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亚肆拾伍号龙与猫之国/BL

　　【陆】救赎
　　静谧的夜里，细碎的声响伴着有几分急促的呼吸声在空气中起伏着，清冷的月华透过窗棂落在房间内为冰凉的地板蒙上一层几近透明的银纱，给两人的身影落下一层淡淡的绒光。亚瑟的蓝发与埃米莉的银发交相辉映，美丽的好似冰雪尽头的末世神话。月光织成的网照的这不大的房间纤毫毕现，连空中无序飞舞的灰尘都一览无余，轻轻地飘落在那有几分泛黄的脆弱纸张上。

　　2011.9.1
　　我的室友很欠扁。是个中国人。难道中国人都是这么难缠、这么顽劣、这么没有绅士风度的么？而且他还是我的同桌……啊，果然不想回想起他那头乱糟糟的红发。叫什么来着？龙……龙……

　　亚瑟一脸迷茫地看着那两串被钢笔狠狠点出来的省略号，大脑一片空白。

　　——啊啊，果然，那个肆拾伍号是我曾经的同桌和室友……姓“龙”。

　　——这么一想，龙的英文缩写不正是“D.”么。原来如此，幽灵先生啊……

　　“……快点儿继续。”埃米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双眼微眯扬扬下颌，“快点儿。”

　　亚瑟皱皱眉头，继续用手指拈起发黄发脆的纸张。突然他打了个寒颤，眼睛偷偷瞄向旁边的埃米莉。埃米莉没有发现，她只是全神贯注地盯着日记本，微眯的双眼中透出危险的信号。

　　——这种总是重复强调某一个词语的说话习惯……

　　——是属于他的哥哥，奥丁的。

　　——可是站在自己面前的女孩，她名叫埃米莉·莎伊克，她来自东欧。

　　亚瑟深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念头压了下去，保持自己的冷静，转而看向日记本。

　　2010.9.23.
　　库库朗的生日。我送了他一支笔。他的力气真大，那个拥抱简直是粗野。

　　只有寥寥数语。看来自己——或者说之前的自己——也是记日记的，但是不会记得太用心。
　　果然啊，那个叫做“库库朗”的人其实是存在过的。他……被“取代”了。就像是“肆拾伍号”一样。

　　他瞄了下身旁的埃米莉。谁知埃米莉也正望着他。她似乎是故作镇定地眨眨眼睛，眼睛里透出冰冷的光：“你不记得库库朗了，对吧？我也是。快点儿，继续。”似乎是不耐烦一样，她伸出手自己翻了一页，眼神闪烁不定。

　　谁知之后的几页全是空白的。亚瑟心生疑惑，快速地翻了几页，谁知后面所看到的却是……

　　“是血。”埃米莉眯着眼睛，从那一页上拈起一些红色的尘埃送到鼻尖，闻了闻，随即皱起眉头，“而且还不少。”

　　亚瑟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平静下来：“上面还有字。”他的声音在轻微地颤抖。

　　“灾难开始了……”他读了一句，停顿了一下，默默消化着。

　　这之前的几篇日记用的都是中文，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室友就是个中国人，日常中用的中文多了，写日记自然也会用中文。可是这一页上用的却是英语——他的常用语，而且字迹凌乱不堪，显然是在十分匆忙惊慌的情况下书写的——匆忙惊慌到下意识地遵循本能用自己最熟悉的那种语言。

　　“看日期。”埃米莉简短地打断道。她的眼睛又眯起来了。

　　“2014.”亚瑟皱皱眉头，“没有月份只有年份。中间这么久都没有记日记……四年的话，这个时候是四年级。”他突然打了个寒颤，一种名为预感的冰冷而尖锐的东西快速在他脑中划过。“难道……”

　　不安分的阴郁因子不断搅动安宁的空气，打碎夜里的平静安适，逐渐扩散它的势力范围，欲把整个房间笼上一片挥不去抹不掉的阴沉。

　　他静静地呼吸着，混在空气中的阴郁因子也连带着被灌进肺里。阴晦的情绪瞬间落入肺中，迅速膨胀，撞击着肺部的每个细胞，钻进无数个细小的肺泡，透过血管的薄膜，随着血液奔走全身。一种难以言喻的阴郁窒息感混杂着刺骨的冰冷瞬间侵占全身，心脏就像被一种无形的力压迫着，难以舒张，就连呼吸也困难。

