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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大人万万岁(12)
边界小镇,一个茶水小摊,却日日坐满了人,这里大多数人不以农耕为主,一年来闲暇时光较多,所以无事干的闲人们便天天在这里聚集,天南海北的闲聊一阵。
连续几天暴雨无法出摊,在今天偶然的晴朗天气里,茶水摊一摆出来,就座无虚席。
“你们听说了吗?我们邻国偷偷派人来我们这侦察了!”一位农家汉子率先开口,言语间透露着紧张气息。
“这都什么时候的事了,你的消息也太落后。”旁边的人立刻不客气的嘲笑他:“我还听说,朝廷也派人来对抗了,就前几天咱这突发的泥石流,就直接将邻国的人全冲走了!”
“那真是太好了!”马上有人拍手称快,“咱这邻国这几年都与我国摩擦不断,这次居然敢偷过边界,叫他们尝尝厉害!”
身住山区的人,对每年暴雨都会带来的泥石流早已见怪不怪,大家早就搬到了相对安全的地方,并无多大影响,只有那些专门打猎为生的人才会将家安置在离山脉那么近的地方。
“那这么说,朝廷派来的人还没上场,敌人就已经被冲飞了?”
“哪能啊,”又是一名大汉插嘴,“我认识有户姓刘的猎手,他可是亲眼所见!他还说,这泥石流的事都是他告诉朝廷的人,然后朝廷的人再做的对策,不然泥石流怎么会这么巧刚好冲走敌人?”
众人恍然大悟,又是议论纷纷。
这时,一位白发苍苍却瘦骨如柴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挪了过来,他衣着显然比较寒酸,却洗得很净,一双眼睛浑浊不堪,听到了这些话,他慢慢往讨论最热闹的地方挪了过去。
“刚才你们说,朝廷的人来这里了?”苍老的声音含着隐隐喜悦,在这吵闹中并不响亮,可是奇异的,所有人都在他开口的时候静了下来。
“李老,这些事,您就别再参与了吧!”在沉默中,有人率先大声说道,“都二十多年了,您就别再指望被朝廷召回去了!”
旁边有人使劲拉他的袖子,提醒他别乱说话,可是为时已晚。
老人呆在原地,原本就干瘦的脸渐渐涨红,自己以为没人知道的心思被人当中戳开,肆意嘲笑,愤怒顿时冲上脑门,偏偏无可奈何。
老人气的全身发抖,然后用力握住拐杖,一步步,向茶摊外走去。
那个多话的人立刻遭到了茶摊其他人的谴责:“你怎么这么说话!”那人顶了几句,也知道自己理亏,后来就不再说话。
老人并没有像众人以为的那样失落伤心着回家了,他才刚刚走过拐角,就被人拦下了。
“先生请留步。”
拦路的是一位布衣少年,他衣着普通,却神貌出众,气定神闲,自有一种气质将他与其他人区分开来,少年笑意吟吟,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知晚辈能否有这个荣幸,诚邀先生去楼上一谈。”
老人微微一怔,他的心随即激烈的跳动起来,边界小镇不甚繁华,唯有的一家酒楼鲜少有人光临,去二楼的人就更是寥寥无几,这少年的气质礼节均不像小镇的人,开口便是请上二楼,莫非是……不,现在尚不能做出判断。
少年微微弯下身子,压低音量只说了三个字:“李太傅。”
这个称谓……已经这么多年未曾听到……等了整整二十三年,终于……
在这个街角,老人不由得老泪纵横。
在见到这位李太傅后,叶忧唯悄悄松了口气。
其实这样称呼对方已经不符规定了,早在二十三年前,这位太傅就被罢职流放,此后一直在民间颠沛流离,不知踪迹。
在京城时,被任命这次特殊行动的首领后,叶忧唯又被小皇帝私下召见了一次。
“叶爱卿,你是否对这次任命有所不满?”
“臣不敢。”
少年一如既往拜倒在地,白衣柔软似云,却不卑不亢,让人无法轻视。
“朕也知晓这次任命的不合理,只是,叶爱卿,朕并不强求你能把敌军悉数消灭,只希望你能寻得一人……”
在那里,叶忧唯见到了李太傅的全部资料。
“朕的父皇临终前,曾告诉朕他做错的一个决定,如今,朕想要亲手挽回这个错误,若得到他的助力,摄政王便不足为惧。”
叶忧唯呼吸一滞,主动提起朝廷上的局势,小皇帝怕是将这份信任交在了自己手上。
“臣遵旨。”和大厅上同样的话语,叶忧唯的心情却全然不同。
在与老人取得联系,得知对方始终存在着为帝王献上一切的热血后,叶忧唯心满意足地在心里打了个对号。
哪怕早有准备,自然灾害也是不容小觑的,跟着叶忧唯来的十五人,在叶忧唯辛苦找了几天后,也仅仅找到了六人。
将已逝之人的尸骨埋在原地,叶忧唯带上老人和剩下的人踏上了回京的路途。
一路过的甚是漫长,或许是归乡心切,本是和原来一模一样的行程,叶忧唯愣生生过得心急如焚。
在万般思绪中,只有一件事清晰:她想见那个人。
当终于过了京城的把关,叶忧唯将老人交给那几人,让他们去皇宫交代任务经过,自己快马飞奔到叶家去了。
在自家门口,叶忧唯就下马步行进去了,她急匆匆往前跑,跑过叶家弯弯曲曲的花廊,跑过郁郁葱葱的小道,跑过这天盛夏骄阳,凭着单纯的直觉,在荷花池塘止步。
隔了一个池塘,一如既往斜倚在栏杆处的叶绮罗正漫不经心听着管家的报告,若有所感,她忽然抬头,准确地往叶忧唯的方向看了过去,两人的目光相遇。
夏日的风都是热气腾腾的,粉嫩荷花在风中摇摆,宽大荷叶一歪,露水滴溜溜地掉进池里。
时间好像都静止了。
叶绮罗定定看着,少女穿着平民布衣,风尘仆仆,长路途的疲惫写在眼底,眸子却明亮似星光,长发漆黑如翼,越发衬得白皙的脸颊微红,此刻站在荷花旁,却是人比花娇。
前几天还下落不明的人,如今却站在自己面前。叶绮罗不知不觉站起来了。
叶忧唯尚在喘气,目光却没有丝毫移动,炎热的盛夏阳光斑驳,那个人就仿佛站在光亮处,其余的一切便尽失了颜色,她换了一身夏装,依旧是白衣飘飘,却比以往更加单薄轻盈,将原本隐藏在男装背后的少女首次暴露了出来。
接近一个月的想念在这里汹涌而出,叶忧唯觉得自己眼眶都要湿润了。
那一瞬间,叶绮罗觉得自己的防线被全部击垮,一塌糊涂。
即便如此,她也有着不得不去确认的事情。
“阿唯,”她第一次这么亲密地唤那孩子,问着明知顾问的事,“你怎么来了?”
