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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
漆黑的夜色早已将天空染了个彻底，KTV包房里震耳欲聋的歌声和火热的气氛却叫人忘了时间。庆功宴的参与者们一个劲地闹腾着，好似要把这段日子以来所有的辛劳与压力全都一并忘到九霄云外。
庄清婵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虽说离宿舍门禁还有挺久，但考虑到明天的早课还是早点回去休息比较好。
扫视了一圈众人，庄清婵刚想找个女生结伴回去，坐在她身边的项志华便偏头凑近了些道：“想回去休息了么？”
勉强从响亮的歌喉中辨认出对方声音的庄清婵顿了一下，才点点头道：“恩。明天早课，我打算找几个同学和我一起回去。”
“这样啊。”项志华考虑了下便道，“那我也和你一起回去吧。”说着便询问了附近其他成员们的意思。
隔得较远的人根本听不见问话，要么还沉浸在节奏感极强的舞曲里嗨着，要么正涨红着面色喝酒侃大山。附近零零散散有两三个学生应声，却也表示不着急回去，打算尽了兴再走。
项志华于是对庄清婵道：“要不然我们先回去吧，他们估计还想闹上一阵子。”
心中犹豫着权衡了一番，面上庄清婵只是神色平静地道：“好。那我和部长说一声。”
组织部的部长也是个男生，原本担心庄清婵一个女孩子晚上单独回去会不安全，得知有项志华陪同倒也放下了心，随即便嘱咐了两句让他们路上小心。
一行人庆功的地方其实离学并不远，也就二十分钟的路程。
走上数十米才能遇见一个路灯，昏暗的灯光也不过朦胧点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庄清婵和项志华沐浴着夜色的洗礼，并肩走在安静无人的路上。
沉默着走了一会儿，遥遥地已可以看见学校大门的影子，失去了日光的照拂，总显得有几分森然。此时的时节已经入秋，夜晚的凉风习习地吹来，落在人身上却隐约有几分冷意。
庄清婵稍稍紧了紧衣领，垂在身侧的另一只手却毫无预兆地袭上了一股暖意。
庄清婵一怔，立刻用力挣了挣，那片干燥温热的触感却执着地包裹着她。紧张之下，庄清婵下意识地将右手伸进裤子口袋，那里安然躺着一支防身战术笔和一把小刀。
这是谨慎周全到几乎有被害妄想的庄清婵出门必备。
“项学长——”不等庄清婵说完，项志华便先一步打断了她，依旧是一贯温润而谦和的姿态，嗓音却显得沉稳而坚定：“庄清婵，我可以追求你吗？”
庄清婵一愣，一瞬间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项志华放开手，顺势转过身，与庄清婵面对着面。
路灯柔和的光芒纷纷扬扬地散落在他的肩上，这个清俊温和的男生用认真而温柔的目光注视着庄清婵，再次轻轻地道：“我喜欢你，可以追求你吗？”
这句话说得自然平和，好似只是在问“可以和你借本书吗？”。说话的人也没有丝毫咄咄逼人的意思，只是站在一米之遥的距离耐心安静地等着庄清婵的回应。
庄清婵沉默着没有作声，一时间几乎有数十句拒绝的话涌到嘴边，她考虑了很多东西，如何能在不伤害对方的前提下明确坚定地表达自己的意思，甚至想到了以后要如何不着痕迹地避开与对方接触。
等庄清婵有些匆忙地组织起言辞，开口道：“对不起，我——”她一抬头就对上了项志华的目光，一下子声音就消散在了风中。
庄清婵怔愣地看着对方的脸。
项志华的神色不像是以前向她表白的男生一般紧张好忐忑又满怀期待与不安，当庄清婵拒绝的话一出口，脸上便只剩下浓浓的失望或难过。项志华的神情安然平和，包容而耐心，仿佛无论庄清婵如何回答他都不会有半分的责怪，又或者说他都不会有半分的动摇。
“我并没有和任何人恋爱的打算。”庄清婵最终还是给出了回应，却只是短短的一句话就止了声。因为庄清婵突然明白了：项志华的态度和感情，并不会轻易因为她给出的回答而改变。
而项志华听了庄清婵的拒绝后，神情也的确没有太多的变化，仿佛早有预料，只是依旧温和而执着地道：“我并不是说希望你现在就和我交往。只是，如果不会给你造成困扰，希望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给你和我一个机会。”
给对方、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庄清婵的思绪很散，几乎无法集中精神。幼年的家庭不幸让她极为敏感，母亲的脾气不佳更令她早早学会了看人脸色，她习惯与别人保持安全礼貌的距离，这样就不会有争吵、愤怒和悲伤。
人的感情是那样多变而缥缈的东西，有谁能够为它担保呢？投入了心血和感情的东西如果破碎了，又会是怎样不堪的痛苦？
面前的男生继续认真地道：“我希望，可以更靠近你。”
庄清婵无法忽视对方语气里的真诚和执着，于是她缓慢地、郑重地道：“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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