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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量
第二日楚若兰梳洗打扮好,估摸着时间去了孙夫人的院子,想要陪孙夫人用早饭。
楚若兰亲自到厨房端了粥和一些配菜,笑着请守在孙夫人正房门口的丫头去帮自己通报,丫头却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哼,这又是个狗眼看人低的。”楚若兰想着,自己直接就进了屋,她已经打算等下趁机告这个势利的丫头一状。
楚若兰没想到屋子里那么黑,简直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结果她一进到屋子里就撞到了一个物件,弄出了一点声音,屋子的深处传来一个沙哑却恼怒的声音:“说了不到晌午不要来烦我,你们是没脑子吗?”
楚若兰也没多想,就喊了声:“舅母。”
那边没声了,楚若兰这时才懊恼自己应该直接退出去的,从刚才舅母的话和小丫头的反应来看,舅母应是每天起得晚又有起床气的,自己这不是好没讨到还惹来怨吗?
“原来是若兰啊,”孙夫人的声音复又变得可亲起来,她接着说:“来人,把窗帘都打开。”
丫环们马上进来拉开窗帘,屋子里一下子明亮起来,孙夫人坐在床上笑看着楚若兰:“我昨天有点胃疼,一夜都没睡好,所以才起得迟了些。你端着的是什么啊?”
“是粥和一些小菜,我是想伺候舅母用早饭的。舅母的胃好点了吗?若兰去请大夫来给您瞧瞧吧。”
“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我已经不碍事了,你且坐下先用饭吧,我梳洗好了就来。”
楚若兰自是不肯先用饭的,一直等到孙夫人坐到桌前,楚若兰马上亲自给孙夫人盛了粥布了菜。
饭后两人又聊了聊孙夫人和楚若兰的娘小时候的事,其实内心很不耐烦的孙夫人觉得自己陪了楚若兰这许多时间已经很不错了,于是拿起茶杯喝茶,暗示楚若兰去玩自己的。
楚若兰是个没眼力见的,招来金福拿了刺绣工具给她,然后对孙夫人说:“我想绣个帕子给舅母,不知舅母喜欢什么图样呢?”
孙夫人真是气闷,但又要维持贤淑的形象,也只好由着楚若兰了,她答:“别麻烦了,小心坏了眼睛。”
“舅母待若兰亲如母女,若兰自然也想为母亲做点什么,不如若兰绣个王母娘娘赠桃的长寿帕给舅母吧。”楚若兰连母亲也叫上了,讨好意味十足。
然后楚若兰就开始绣了起来,可怜孙夫人无所事事又不能打发了楚若兰,真是受罪。
“夫人,有位姓卢的夫人前来拜会。”于妈妈递给孙夫人一张拜帖。
孙夫人打开看了看,忍不住撇了撇嘴,说:“就说我很忙,让她回去吧。”
楚若兰硬是在孙夫人身边呆了一天,在孙仪倩陪孙夫人吃完晚饭走了后,楚若兰还陪着孙夫人聊了一会天,她自认比孙夫人的亲生女儿孙仪倩表现得更好,所以很自得地回到了安平居。
楚若兰叫来金福:“你去赶制一副王母娘娘赠桃的长寿帕,我后天就要。”她本想自己绣的,但今天尝试了一下,发现她的手艺真是不行,于是只好找金福绣一副,然后冒充是自己绣的。
第二日楚若兰再不敢去找孙夫人用早饭了,于是她自己也睡了个懒觉,然后去陪孙夫人用午饭。
楚若兰为图表现亲自帮孙夫人盛饭布菜,她觉得孙夫人肯定对她这两天的作为很感动,但在孙夫人看来她这是自甘下贱,而且手脚还笨,简直惹人讨厌。
两人用完饭后,楚若兰继续装模作样为孙夫人绣帕子,孙夫人只能在心里苦恼,这时下人来报:“夫人,昨天那位卢夫人前来拜会。”
孙夫人更心烦了,心想这卢夫人真不是个东西,当初她主动向卢夫人示好,对方当没看见,这时又来求,一点脸都不要。
“不见。”孙夫人生硬地说。
楚若兰想表现一下自己的存在,立刻顺着孙夫人说:“这个卢夫人真不识相,惹得舅母不快,你还不快去把她打发了。”
孙夫人不动声色漂了楚若兰一眼,心想不识相的还有一个你,然而觉得自己在孙夫人面前越来越有地位的楚若兰是看不到的。
到得第三日上,楚若兰依旧如故,孙夫人却再也受不了了,所以当下人又一次通报那位卢夫人来拜会时,孙夫人说:“她也挺不容易的,我还是去见见她吧,把她带到小花厅候着吧。”
楚若兰马上恭维道:“舅母真是宅心仁厚。”因为好奇,她又问道:“这位卢夫人是哪家府上的啊?”