　　“灾难开始了，”他突然埋下头，顺着第一句读了下去，语调越发急促，“一切都源于那只猫还有那个沙漏……”

　　“原来如此，初始化的日记啊。”埃米莉突然喃喃自语道，“居然没有被消除……是因为后面的几次轮回都没有想到日记的缘故吗？”

　　亚瑟没有理会她的喃喃自语，像是着疯着魔一般快速念了出来：“大家一个接一个的死去。地震、异变、莫名其妙的灾难……我感觉我活不下去。总之先记下一点儿吧，可能会有人读到。”

　　“不，这不行！我可以接受我会死去，但是我不能接受我没有一点儿存在的痕迹！”

　　“龙小邪……龙小邪……你等着我，你不会死！”

　　少年苍白急促的声音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戛然而止。亚瑟沉默了一会儿，脸色惨白。

　　——原来那个家伙叫做“龙小邪”。

　　当这三个字在舌尖翻滚奔涌而出的时候，一切都显得那么理所当然，仿佛喊出这三个字已经成为了本能、成为了习惯。

　　每时每刻，都不会忘记的这个名字。

　　终于，想起来了啊。

　　——那个名叫龙小邪的家伙，死在2014年，四年级。

　　——他消失了。所以这个世界里没有他的痕迹。

　　——这个世界的创造者……是我。

　　——没有室友、找不到日记、没有他的名字存在的点名册，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不再想起他。

　　——不再想起……就不会痛苦了吧。

　　“喵呵呵呵，放弃吧，我的同僚啊，”猫的身影如同鬼魅，面对刺过来的闪着寒光的刀刃没有露出一点的恐惧，“我可是神哦。我是不可战胜的……”

　　艰难地侧身躲下梅利伊布拉刺过来的金光，诺亚剧烈地喘息着，抄起刚刚从地上捡起来的“加州清光”就照着猫的脑袋劈了下去。猫没有躲闪，任那把闪着寒光的长刀穿过自己的身体。

　　——毫发无损。

　　“我们不是有过交易吗？”猫优雅地笑着，舔着自己的爪子，笑容狡黠，“我不伤害你们，你们不得干预。现在，是怎么了？”

　　诺亚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躲过梅利伊布拉的光波。他很难描述那些“光”是什么，只是知道如果被打中了绝对不会好受。似乎不仅仅是物理攻击这么简单，那光中蕴含的“精神”一定非同小可。

　　——还有这只猫。

　　这种介于鬼神之间的气息是不可逾越的，它像是一位君临天下的神祇。虽然总是懒散的微笑着，甚至偶尔会显出几分滑稽和不堪，但是诺亚很清楚这并不是他的本来面貌。站在权力金字塔顶端的人往往会变得非常温润，甚至懒散，因为握住权柄已经太久了，对于权力已经失去自豪与兴奋感了。

　　“请放弃吧。”诺亚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倒不是因为用这种语气说话很不适应，而是因为自己的体力消耗太大，“为什么要创造这个虚假的世界？”

　　“因为‘他’跟我打了个赌。”猫优雅地舔着爪子，光波的攻击渐渐迟缓，“要是能在轮回中让那个蓝毛小鬼活着上完四年级呢，他就赢了，我就要帮他在现实世界中复活蓝毛小鬼；如果不能呢……那就再次轮回吧，总之，他会死在心力交瘁中的，喵呵呵~”像是在愉悦一般，他翘起尾巴转了一圈。

　　“为什么要打这个赌……”诺亚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这只猫的血统简直太可怕了。

　　“因为好玩啊！”猫眨巴着很无辜的大眼睛。

　　诺亚一瞬间竟无言以对。

　　——这只猫的逻辑也太可怕了！

　　“混蛋！”

　　略带尖锐的少年的声音打破了僵持的局面。小奚紧攥着拳头，鲜红如血眼睛里仿佛有熊熊的火焰在燃烧。他因为愤怒而颤栗着，浑身上下都在颤抖，那一瞬间诺亚以为自己看到了一只狂暴的雄狮。

　　“混蛋混蛋混搭混蛋混蛋混蛋————————！！！”

　　小奚并不会骂人。他很后悔自己并没有学会污秽肮脏的语言来形容面前这只不可理喻的猫。他只能用自己大脑中最尖锐的语言来表达他对这只猫的愤恨：

　　“你这个混蛋……你知道爱是什么吗？！”

