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种小短篇勋鹿

　　04

　　既然来到十年前，总要改变一些什么。
　　譬如命运。

　　他演的第一部电视剧就是逆天改命的，而他的人生从来都比戏剧更精彩。

　　“你很想出道？”
　　小鹿晗用看白痴的眼神看懒撒躺在沙发上的人，“我会出道。”“我享受这个过程。”

　　在这个小鹿破费租的房子里，暖气渐渐暖和了他的身子，这才真切的感受到活着——在十年前活着。鹿晗抓了抓毯子没有说话，遭遇太荒唐，怕是梦一场。

　　走出这个屋子已经三天后，漫长的像一个季度。出道后的每一天他都忙忙碌碌，从一个地点奔赴另一个地点，从来没有像这般轻松的简单过。习惯性抬手看时间，才发现表已经停了，三点差一刻。

　　迎面而来的少女羞红着一张脸，走到他面前支支吾吾地说些什么。听得不太清晰，他低下头询问了一次。

　　女孩问，他是不是新来的房客，说自己就住在对门，以后多多关照。

　　鹿晗笑着点头，转身下楼。

　　空荡的肚子催促着他加快步伐，遇见的人都穿着厚实的冬衣，用围巾把脖子围得密不透风，恨不得每一寸皮肤都不接触凛冽冬风。

　　异国他乡。

　　温饱之后才有心情思考问题，比如他还能不能回去，比如他为什么会来到十年前。他悲切的意识到自己或许完全消失在他本该活着的那个时空。

　　或许会在不久后上新闻头条。
　　在他近几年的转型期里，一些热血粉变成路人粉。当然曾经有不少人期待他是不一样的，能做到死忠粉和路人粉并存，能够拥有长久的活跃的粉群。

　　对，他是不一样的，但也不至于扭转大体的趋势。随着国民度和路人缘的不断上升，随着路线的转化，一些在他年轻的时候拥有热烈爱意的粉丝渐渐淡去了那种真情实感投入了现实的生活。他依旧是话题人物，他的消失总归会引起大量的讨论。

　　公司会怎么说呢？
　　出国镀金？

　　然后被发现这个人重来没有再出现过，渐渐的猜疑，最后可能成了娱乐圈新的未解之谜。

　　想到这里他呵呵发笑，心里有一阵凉意，他晓得过去的所有努力换来的荣耀在此时已经远离。他现在是一个没有身份的人，一个外来人。

　　有不少人问过他后悔么？
　　他总是一笑置之。

　　清醒的时候总是明白自己不该后悔，只是在某几个寂静的夜会怀念一下。他明白假设一切重来，还是会选择这条路。

　　小鹿从公司回来看到的就是鹿晗在发呆，出神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甚至在他拍打桌子之后也没有给他一个眼神。

　　“吃过了？”
　　“恩。”

　　哦，还算聪明，没让自己饿死。
　　最近几天那个叫吴世勋的小子总是偷偷看自己，让小鹿头疼。

　　“那个吴世勋是不是和我关系不好？”
　　鹿晗抬眼看了眼前一脸愁思的人，年少就是好，一点点忧愁就和天要塌了似的。他可不记得十年前与吴世勋有什么过节，“他抢你吃的了？”

　　“你是白痴么？”这个号称十年后自己的人怎么一点没有常识，是不是过来坑蒙拐骗的，“你真的是我？”

　　“拿出你的小镜子，如果你还有什么疑惑的话我不介意说说你的账号密码。”

　　小鹿拿他没辙，真是的。

　　这时敲门声响起，“你认识的人？”小鹿三天没来，他不认为有什么认识他。
　　“也许是对面的小姑娘。”

　　“你看起来真像一个流氓，”小鹿继续说道，“我去房间躲躲，你去开门。”

　　鹿晗不可置否，起身往门口走去。

　　05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还是鹿晗先打破了沉默，“吴世勋？”
　　吴世勋乖巧地点了点头。

　　两个鹿晗都猜错了，这个人可不是对面的小姑娘。

　　鹿晗转身就走，“进来吧。”他去厨房烧上一壶热水，看到吴世勋还呆站在门口，不过门已经被他带上。

　　“热水在烧，不介意的话随意坐。”鹿晗注意到那个人帽子上沾着水珠，“外面下雨了？”

　　今天鬼使神差的跟着鹿晗来了这个公寓，不过外面下起了大雨。他不安地敲响门，紧张到没看开门人的模样。其实不只有到鹿晗家躲雨这一个选择，这条街的拐角就有一个便利店雨伞肯定会有。

　　遇到奇怪男人的次日，见到鹿晗他反应过来这两个应该毫无关联的人意外的相似。在训练之余他观察那个叫鹿晗的中国人，恩，得出一个结论——长得很好看的中国人。

　　“恩，”好像说下雨还不够，“很大的雨。”

　　鹿晗默默吐槽躲在房间里那个人，刚才和他传达什么错误信息。关系差到知道给他布置的住所？

　　“鹿晗。”
　　“恩。”

　　吴世勋咧嘴笑，“你的名字真好听。”
　　“很多人这么说过。”

　　有点不开心。

　　在两个人看不到的房间里，小鹿紧张到手心冒汗。他完全不记得自己有告诉过吴世勋那小子自己的住所，还是说那小子发现了什么？他不认为自己真的和外面那个自己长得完全一样，最起码那个人的脸都比自己瘦一些，而且他也比外面那个人白。

　　这天下午吴世勋和鹿晗两个人聊了不少，吴世勋显然很开心，还说着下次一起喝奶茶的话。

　　“他说下次和你一起喝奶茶。”
　　“喂，我一点不喜欢。”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
　　“那你和他去啊。”
　　“要是你不怕被拆穿的话，乐意至极。”