“哦,是我以前的一个旧识,舅母去去就来。”
卢夫人远远看着孙夫人走来,立刻快步迎了上去:“好久不见孙夫人您了,小妇人十分想念您,这就厚着脸皮来拜会了,您真是越来越容光焕发了……”
“得了,你是知道我的性子的,今儿有什么事直说了吧。”
“是,夫人的性子确是豪爽,小妇人今日是来恭喜夫人的,您爹为国驻守边关那么多年,不为功不为名的,但旁人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怎么会埋没了人才……恭喜夫人的爹当上将军,小妇人备了一份薄礼,望夫人笑纳。”说着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塞给孙夫人,并说道:“这是经前朝法光大师开过光的沉香木佛串,能保家宅平安,身体安康,儿女富贵,夫妻和睦,可灵验了。”
孙夫人不看也不接,冷淡地说:“你太客气了,只是无功不受禄,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夫人,您这……”
孙夫人懒得听,吩咐道:“送客。”
卢夫人没想到孙夫人如此决绝,看来缓缓图之是不行了,她把心一横,又从袖子里拿了一卷纸塞给孙夫人,说:“我们当家的是诚意十足,绝不会比那方家差,望夫人考虑一下,小妇人叨扰了。”卢夫人行了一礼,就随着仆人出府了。
孙夫人把那纸拿出来一看,果然是银票,再看那金额,整整比方家给她的多了四倍,这时她再无法淡定了。
想她马绮敏年少时心比天高,如今这点钱就让她心动,也真是悲哀,孙夫人坐到桌边,陷入了沉思。
孙夫人闺名马绮敏,出生于西北,其父军功起家,从一介小卒升到了校尉的位置,在乡邻看来是很有出息了,而她马绮敏从西北的贫苦之地嫁到南边的富庶官家也让众人艳羡,于是总有那脸皮厚的亲戚为着一应红白喜事千里迢迢带信给她,她也是要面子的,自然都是一、二十两地送,于是带信来的亲戚越来越多;加上她想融入本地的贵妇圈,但她有什么?夫君是个只读书却不钻营的人,至今都没能捞个官职,她亲爹的官职却根本入不了这些女人的眼。心高气傲的她唯有在穿着打扮上贵过她们一筹才心里好受点,却被她们暗地里耻笑为暴发户,其实她是把夫家几千两的家底都用了个精光。幸而婆母早早就把家交给她管,她才可以拆东墙补西墙过了这些年。直到半年前婆母去世,孙茂无意中查了查帐本,才发现她把孙家几代人攒下的银两败了个精光,连良田都买了差不多三分之二。孙茂不仅要休了她,还要告到官府去,她苦苦哀求,最后说她爹可以把银子给她补上,孙茂才暂时放过她。
但她爹哪有那么多钱,就算有也不会给她。于是她把主意打到当地第一商贾卢家,想利用她爹守卫边关的便利,以及卢家的财力合伙引进异域货物来买,卢家却没有理她。这时恰巧方家从京城搬来,她和方夫人一拍即合,但方家只愿意给她介绍费,生意还是他方家自己的,急需用钱的马绮敏只有答应。
接下来还有她爹那关,她爹为人刚正不阿,绝不愿做这私放货物入关的事,她于是先斩后奏,先收了对方的钱还给孙茂,然后再亲自去求她爹,她爹自是恨死她了,下狠手打她,但也不忍把她打死,于是只有就范。
一只迷路的鸟突然从孙夫人身边飞过,打断了她的思绪。
“也好,就让这两家来个竞争吧。那方家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自从和她爹搭上关系后,把她这个中间人也不当回事了,给的银子越来越少。”孙夫人想着,决定明天去卢夫人家打马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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