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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已修】乱涂番茄酱是不对的(8)
在去酒馆之前，黎玖音先带着叶忧唯拐到一个路边小房子里换了衣服，里面有接应的人，于是精致的礼服就变成了黑色衬衫和长裤，衣服上面还印个骷髅，两人基本一个款式。
叶忧唯对这服装倒并不陌生，只是玖音学姐看上去也好像习以为常，还对叶忧唯看过来的视线笑了笑。
“你们可以走了，晚上不必接我们回来。”玖音学姐吩咐了一句，接应的人应了声是。
黎玖音对着叶忧唯又一笑，笑得叶忧唯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就那么跟着她走了。
贫民窟的深夜依旧寂静，然而转过这条街，再多走几步，就是灯红酒绿，又一番热闹的情境。
穿着各种奇装异服的年轻人在街上晃荡，街两边全是酒吧KTV之类的店，霓虹灯光在疯狂闪烁，有人坐在街角叼着烟，毫不客气堵着路。
黎玖音轻车熟路带着她转到了一家不很起眼的小酒馆中，木制的招牌在一片尖锐彩光中显得的温润，里面人不多，交谈声都轻轻的，气氛很安静。
叶忧唯还在奇怪为什么玖音学姐对贫民窟这么熟悉，就见侍者自动上了一箱啤酒。
诶？这是喝一杯的量？
然后，我们文学少女的学姐优雅一笑，熟练拿出起盖器弄开啤酒，豪迈地倒入一个大杯子里——这个杯子是真的大，这么说吧，一瓶啤酒倒下去，就只剩一半了——然后一口气喝掉了。
叶忧唯：……惊到无言以对。
“差点忘了阿唯呢~怎么样，能喝酒吗？”
语调已经与平日有点不一样了的玖音学姐笑眯眯，不由分说的给叶忧唯也倒了一杯，然后又开了一瓶啤酒。
“不不我不能喝酒的……”
“不用客气，来吧~”
显得比平时智商降低的玖音学姐笑得也好像有点天真，沉静成熟的眼睛现在亮晶晶的，更符合她现在这个年纪，毫无防备的女高中生。
“咕咚……”又一杯，黎玖音眯起了眼睛，“阿唯，你知道吗，我今天其实很开心的……”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了……这个地方，看上去还跟以前一样……”
她轻声絮叨着，眼睛越发亮晶晶的。
叶忧唯没应声，她拿起啤酒喝了一口，说不上好喝的味道，又苦又涩。
“可是我已经不一样了……没错，我已经……呵呵呵……”
黎玖音笑起来，天真的女孩子式笑声，依旧是轻轻的，却有点让人毛骨悚然。
又一大杯酒灌下去，黎玖音直视叶忧唯，“阿唯，你会站在我这边，是不是？和我一起，将这个世界的全部，破坏掉，重新组建个完美的世界，对不对？”
“是的。”
看着不知道是真醉还是假疯的学姐，叶忧唯点了头。
她回视着黎玖音的视线，郑重承诺道：
“我是你这边的人。”
昏黄灯光温暖勾勒着两人的轮廓，安静的音乐流淌着，背景陌生人的隐隐交谈声全都消散开，宛若水墨画点缀的墨汁缓缓弥漫开来。
女孩子严肃的看着她，好像一直都没什么表情，笑和困惑都是浅浅的，现在却用乖乖女的脸这么正经地承诺，几乎让人什么都相信了。
黎玖音心里微微一动，然后又为这一瞬的悸动好笑，恐怕自己真的醉了。
又是一杯，啤酒的气泡在杯口刺啦的响着，又很快褪去。
黎玖音用手指轻轻敲打杯子，发出好听的音节，似乎在使自己清醒。
“阿唯，虽然我还没有被人背叛过，但其实最讨厌被人骗了呢。”她依旧笑意婉转，这次却好像在警告一样话里有话，“所以你……”
“不会有那种事的。”
叶忧唯打断了她的话。
“永远……都不会有这个可能性。”
糟糕。黎玖音在心里苦笑。
大概是酒精的缘故吧，一定是酒精的缘故。好像有泡泡从心里升起来一样轻飘飘的感觉，简直高兴的，有点过头了。
黎玖音又一口气喝完一杯酒。
“学姐，以前是贫民窟的人吗？”
叶忧唯出其不意的，开口问。
“嘘。”黎玖音将手指放在嘴边，笑得带丝狡黠，“这还是个秘密呢。”
“可是……”能进入拉斐尔学院读书的，最起码也是家里有钱的平民啊，更何况，她在学院里听到的关于玖音学姐的传闻，明明是位在上流社会也数一数二的贵族大小姐。
“这个事嘛，还是让别人解释比较好……啊，她来了。”黎玖音对着门口挥了挥手。
叶忧唯回头看去，却是寻白，戴着鸭舌帽遮住乱糟糟的短发，一副不良少女的标准模样走了过来，坐下。
“哟，好久不见。”寻白跟叶忧唯打了声招呼，就看向黎玖音，“老大，伯爵夫人说是时候见你一面了。”
“我明白了。”黎玖音点头，看向叶忧唯，“我和寻白，在五年前换了一下身份。”
还没等叶忧唯有所反应，寻白就先吃惊的挑了眉，“老大，这不是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嘛！”
“没关系，阿唯会保守秘密的。”黎玖音毫不在意，“总之就是这样了。”
所以说，真正的大小姐，其实是这个染了一头绿毛的寻白喽？叶忧唯僵硬的看向寻白，这资深的流氓气息，完全不像啊……
“你好像很有意见啊？！”瞪了叶忧唯一眼，寻白不高兴道，但揉了揉头，她又漫不经心起来，“算了，反正我自己也觉得完全不合适。我根本就是投胎错了嘛，幸好换了换。”
