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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
米伦博士在向我们评价这次的未知敌人时,形容对方是:自取灭亡、自掘坟墓、自寻死路。
“最后偏偏要惹奥斯汀陛下,”博士摇摇头,似乎在为对方感到惋惜,“陛下今天心情看起来可不太好,我猜他们至少要死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而对于剩下的百分之五,陛下则会让他们求死不能。”
然后他打开小黑屋的门,单手夹着一沓文件,另一只胳膊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你们三个将面临着并不可怕的隔离审查——只是例行的仪式,”他微微一顿,“前提是,你们的身上没有隐藏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
而小冠军同志被运到了医务室进行特殊照料——他受伤了,尽管我们没有任何人发现。当短暂携行程序执行完毕之后,我们到达了皇家星舰,而就在迈上星舰的同时,纪云两眼一翻晕了过去,于是我们才注意到他深黑的制服背后,已经被血液染上了一团几乎不可察觉的暗色——在花宝宝受到攻击的时候,迸溅碎裂的内壁在他的脊椎骨之外的皮肉上狠狠地划了一下,而他全程对此只字不提。
只有在这个时候,我才终于意识到原来他是在竞技场上由整个荆棘军校之中脱颖而出的alpha。除了不可一世的高傲,对于战争、武力和强者痴狂的崇拜以外,还有一种天生适合成为军人的品性埋藏在他的身上。
米伦博士笑眯眯地关上门,我们的手环没有被没收,但是直接被切断了通讯和联网功能。
我们打开终端的照明功能在屋子里面开茶话会,没有茶,只有话。
缪之在惨白惨白的灯光里阴恻恻地看着我:“宿岩,你现在准备好向我们解释一下了吗?”
我也在惨白惨白的灯光里阴恻恻地看着他们两个,沉默的僵持了一会,最后举起双手说,好吧,我说。
在携行将近二十分钟的过程中,我一直试图坐在花宝宝里面,坐在已经被打得残破不堪的沙发上,联系祝福,而同时,我体会到的不再是之前为了远辰的事情反复试图联通它时,脑海中闪现出的一种强烈的……被拒绝感,那种被拒绝感,就像是我的脑海中有一间房间,明确存在着的房间,但是它没有出口也没有入口,不存在门或者窗户。因为祝福在不断地拒绝我进入思域空间的联通请求。
但是这一次,是全然不同的,我脑海中的任何一个角落、任何一个区域,都可以由我自己自由的巡视、自由的来往、自由的进入——因为思域空间已经不存在了。
我不可能再以任何方式,搜寻到一个完全不存在的东西。“祝福”这段被人为植入我脑海中的人格程序,就像是一小块丢失的芯片,从此了无痕迹。
这是一个难以接受的、却又早已被预料到的结果,从一开始祝福“能量的缺失”开始,大概就已经是接口,真正的能量缺失绝对不会让他有那个能力维持思域空间的体积和形态毫无变化,也不可能让他在赶我走的时候做出那么多炫酷的特效。
这是一个阴谋。
我望着缪之和远辰的眼睛,告诉自己,这已经是我唯一的选择。在我之前,“宿岩”还不是“宿岩”,他的名字是“汤姆”,他是一本书中被杜撰出的人物,而在我之后,“宿岩”才真正变成了一个鲜活的人,一个不会被主导着整个世界走向的纲要支配神志、控制意志的人。可不论是在我之前还是之后,“缪之”和“远辰”都不过是一个故事中的……两枚棋子。
可是他们的眼睛……并不是冰冷的棋子,该有的眼睛啊。
我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自己私下里拼命学习过入侵机甲系统的不正当不人道技术,但是忽然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这时我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这个声音似乎蒙上了一层磨砂的玻璃,朦胧不清,音量也不大,他说道:“远辰。”
我们三个在终端手电光的照应下脸色更加惨白了,缪之的反应就像是标准恐怖片里的遇鬼少年,他惊悚的环顾四周:“谁在说话?”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远辰。”就像叫魂一样啊,我叫你声远辰你敢答应吗。
我们已经大体感受到那个声音的来源,是贴近远辰的地方。
远辰临危不乱,神色淡淡,苍白的灯依旧打在自己脸上,视线慢慢的从我们俩移到了自己的终端上。
果然,终端又说话了:“远辰,是我。”
“怎么回事,终端不是被切断通话功能了吗?”我大着胆子凑过脸去端详他手腕上的小黑环,“你的终端活啦?”
“我是白泽,”凑近听,对面的声音果然隐约变得有点熟悉了,“星舰的内部会有人接应,你们必须马上逃。”
“逃?为什么要逃?”远辰用懒洋洋的鼻音笑了一声,“白泽,你什么时候偷偷给我的终端做了这样的手脚?”
