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绝

作者:silverfir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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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楼


      叁

      “给你三年时间,把这里所有的草药拿来给我看。”墨染甩下两本厚重的书,刚想向外走去,忽而又想到什么,扭过头来,“可识字?”无尘还在扬起的灰尘里挣扎,听到问话便停下来,“识……识一点。”墨染淡淡得回道:“不懂便来问。”说罢转身离开。

      夏日的山林,丰草绿缛,佳木葱茏,绚烂的阳光经层层叠叠的叶子滤过后,褪去了燥热与焦灼,伴着偶或袭来的微风,似是清凉,无尘轻轻的擦拭了下《医典》的封面,用手摩挲着其上细细的纹路,小心翼翼地翻开第一页,苍劲的大字闯入视野,“救杀之间,一线之隔。生死之间,一念之差。”

      光阴的利箭不曾停驻,向着未知的终点执着飞去,两年一晃而过,墨染淡淡扫了一眼桌上的绿色植物,微颔首。“不错,就该是《毒典》最后一味了吧。”小小少年穿着一件青色的长衫,轻轻点头。

      墨染随意翻动了下那翠绿小东西。“怎么?想要奖励?”像是得到了允许,无尘哗一下抬起头,轻快地跑到了屋外,不一会儿,又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怀中多了一团脏兮兮的小东西。那黑团动了动,露出两只漆黑的圆眼,盯着墨染轻轻呜咽了两声。“师父,我可以养它吗?”白玉般精致的手机停顿在了书页的一角,而后又浑然不觉地翻过一页。“养吧。”声音很轻很淡,却足以让那孩子露出惊喜的面容。

      “记得给他准备吃的,为师带你出去一趟。”墨染扯了扯嘴角,又瞬间收了回去。一个黑头出现在门边:“要出去?”“把眼神收起来,你想把屋子烧了吗?”那手腕灵巧的在空中打了一个圈,那株草便化为一束细细的流水,准确坠落于瓷瓶中。

      “我来了……”林风穿过木窗,轻轻扬起如墨的发丝,男子的声音微乎其微,消散于风中。

      一月后,帝都。

      “师父我们去帝都做甚?”“自是看美人。”“美人?师父,看美人为何要到卖场的摊子上来?老婆婆年轻的时候是美人吗?”墨染眼角一抽,停在一个摊位前。只顾着四处好奇张望的小青衫就这样自然而然的撞上前方的人,一只手及时他的脸避免了“撞衫”的发生。“出门时似乎没给你喂失视丹吧?”墨染一手将少年挡在一尺开外,一手从怀中掏出一个紫黑的木盒来,徒手便将摊子上的一株乌草收了进去,而后随意抛下一堆银票,朝前走去。一大一小踏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来到人潮涌动的擂台前,墨染啪一下打上少年的头将他送到台上。“师父?”一瓷瓶抛入他怀中。无尘茫然地朝着坐台中间的一位老人走去。鹤发老者用审视目光将他细细看了一遍,而后用枯瘦的手轻轻打开瓷瓶,滴在其面前的一碗墨色水中,那黑色竟渐渐褪去,转变成鲜红的血色。老者颤抖着手想要站起,又不可控地向后一倒跌坐在椅子上“这药可是你配的?”无尘看着一旁的师父颔首,便跟着点了点头。“谷主,怕是那人不想露面,找了个小孩来代领的。”一旁的侍从上前前说道。“将《毒绝》取来。”老谷主抚了抚无尘的头,眼神里全然没有了方才的防备。无尘带着包好的毒谱,茫然下了台。那瓷瓶中的是嗜血草吧……奇毒……墨染一把揽过无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残阳被撕裂在天幕中,赤红如血,无尘刚想开口问便被墨染捂住了嘴,“出来吧。”一抹明亮的黄色从一棵树后跳了出来,明黄似是新生的初阳,映衬在霞光之下,动人心魄。无尘似乎有些明白了师父所说的美人应是怎样的人。“阿染……果真是你。”墨染一把拉过一旁呆愣的小孩转身就走。“我是来取毒谱的,令尊倒是实诚,拿假的引我出现?回去吧……告诉他,瓷瓶之物三日一粒。娥皇,世界于我,早已不是原来的样子了。”墨染微微侧过头,瞳孔却骤然收缩,他呆愣了一会张了张口。似是想问些什么,却飞也似的逃离。落日的余晖打在那独伫的影子上,一片昏黄。她凝望着那黑色的身影飞速消失,《毒绝》……你要的是《毒绝》吧……阿染,我没有多少时间了……

      说书人抿了口茶,大蒲扇兀自停下。

      “那注定是个正经天下的夏日,毒谷宗主将其女儿娥皇嫁于墨染,举世皆惊。其嫁妆便是名冠天下的《毒绝》,世人皆是艳羡又愤恨,有谷主撑腰,墨染这江湖蛀虫怕是难以除去了。就在这个消息余热未散时,传闻中中的主人公双双消失于世。”

      “这,这后来呢?”“索命者可知?”“知道,据说是十年前将帝都下毒杀了上百人的魔头,据说……据说是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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