叶忧唯毫不犹豫,“因为我想见你。”下半句话就像是排练好千百遍那样,她几乎脱口而出,“因为我想一直和你在一起。”
自然而然的,仿佛她一直就是这么渴望的那样。我想和你在一起,我喜欢你。
炎热过头的天气,明晃晃的日光照得人眼睛都要睁不开,叶绮罗站在红色栏杆旁,远远的看着她,隔了这样的距离,叶忧唯其实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忽然心慌起来,就像是知道有什么不详即将发生,而自己又毫无办法的那种心慌。
然后,她就听见那个人问,“那,乙蓝是谁?”
叶忧唯脑子嗡的一声。
曲乙蓝。
她从来没有说起过,也从来没有忘记过的名字。
夏天真是太热了,叶忧唯简直有些眩晕起来,所有景物都像是扭曲了一样,隐隐绰绰成了抽象不明的画面,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紧张,汗水浸湿了后领。
只有叶绮罗的声音清晰依旧,她一字一句地问她,“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别人?”
叶忧唯一行人的回京引来了轰动,由于两国军事实力相差太多,一直以来邻国都是抱着肆无忌惮的态度进行接触的,然而叶忧唯一行人仅靠十五人就能将帝国一百多人的侦察队全部歼灭,一时国内举天同庆。
对于百姓来说,他们胜利归来的意义仅限于此,但对于整个朝廷来说,真正的重头戏,是叶忧唯带回来的老人。
当着群臣的面,小皇帝走下龙椅亲自扶起了这位老人,自此,老人又恢复了太傅的地位,并且成为皇帝党最为要紧的主力之一。
虽在民间蛰居了数年,李太傅的手腕却不减一分,整个朝廷混乱的局面有了良好的改善,摄政王的大部分特权被罢免,成了一位闲散王爷,而宰相之位则另选了人来担任。
叶忧唯终于得到了正式的官职,小皇帝亲口向她承诺,只要她尽心无过,便可不断升官。
叶家的名声焕然一新,叶忧唯对外的形象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浪子回头几乎成了她的代名词了。
叶家得到官府的认可,支线任务彻底完成。
可是主线任务……自从那次见面之后,叶忧唯便看着叶绮罗的孤独值日益上升,却毫无办法。
因为她,无法回答那个问题。
叶忧唯自己也分不清楚。
她们与曲乙蓝的相似之处,不仅仅是外表,更在于模模糊糊的神韵。
她确定,自己还是喜欢曲乙蓝的。
就像是念念不忘的一段没有后续的故事,她觉得对乙蓝的喜欢简直像是刻在了骨子里,那么自然的存在,像是呼吸般无法自拔。
但是,叶忧唯也无法解释自己对别人的心动。
从最开始的镜,然后是熙晴,玖音学姐,以及现在的姐姐。
无论是一瞬间还是怎样,她没办法掩盖自己的喜欢,明明是自己最先主动的,却不知不觉间被吸引,然后沉沦。
更可怕的是,她居然觉得这些喜欢并不冲突!
叶忧唯卷着被子打滚,难道自己是这么个花心的人吗?根本没有脸再去见姐姐了好嘛!
所以她自从逃避了回答之后,一直没有去见叶绮罗。
然后躲在黑暗处,手足无措的看着叶绮罗的孤独值不断上升。
“叮咚——宿主大人好,攻略对象的孤独值已经快接近最初的百分之百了,再这样下去,任务很可能失败,请赶快采取措施。”
在这个世界,系统第一次出声了!
叶忧唯听着熟悉的机械音,愁苦的叹了口气:“我现在正面对着自我审视。”
“叮咚——宿主大人在审视什么呢?”难道能有攻略对象重要吗?系统真想翻个白眼。
“我在思考,我究竟喜欢谁,到底是乙蓝呢,还是姐姐呢。”面对机械,叶忧唯也懒得费心掩盖什么,直接说了问题。
“叮咚——请问,这个问题有什么好思考的呢?她们不是一个人吗?”系统莫名其妙。
晴!天!霹!雳!
叶忧唯整个人都惊呆了:“你说什么?!她们是一个人?!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
“呃,原来宿主不知道吗?”系统诧异得连叮咚的提示音都忘了。“最开始不是要教你撩妹技巧吗?那么当然是拿最终目标来练习了。”
……
叶忧唯从来没有这么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是个傻子这一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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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觉得自己写的像是泥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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