　　“你有哪怕一天享受过别人对你的爱么？！”

　　“你有哪怕一次爱着身边的人么？！”

　　“你这种不懂爱是什么就妄加干涉的混蛋……最讨厌了！！”

　　那张被泪水糊的乱七八糟的小脸上闪射出愤恨与决绝，瞳孔因为极度愤怒而缩小充血，让人不禁联想到“诸神黄昏”中那种阴沉却闪耀着的星辰般毁灭的气氛。

　　“小奚……”诺亚有点儿惊诧，也有点儿哭笑不得。

　　他突然沉默下来，反手到脑后将黑红色的长发扎成有点儿像男孩的马尾，随即又反手拉开了背后的拉链。红色的裙如同蝉蜕般悄然落地。他慢慢地将头上别的蔷薇花发卡摘下，将手腕上的手链摘下，褪去全部身为女孩的痕迹，动作认真而虔诚。

　　一直在舔爪子的猫愣了一下。

　　诺亚也愣了一下。长出一口气，他轻笑着摇摇头：

　　“这个小家伙……原来每天都有很认真的在里面套男装啊……”

　　裙子落地后裸露的并不是少女【年？】白皙的肌肤，而是另一套颇为英姿飒爽的装束。亚麻色衬衣配红格子灯笼裤，宽腰带很好的勾勒出少年纤细的腰身。这一刻，小奚的眸子亮如星辰：

　　“呐，诺亚，这一身我很早就想穿给你看了……但是一直没敢。”

　　“我从小就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活着的。外貌是别人的、名字是别人的、性别也是别人的。”

　　“偶尔也想过挣脱这个牢笼，但是一直没有勇气。”

　　“但是现在……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作为‘小奚’而活。”

　　“呐，你这个混蛋，还有那个什么自称‘幽灵’去欺骗自己最好朋友的混蛋，”小奚直视着猫和猫身旁不知何时出现的龙小邪，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你们都是……胆小鬼！”

　　不记得悼词是什么，不记得哀乐什么旋律。

　　只是任凭冰凉的泪水，很认真地打透自己的衣衫。

　　“呐……亚瑟，亚瑟……”

　　睡梦中呼唤那个人的名字，却又像是在抗拒着什么苦药一般紧紧闭上嘴巴。

　　——再怎么呼唤也没有你的应答，那么为什么要说话呢。

　　梦里总是在一片荒芜粘稠的空白之中。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不知道自己最终要去往何方。

　　那只萤火虫淡淡蓝光开始逐渐变浅变淡，在空中凌乱地飞舞，勾勒出绝美到有些凄婉的图案来，最终消散在沉寂的夜里，想抓也抓不住。

　　只能凭着本能寻找你的背影。仿佛能够看见你嘴边浅淡柔和的笑，还有你微微泛白的指尖。

　　我就要触碰到了，那泛白的指尖。

　　我快要留住了，你那浅淡的笑。

　　可是你不见了。

　　像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像是一场自己臆想出的梦境，你的背影就这么幽幽飘散在了这片空白里。

　　“呐停下来啊停下来啊，别再往前前进了……”
　　”
　　——你的背影的轮廓慢慢变淡，慢慢褪色，本来清冷柔和的蓝色快要褪回空白。

　　“无论怎么追赶我还是在原地一动未动啊……”

　　——明明如此努力地在奔跑，可是为什么我与你还是渐行渐远？

　　“我快要抓不住你的颜色了，我快要抓不住你的眼神了，我快要抓不住你的手了……”

　　——啊，原来如此。

　　——让我们背道而驰的……原来是我啊。

　　“够了，”少年的声音突兀的响起，“龙小邪。”

　　龙小邪惊愕地回头。空白的尽头出现了那个蓝色的少年，一缕蓝发穿越空间与岁月，闪烁着盈盈波光。月光照耀，周围的一切开始斑斓，交织成银白色的网。

　　“亚瑟……”龙小邪艰难地呼唤道。已经多久没有呼唤这个名字了呢？久到连舌头都变得笨拙了。

　　亚瑟慢慢走到他身边，眼睛掩藏在了过长的刘海下，玫紫色的海洋荡漾着神秘的涟漪。他举起手，以欲泪的目光注视着龙小邪——

　　“啪！”