缪之的脸色很不好看,他咬牙切齿道:“你他妈的给远辰的终端加了监视器?”
“这不是监视器,是双方独联系统,”白泽沉声辩解,“作为远辰的私人医生,我有义务随时保证他状态的稳定,并且应变一切突发情况。”
“哦。也就是说这个系统,你建立已久了,”远辰轻声应道,“那么,我上次出现突发情况的时候你在哪?”
“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远辰,事实上,我这样做是得到你哥哥允许的,”白泽模糊的声音似乎似乎叹了口气。
我的天,我真是佩服他的厚脸皮啊!居然把下三滥的痴汉手段讲得这么冠冕堂皇!
“对不起,远辰。可是我了解情况,你们现在真的非常危险。我星舰内部的朋友目前在医疗区随行工作,他说你们在被单独审问之后,将会接受全方位的身体检查用以排除身上可能被植入的窃听装置,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远辰一直淡然自若的神色在听到“全方位身体检查”的时候倏忽间暗沉下来,他紧抿住嘴唇,一言不发。
“皇家星舰,不再是我可以帮你蒙混过关的地方,”白泽沉默片刻,重新开口道,“他们要找的人,一定就在你们三个之中。我不想去揣测这一切的原委,远辰,我只知道你们必须离开,否则你的性别一定会暴露。”
“那你有让我们离开的方法吗,”缪之问道,安慰的轻轻拍了拍远辰的背,“别担心,我们会出去的。”
“不能离开,”远辰果断打断他,“如果离开,就等于承认了对方要找的是我们。我抛弃这个虚假的身份,还可以回到赛弗特做原来的自己,可是他们不行,宿岩和缪之不行。”
“赛弗特绝不会容不下两个机甲技师,”白泽语气肯定,“按我说的做,我可以帮你们离开。”
缪之制止了还想要争辩的远辰,神色温柔:“我们一起走,至少也算是为了避免我因为你逃跑受到牵连。”语毕偏过脸征询我的意见。
我毫不犹豫的点头。
“绝对不行,”远辰起身,语气生硬,“没那么严重,至多我自己离开,整个事情就会只归在我的身上,军方不会拿你们怎么样的。何况也许,这次被劫持只是因为宿岩陪皇帝外出了一次,被认为两人关系非凡。”
都什么时候了,远辰居然还脑补出了这么合情合理又狗血淋头的标准情感剧场。
“没有他们两个,你逃不掉的,”白泽的语气同样不容置喙,“还有三分钟,我朋友会打开你们屋子的门,装作是提审你们,他只能送你们半程,之后你们想办法潜入型舰上的机甲仓库,使用他偷来的通行许可,选一架双s级的机甲,届时我将使用终端将航行路线发给你,在军方追上之前,我有把握直接与你们会合。”
“漏洞百出,”远辰评价道,“你的朋友怎么办?你又哪里来的把握在我们被抓住或者击毁之前与我们会合?”
“他拥有极高的权限,不会因此受到牵连。”白泽苦笑,“小远辰,这次你必须信任我,我答应过你哥哥,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远辰的神情终于松动了下来,他看了一眼缪之,而后转过脸来问我:“宿岩,你真的愿意跟我们一起走吗?从此以后,你将会被赋予全新的身份,永远不会回到皇都,不会踏入荆棘,你甚至将在赛弗特星系终老。”
我再次点头:“我愿意去。”
说完我侧开了目光,不敢直视远辰漂亮的眼睛。在他眼里,我为什么要去呢?为了友谊,为了他。他眼里的我是不是一个善良的、无私的同学呢?
可事实上呢,我在心里狠狠地咒骂自己,我愿意去,是因为我左臂内侧,一夜之间浮现出的那道陈年伤疤。
从随行之前“体内beta特征减弱”,到远辰发|情时无法感知信息素,再到这道现世中儿时就存在的伤疤,我突然间又想到了在进入这个世界的伊始,设定的缺失、任务与剧情的含糊不清、祝福对我要求改动主角名字时一反常态的纵容,以及……我的灵魂目前寄居在的这具,与我如出一辙的躯壳。假如真的要给我的身体做一个全面的检查,将要发生的是什么。
其中的关联、未来的结局,我全部不愿去细想,也不敢去细想。
我只知道我要活下去,我要留住我的生命,然后拼尽一切的回到现世之中去。
然而此刻,只稍稍回想一下刚才的经历,我忽然地好奇起来:白泽为什么会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就做出了这样看似周密的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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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不是魂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身穿!!过渡式身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