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党变成的恋人

　　第二天，音乐学院的各类演出活动已经大多结束，只是开放校园让大家参观，并在一些活动室里有一些节目可以欣赏。

　　前一晚小提琴的较量明显拉近了庄清婵与谢依颜的距离。她们都是女孩子，同样练了十几年的小提琴，还接受过一个老师的指导，共同的话题非常多。

　　谢依颜告诉了庄清婵很多发生在音乐学院的趣事，比如什么地方有什么样的校园传说，还有那些各有怪癖的音乐老师，以及参加管弦乐队的训练和演出是怎样的体验等等。毕竟这里是庄清婵母亲学习过的母校，这些也都是母亲曾经经历过的生活，庄清婵其实非常感兴趣。

　　于是，逛着校园的四个人，就变成了两个女孩子在前面边聊连走，两个男生在后面跟着的场景。

　　“说实话。”白城泽对身边的项志华道，“你有没有觉得你好像挺多余的？”

　　项志华瞥了他一眼，不说话。

　　“喂喂。”白城泽懒懒地说，“我可是不忍心看你一个人孤零零地被撇在后面。才陪你们把这都走烂了的地方再逛上一遍的啊。”

　　项志华目不斜视地道：“你大概忘了到底是谁求着我来的。”

　　白城泽耸耸肩道：“谁？”

　　项志华拿对方这不要脸的劲儿也没办法，索性不理他。

　　白城泽丝毫没有愧疚或羞耻之心，接着道：“说起来，我还以为你家里那位心里已经有合意的人选了呢，你这是打算为真爱抗争了？”

　　听着这没有丝毫关心全是幸灾乐祸的风凉话，项志华抽了抽嘴角道：“母亲的确是有这个意思，不过也看我的想法。我妈还是挺开明的。”顿了顿又道，“如果没有庄清婵，可能我真的会和……她在一起。毕竟婚姻这种事不是只看爱不爱的，我有自信会在长久的共同生活里忠诚我的妻子，尊重她，保护她，和她一起建立一个家庭。”

　　“也许在这之间，我们也会产生新的感情，也许是亲情，也许是爱……反正我不会辜负和我走进婚姻的那个女孩。”

　　“但是现在……我总想努力尝试一次。”项志华看着前面的庄清婵与谢依颜说话时的样子，她有时认真地倾听，有时会含着笑意接话，听到有趣的事时笑起来的样子又非常漂亮，好似散发着光芒。

　　白城泽也将目光落在前面的两个女孩子身上，道：“那女孩确实不一般……起码平常，谢家大小姐可没这么好脾气。”

　　说着又道：“她的音乐里少了点灵气，只有匠气。天生就不是玩音乐的人……到底可惜。”那种纯熟的姿态和控制力，不知道是练了几百上千次才能达到，却终究缺了点什么。

　　而这一点，形同天堑。

　　白城泽的语气听不出褒贬，只是淡淡的遗憾。项志华却凉凉地道：“是啊，充满灵气的白少爷差点把你爸气出病来。”

　　白城泽闻言哼了一声道：“他五音不全，就不许我有音乐天赋了。天天搞那些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枯燥东西，还逼着我也去搞。”

　　“反正有我哥顶着呢。我也已经撂下话了，除非哪天我哥意外身亡了，否则别来烦我。”白城泽没什么表情地道。

　　项志华也是无语，反正他也知道劝不住，干脆不多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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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高铁载着旅客们抵达目的地，庄清婵与项志华终于结束了这次充实也疲倦的旅程。

　　项志华温和地笑道：“这次谢谢你和我出来。玩得还开心吗？”

　　庄清婵点点头，回想这一趟音乐之旅，不由道：“真的是意外地惊喜。”

　　然而沉默了几秒后，庄清婵却接着道：“……但其实这次出来，我是有话想和项学长说。”

　　项志华向来是闻弦歌而知雅意的人。他只从庄清婵这一句话的态度中就预感到了什么，不由心脏微微收缩。

　　但项志华还是尽量以寻常的语调道：“清婵想说什么？”

　　出了高铁站，拐到旁边的空地上，庄清婵面对着项志华。

　　她慢慢道：“我想告诉项学长，我已经有恋人了。”吐出的每一字都轻缓却坚定。

　　饶是有所预感，项志华仍然非常惊讶。这种诧异甚至未经掩饰地直接表露在了脸上，他几乎下意识地接道：“什么时候的事？”

　　庄清婵顿了顿，而项志华也立刻意识到了自己问话的不妥，道：“对…对不起。但是……”

　　项志华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匪夷所思。

　　哪怕庄清婵说她还是不能接受他，甚至说不想和他再多接触，他都至少可以从理智上理解和接受。但是……这是从哪儿突然冒出来的恋人呢？

　　项志华甚至有些茫然。

　　庄清婵以一种平和镇定的语调说话，希望能尽量不刺激到对方：“我和那个人其实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只是几个星期前她突然和我表白……我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答应。所以，非常对不起。”

　　项志华下意识地道：“你不必道歉的……”他怔愣了很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却还是忍不住道：“我可以知道是谁吗？”

　　庄清婵停顿了几秒才道：“她以前是我的朋友……但现在我已经决定，和她以恋人的身份交往。而且……从此以后，我也都只会喜欢她一个人……无论发生什么。”

　　项志华从庄清婵的表情和语气里读出了对方的言下之意：即使有一天她的情人反悔变心，庄清婵也始终只会喜欢那个人，不会再回头。

　　以项志华对于庄清婵性格的认知和了解，其实他能够理解、也相信庄清婵的话。但他的情绪反而起伏地更加激烈，不仅是因为自己的恋情失去了希望，更重要的是，他从庄清婵的态度里，看到了一种危险。

　　庄清婵无疑非常依恋珍视她的情人，或许对方对她真的特别重要，但庄清婵却对她们的这段感情显示出了一种不确定的态度。

　　项志华想，庄清婵不提及对方的名字，又以这样绝对的态度拒绝自己，或许一部分是出于对他潜意识的不信任，但另一方面，庄清婵对她现在的恋情也并没有信心，甚至下意识地已经做好了最糟的打算。

　　而这个打算，相当于把庄清婵自己逼进了死胡同。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项志华看着庄清婵的眼睛，庄清婵也并不避讳与他对视。

　　不……她已经意识到了。不仅意识到了，而且已经做了决定。项志华怔愣着想。

　　项志华几乎是头一次如此无措。他确实非常喜欢庄清婵。但是，比起不能和对方在一起，他更不希望的，却是看到庄清婵受伤。

　　这个如此温柔美好的女孩子，真的可以在她的恋情中获得幸福吗？项志华无法确定，但以他的立场，却又没有资格去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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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项志华只能表示：他尊重庄清婵的选择，也不会再对她抱着追求恋慕的心思，只是还是希望，至少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相处。

　　这样万一出了事，至少他还能尽力去补救。项志华望着走在他身前的倩影。

　　或许这也是他一贯表达喜欢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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