“寻白，喝酒吗？”黎玖音给她拿了个杯子。
“拜托，跟你喝酒时会死人的吧！我只喝一杯啦。”寻白好像对这个场合并不陌生，淡定的吐槽道接了过来。
三个未成年的女高中生就这么又喝了起来。
到了最后，叶忧唯也算是喝了半杯，而寻白早摒弃了自己只喝一杯的话，已经晕晕乎乎的了，倒是喝得最多的黎玖音看上去没什么大碍，除了笑得弧度比平日大得多的话。
“醉酒可不行呢，回去啦。”
拍拍寻白的脸，对方一个激灵从桌子上爬了起来，“对对对，我不能醉……”
叶忧唯拖着她走出了酒馆，外面有辆车在等候。
之前玖音学姐不是说不用接的吗？叶忧唯一愣，寻白就抢先解释道，“我让他们等的啦。”
三人上了车，在夜幕下车子缓缓发动。
一上车，原本清醒的黎玖音几乎瞬间的睡着了。只剩叶忧唯和半醉的寻白醒着。
“说起来，我们要去哪儿？”叶忧唯突然想起。
“当然是学校。”寻白理所当然道，“我不知道老大平时住哪里，就先去你那睡一晚好了。”
“那你呢？”
“我随便啦。找个旅馆凑合凑合算了。”
“这个时候学校都关门了，我再带着人一身酒气的回来，恐怕会被抓到……”
“笨。我们不走正门不就行了嘛。”
“哈？这学校墙很高的……”
“到时看我的吧。”寻白自信满满。
等到了学校，叶忧唯背着黎玖音，和寻白下了车，三人偷偷摸摸避过门卫的视线，溜到隐蔽处。
“这下怎么办？”叶忧唯看向寻白。
“等一下，我记得就在这附近的……”寻白在墙边摸来摸去。“找到了，就是这个！”
她用力一扯，看上去完好的墙壁居然被拉开了个洞，刚好够一人趴着进去的那种。
叶忧唯目瞪口呆，总觉得今天发生了好多让她惊呆的事。
“哈哈哈，我可是从幼儿园开始就在这里上了，为了能白天溜出去，做成这个费了很大功夫呢。”寻白得意洋洋。
叶忧唯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寻白先爬了进去，在里面接应着将玖音学姐传了进去，最后叶忧唯才爬进去。
两人又将墙糊弄成原来的模样，叶忧唯又背起黎玖音，走了半天才算到了宿舍。
将玖音学姐放在床上，两人都累得不想说话了。
“什么破学校居然这么大……”寻白嘀嘀咕咕。
没开灯，两人坐在地上，沉默了一会儿。
“喂。”寻白碰了碰她。
“干吗？”
“我把老大交给你了。”
“哦。”
“什么反应！”寻白不满意了。她用膝盖捂住脸，一点点抱紧自己，“我将老大交给你了……你不要让她不高兴……”
什么？察觉到寻白好像意有所指，叶忧唯回头看她。
房间基本上是黑暗的，只有窗台月光悄悄洒入，她凑着着惨淡的光芒，模糊地意识到这个姑娘好像哭了。
“我真的很喜欢老大的……从最开始……”寻白压抑着声音说，“我知道她不会喜欢我，可是她也没有对其他什么人感兴趣过啊……但是，现在好了，你出现了……”
叶忧唯不说话。
“我从小被家里严格管教着，务必要让我成为完美的淑女方便他们政治联姻，谁要乖乖听这种话啊，然后我就逃跑了……”
“我去了贫民窟，因为他们肯定想象不到我会选择那里，结果好笑的，刚到就被打劫了，想着完蛋了，这下肯定会死的吧……然后被老大救了。”
站在完全陌生的角落，小寻白脸色苍白，身上还穿着与贫民窟格格不入的高级制服，面对身材高大凶神恶煞的不良少年们，她心里全是绝望。
早知道就不逃跑了……一瞬间这样想着。
可是留在那里又有什么意义呢？人生不是应该自己掌握的吗？现在呢？会被杀掉吧……
不过怎样都无所谓了。
小寻白闭上了眼。
最坏不过是死而已。
然后有温热的液体溅在了脸上，她听见有个女孩子的声音充满歉意的说，“抱歉抱歉，下手太重了点。”
睁开眼，穿着棕色披风的女孩站在被打趴在地上的人身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漂亮的眼睛。寻白这样想。
张扬的、肆无忌惮而骄傲的眼睛，此刻低头审视着她。
一瞬间，她便坠入爱河。
“后来，老大说她想改变世界，我就说好啊好啊，将我的身份送给了她，作为属下辅佐她，最好笑的是，在我看来不可能说服的父亲母亲，居然和她见了面后同意了她的计划。”
“从头到尾，我都是多余的……但是没关系，我想待在她身边……”
“所以现在也，没关系……”
就算现在，知道了她有了喜欢的人，也没关系。
“混蛋！我可是买了老大全部写真集的人啊，有这些我就活得下去！”
寻白自我安慰着，咬牙切齿起来。
叶忧唯无奈。但她也听得出来，寻白不是想要安慰，或许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这些压抑了太久的情感。
“好了，晚安。”
突兀的结束了话题，寻白自己在地上一躺，睡觉。
“喂！”
任凭叶忧唯怎么喊，寻白都不再有反应了。
沉默中，叶忧唯叹了口气。
然后查看了攻略对象的孤独值。
果然，一直毫无反应的数值，在今夜，降到了百分之七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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