，办公室里的空气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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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公交司机和老农民的对话，是飞行员同学W鸡掌之前跟我的一段对话改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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