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

　　早上李萌比全家人起的都早，她把早饭做好。苏竟赖在床上不起，高大又美丽的身体，睡得皱成一团的脸。“快迟到了，起来吧。”“我不要我不要。”苏竟撒娇，他的声音真好听。“起来吧！”李萌拽他的胳膊，他也顺势坐起来，李萌的眼前都是他宽阔、肉感又结实的胸脯，他把头搁在李萌的怀里，浓密的头发，像是少年一样的头发。他真好看啊。李萌想着，但她此刻也有些担心，毕竟晚上的提前离席冷落了苏母，她怕苏母又看到现在的这一幕。她把苏竟的头推开，给他套上了衣服。又艰难地给他套上裤子，期间要一遍一遍把苏竟靠过来的山一样的胸脯推开，再挪开他正抓着她手试图向那个盎然挺立的地方覆盖的手。

　　终于搞定一切，苏竟出门的时候又是那个她第一眼就爱上的少年。他已经快三十了啊！可是他还是那样朝气蓬勃，而且他的身体，也像少年一样。就像高中时候，那些刚在篮球场上打赢了比赛，喝着水擦着汗，从阳光下走过，浑身上下闪闪发光的少年的身体。李萌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年轻过，即使在年少的时候，她也像现在一样。有时候，比如辞职前的时候，她也会努力地去做那些让她认为让自己有“活力”的事，比如健身、化妆、努力工作。说真的，她的工作能力比苏竟强。可是，无论怎样努力，当她照镜子看到自己沉闷乏味逆来顺受的本性在脸上留下的不可逆的痕迹，还有狭窄的缩成一团的身体，就觉得这些努力全是徒劳啊，本性的力量太强大了。

　　苏竟的工作能力也不差，虽然他不够认真，喜欢玩，但他也不是完全没有事业心，毕竟他有天然的永远释放不完的精力。在李萌辞职之前，苏竟已经是公司里举足轻重的人物了。说真的，苏竟的代码写的真的不怎么样，他也写不进去，这些纯粹逻辑的东西。可是一切接待客户、领导之类的工作，苏竟都是主心骨。有时候李萌真有些嫉妒他，明明代码是李萌写的好，可是任何重要决策领导总爱找苏竟商量，他总是很容易博得别人的信任和喜欢，毫不费力。似乎所有人都觉得苏竟是自己天生的好友。然后，他再把写代码的事都扔给其他人，其他人也心甘情愿。不过李萌倒一直和他保持距离，没想到，最终苏竟娶了她。

　　苏竟出门去上班之后，苏母也睡起来了。李萌总是小心翼翼，为很多个被苏竟挟持进卧室的夜晚。苏母倒是也客客气气的。她站在窗前梳头，烫成卷的浓密的黑发，被她轻巧的用带花儿的大发夹盘起。然后她对着早晨的阳光化妆，倒是也不怎么会画。她的眉毛本身就很浓密，眼睛细长，嘴大，唇厚，肤色偏黑，但是亮而细腻。她拿粉饼在脸色拍拍，又给嘴唇上涂上红色的口红。李萌远远的在客厅的另一头看着她庞大的身体在早晨金色的阳光下，然后她想到了自己已故的母亲。完全和苏母是不同的人，矮小、从不化妆、不爱出门。苏母化好妆向李萌走过来，咧嘴向她一笑，她的嘴真大，红色的厚唇，白色的大块大块的牙。“我出门了。”苏母穿着细高跟、皮裤和带暗红大花图案的黑色丝绸衬衣，一个大大的皮包，“你不出去吧？我就不拿钥匙了。”听着她的鞋跟撞击地面的声音消失，李萌松了口气。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干点什么呢？

　　有时候她走向衣柜想试试衣服，但自己的衣服少的可怜，而且全是纯色棉布系。她想去苏母的屋里看看她的衣柜，但是她害怕，所以也都没有去过。她也想化个妆，可是看到镜子里自己黯淡的脸，也就放弃了。她想像苏母那样出去玩，可是想想自己也没有要好的朋友。她想出去工作，可是工作太占时间，苏竟一家人都希望她备孕、照顾家庭。于是就去看看过去的专业书，可是看一会儿就看不进去了。于是就去看小说、电视剧、电影，这让她稍微有些活着的感觉。

　　做饭、等苏竟下班，吃完饭，看电视，有时苏竟在苏母怀里，有时在李萌怀里，一天天就这样过。

　　昨晚苏竟加班，一夜未归。李萌早早地起床，她在网上提前买好了化妆品、一件紧身的长t、黑丝和靴子。她把屋子门反锁上，在日光灯下化妆，糟糕，有点化的太浓了，可是她不敢出屋子门洗掉，怕碰见苏母。一股沮丧袭来，算了吧，接受现实吧。可是又不甘心，就拿毛巾蘸着矿泉水一点点的修修补补，没想到还是有效果的。她又兴奋地穿上一整套，去照镜子，感觉和想象的不一样。这要是苏母，一定是性感的。此时已经不早了，苏母过来敲门，“萌萌，睡过头啦？起来吃饭吧，我做了饭。”

　　“好，这就来。”李萌的心砰砰直跳。脱掉吧，让人看见多不好。可是又不舍得，虽然和想象的不一样，但紧身的衣服、黑色的丝袜和长筒高跟皮靴，它们总是好的呀。

　　她就咬牙走出房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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