　　这没什么好考虑的，虽然说不上多喜欢这个奇怪的人，但也不想他被当成奇怪生物抓起来做研究。保不齐到时候自己也被一并抓了，可真是令人头大。

　　小鹿盯着鹿晗看了好一会儿，“他没看出什么问题么？明明我们不一样？”

　　鹿晗点了点头，“你就放心和他去喝奶茶吧。”

　　转身回到房间就躺了下去，手压在头下，忍不住回忆关于那个人的曾经。

　　他模糊记得在出道前的一段时间到出道后的头一年里，是两个人关系最好的时候。最好指的不是亲密而是最恰当的好。

　　在冷战的时候吴世勋会故意坐到鹿晗床上宣泄不满然后结束这一次的冷战。
　　在很多时候，吴世勋都甜甜地叫他哥，说说看这样的弟弟谁不喜欢——长得好看又乖又粘人。所以鹿晗也尽可能的对他好，其实吴世勋在公司里混的可比他好多了，说来和他熟悉起来比较有好处的还是鹿晗。

　　虽然吴世勋年纪小，可比起鹿晗，他就是公司的老人。因着年纪小，又长得可人，大家都还挺喜欢他的，当然最主要的是他有好几个挺有名气的好伙伴。

　　在练习生里拉班结派这样的事是必不可免的，他们的年纪都不大，但如果不多点心思就得被被人算计去了。不少中国人在这边并不受欢迎，原因很多，打个简单的比方就像在国内上大学也少不了老乡会这样的事。

　　鹿晗盯着天花板思绪飘得老远，回忆有些模糊了，倒不如头顶的天花板真实。天花板有一定年头了，明天应该扫一下飞丝。

　　他闭上眼继续回忆。

　　06

　　吴世勋觉得有些奇怪。
　　说不上哪里不对劲。

　　“鹿晗？”
　　“恩。”小鹿抬头看向那个戴着帽子的小孩，“怎么了。”
　　“没事。”只是觉得有点不像你。

　　小鹿的眼珠转了一圈，没有答话。他遵守“约定”和吴世勋来奶茶店喝奶茶，还被他的小伙伴瞪了几眼，真是有苦难言。他怀疑自己算不上好的练习生生涯可能要更凄惨一些了。其实在中国练习生里，他的待遇真的不错，他思考过原因大概是他的韩语说的好。有些外国练习生到现在韩语还说的磕磕巴巴的，真是断了别人和他们交流的桥梁。

　　“你是不是长肉了。”吴世勋说出后觉得不行，又补充到，“我是说看上去更像你了。”

　　小鹿脸色微微发白，勉强笑着：“奶茶还不错。”
　　对面的人一脸欣喜，“你要不要试试巧克力味的！”

　　小鹿连忙摆摆说，“下次再说，怕再长胖了，老师得说。”
　　“好啊，那下次我们还一起来。”话脱口而出，吴世勋眨巴着眼。

　　他们这算约会么？
　　……

　　鹿晗告诉他，他和这个吴世勋的关系还挺不错的，说自己会喜欢和他相处的。听的时候他不以为然，现在反而有些相信了。

　　吴世勋笑起来还真好看，他回家就这样和鹿晗说。

　　“我知道。”鹿晗给小鹿倒了一杯热水，“训练累不累。”

　　“挺开心的，老师今天又夸我了。”小鹿抬起他的下巴乐呵极了。
　　“对面的姑娘送来一盒泡菜，尝过味道还不错。”

　　“你怎么能出卖色相？”
　　“哦。你以后出道了还不是出卖色相？”

　　“那哪能一样，我靠的是实力。”
　　“行行行，实力超群的鹿晗。你下次收到什么中国特产也给人家姑娘送去一点，礼尚往来。”

　　“为什么是我？”
　　“我想回国。”鹿晗看向小鹿，“在这边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

　　他试过劝小鹿回国，但是那个人却问他当初他怎么不选择回国。
　　“你和我可以不一样！”
　　“我和你本来就不一样。”这么多天小鹿第一次冲他发火，“我和你从来不一样，不是因为你说你是我，你就会是我，还有我们一不一样不是你来做选择。”“我有思想有大脑，有自己的伙伴自己的人生，不能因为你一句你也走过这样的路就否定我的人生，我的存在……”

　　鹿晗觉得自己说服不了小鹿，也不勉强。

　　他这几天思考过，还是回国比较好，这韩国的一切都太过陌生。再说了两个鹿晗生活在一起还是怪怪的，他有想过一个人偷偷溜走像是没来过一样，但他没有办法依靠自己回国，他需要小鹿帮忙。

　　他和这个年少的吴世勋的缘分还真是不浅。要知道过去的好几年里他都不曾和吴世勋见过面，就算后来同台相见也已形同陌路。

　　今天穿着羽绒服，像一只粽子。这般想着鹿晗露出了真实的笑意，大概年纪渐长不再似从前般掉下巴的大笑。

　　吴世勋一时看的出神。
　　原来鹿晗笑起来是这么温柔的一个人。

　　其实在公司他也见过鹿晗笑，但实在难以和眼前这个人的笑联系在一起。

　　“小子，看傻眼了？”鹿晗下定决心拍了拍他的肩，“走，哥请你吃火锅！”

　　说再见的那个雨夜，吴世勋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的眼，眼里的水光渐涨，却始终不愿低落。他只是看着他的眼睛，像要把他看穿。而他始终沉默不语，除了告别的信息他什么也没有透露。

　　或许当初不该说再见。
　　那样也不会听到吴世勋说，“不想再看见你。”

　　真的抱歉，我们又见面了，他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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