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榻狐涂

作者:六六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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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比赛


      “下面这一位参赛者可以说在圈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了,他以一个普通人,注意哦,是普通人而不是普通模特的身份过关斩将,凭借优秀的自身条件夺得了十分突出的成绩进入了本次比赛,可以说是一匹万众瞩目的黑马了。”主持人换上了一身火红的晚礼衣裙,笑容甜美地介绍着即将出场的选手:“我在私底下与这位选手也有那么几面之缘,可以说他的确是一位优雅绅士,充满魅力的男性。相信大家已经猜出他的名字了,有请Korn以及他的作品!”
      方涂在听到第一句话时就知道这位第12号选手就是柯恩,他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紧张来形容,他既盼望着主持人的废话早点结束,又希望主持人可以一直说下去不要停止。这种矛盾的心理让他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自觉地抓紧了怀里抱着的蓝胖子抱枕。
      “啊!柯恩上了,到柯恩了!”
      “怎么办?我好紧张!”
      “啊啊啊!我也好紧张!”
      方涂连身边三个女生刺耳的尖叫声都没有听到,眼睛瞪得大大地盯着电视屏幕屏幕不肯眨一下,像呆住了似的。
      直到一个衣衫褴褛破烂披头散发的修长身影缓慢地走上舞台,方涂的表情和台下的众人一样是惊愕中带着不可置信,乞丐的造型使大家简直看不出这人原本艳光四射的样子。而台上的人似乎没有被唏嘘声打扰,一步一步不失优雅地来到舞台中间靠着主持人的位置站定,目光坦然淡定,笑容绅士自信,仿佛他穿的是锦衣华服。
      漂亮的主持人仿佛也被柯恩的打扮吓到而呆呆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尴尬地笑了笑:“呵呵,柯恩你这一身打扮可真的吓到我们大家了,快给我们解释解释吧。”
      柯恩接过话筒,轻轻笑了笑:“就像大家看到的,现在的我是一个在二三线小城市里随处可见的乞丐。”
      他也不多说,就又把话筒还给了主持人。
      “好吧,你可真是言简意赅啊,相信大家都十分好奇。那我们就直接来看柯恩的作品吧!”主持人笑得一脸兴趣盎然。
      大屏幕上跳出了一系列滚动的照片,色调很暗近乎黑白,显得柯恩上身有很多破洞的驼色外套和里面沾满了各种污渍几乎看不出本色的背心更加破烂。偏偏他下身穿了一条似乎是捡来的大了很多的□□时期很流行的蓝色布料制成的长裤,裤子相比衣服来说算是很新了,只是由于尺码过大也没有腰带使得它恰巧只能松垮地挂在柯恩的胯骨上显得十分不合适。
      这一身的不合适在或者窝在墙角或者躺在天桥下的柯恩身上却透出一种不可思议的和谐与美感出来。
      画面定格在了一张背景为天桥的照片上,从光线可以看出拍摄的时间在晚上,也就是刚刚。倾斜的光线打在天桥底下桥洞的一角,可以看出那里蜷缩着一个可以看出身量颇高却偏偏给人弱小感觉的人,这是柯恩无疑。尽管由于光线问题并不能看清楚他的脸,却就是会让人觉得这就是他。那一头被污垢和散乱凌虐的银发已看不出原来柔顺妩媚的样子,在画面中偶尔透出的白色光斑为他添了几分沧桑感;身体弯成一个脆弱却意外美丽的弧度,仿佛充满被拥抱的渴望;模糊的五官完全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一双灰色的眸子透过镜头格外的明亮,那里面闪烁着让人描述不清的刺眼的情绪。是的,刺眼。那种凌厉却带着希望,残忍却带着惧怕的复杂神情带着一种刺痛人的眼睛从而刺痛人心的力量扑向看着这张照片的人。
      还没等人来得及回味这种力量是从何而来,第二张照片适时地切换到屏幕上。这是一个很普通的街角,一只姿态优美保养得很好却看不出性别的手占了近乎一半的画面,这只手里拿着一个已经开封并被咬了一口的面包,显然是想把这个面包递给占了另一半画面的人。
      这个人我们已经很熟悉了,柯恩依旧穿着那身衣服,此刻他蹲在一个普通的经常有人来往的街道墙角,照片中只能看到他的侧脸,正对着镜头的手紧紧地攥住身侧的裤子,而另一只手却已经伸在半空中准备接下那个面包,他的目光充满憎恶羞耻却也带着对缓解饥饿的渴望,他的姿态坚毅却又脆弱,整个形象是那样的矛盾而又自然。整个画面充满了视觉与情感上的碰撞,而给观众的感觉却不是突兀做作,这幅画面,真实得让人觉得心酸。
      第三幅画面是在一个阴暗无人的,一看就人烟稀少的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地男人正在低头饕餮着在他粗糙的手中显得十分小巧的面包。他的脸孔因为他低着头的动作和糟乱的头发已经完全无法识别,给人留下印象的仿佛只有那双格外明亮的眼睛和那张长得大大的塞满食物的嘴巴。那双眼睛里闪着的情绪更为复杂,他带着不甘狠狠地咬着面包,似乎他吃着的不是美味的食物,只是能缓解饥饿的东西而已,而这种东西无论是精致的蛋饺还是馒头没有区别;又仿佛他只是一个没有味觉的正在摄取能量的机器一般。
      不得不说柯恩的照片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相比于之前的单纯地展现出男人魅力的选手,他的这组照片似乎更加具有深度与内涵,显然他在创意上下了不少功夫,连在电视前的方涂都为他的表现而感到震惊,他不得不承认柯恩有着强烈的镜头感和敏锐的洞察力。
      等众人回味过来,台下传来了排山倒海的极为疯狂的尖叫声,似乎全场的人都在叫着柯恩的名字,而台上的人却像帝王一样仍旧优雅自信地微笑着。
      方涂像魔怔一样看着电视里的人,他这一刻才深刻地认识到柯恩的迷人,他觉得台上的人似乎在发着光,这一刻的柯恩吸引了他全部的目光和渴望,似乎此刻的心跳就是为柯恩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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