　　“痛痛痛痛痛！！！蓝毛狐狸你干什么？！！”龙小邪捂着自己已经肿起来了的半边脸，疼的呲牙咧嘴上蹿下跳。随即他愣住了，因为他在胸口感受到了那个熟悉的温度以及他身上淡淡的气息。

　　“混蛋。”亚瑟张开双臂拥抱龙小邪，将脸埋在他的怀里，脸上始终是无悲无喜，两颊却是绯红，“果然是劣质品。”

　　龙小邪愣了一下，随即像是如释重负般长出了一口气，脸上换上了带点儿顽劣的调皮笑容：“你才是劣质品呢，蓝毛狐狸。”他轻轻抚摸着亚瑟柔软的发顶，最终没忍住冲动把它揉成了鸡窝。

　　“……为什么骗我。”亚瑟轻声问，身子轻轻颤抖着。

　　“……”龙小邪收敛了笑容，低垂下眼帘，像是斟酌用词一般缓缓回答：“……我们其中一个人死去了。”

　　“是我对么。”亚瑟没有丝毫犹豫地反问道，抬手抚摸着龙小邪的脸颊。“是你的话你会恐惧，是我的话你会悲伤。你的眼神很明显。”他在嘴角勾勒出一个极浅极淡的笑容，带着点儿冰雪初融般的哀伤。

　　“嗯。”龙小邪只是从鼻腔轻轻哼出一个音节。如果不这样的话，他的眼泪将无法遏制地夺眶而出。

　　“混蛋。自以为是的混蛋。”亚瑟轻锤了一下龙小邪的胸膛，眉毛狠狠地拧在了一起，声音中有着冰山般的质感，“你也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只不过是虚假地活在这里。如果这样，我宁愿去死。”

　　“亚瑟……”龙小邪惊诧地睁大了眼睛，正好对上了亚瑟带着一丝决绝的冰冷目光。

　　——是啊，自己没有征求过他的意见。

　　——只是自以为是地认为他一定愿意以这种方式活下去……

　　——这么想来，以亚瑟的性格，彻底死去反而是一种解脱……

　　——是自己太自私了么。

　　“对不起。”龙小邪紧紧地抱住了亚瑟，眼泪终于夺眶而出，炙热而有力，“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是个混蛋……”

　　亚瑟将脸埋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一如既往炙热的温度。“没关系。劣质品。”亚瑟抬手拭去龙小邪脸上的泪痕，笑容温柔的不像是平时那个他，“何不看穿死亡乐章，不正是你想要的终端？”

　　“什么啊。”龙小邪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哽咽着说，“文绉绉的。”

　　“歌词。”亚瑟也没有在意。他轻笑着说，“出自《蔷薇革命》。呐，龙小邪，讲讲我们的事情吧，我都快忘记了……我需要一点点地回忆起有你在的时间……”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气化，龙小邪知道他不久就会消失在空气中了。但是他笑的如此满足，如此温柔，仿佛只是一个央求别人讲故事的孩子。【镜：《蔷薇革命》，原唱洛天依，南北组相爱相杀曲，副歌部分速度超快，所以至今没有唱见翻唱这首歌。旋律还算不错的。】

　　“……嗯。”龙小邪沉默了一会儿，随即喊道，“诺亚！小奚！奥丁！还有……猫校长！”

　　他的声音炙热而有力，穿透了这个空间。

　　四个人的身影进入了这个空白的世界，随即世界一点一点变得斑斓。亚瑟轻笑着看着奥丁：“奥丁，演技不错。‘埃米莉’这个角色台词这么多，你也能演的出神入化。”

　　奥丁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他那份玩世不恭的脸：“过奖过奖，小亚瑟，实不相瞒，哥哥的梦想就是当个演员，然后泡各种各样演艺界的漂亮妞儿。”

　　“‘如果我们还活着，就给你讲讲我和小汐的故事。’当时是这么承诺的来着吧？”诺亚笑着歪头看面前的龙小邪，手中的瓶盖翻滚跳跃，“不错，都还活着，不过这次似乎还是轮不到我讲故事。”他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

　　“是啊，这次还是得听我讲。”龙小邪笑着回答，拍拍手，“大家，我给你们讲讲我和亚瑟之间好玩的故事吧！”

　　“好啊好啊！”小奚首先拍着手赞同，席地而坐，“最喜欢听故事了！”

　　“喵呵呵呵~~~”猫趴了下来舔自己的爪子，笑容狡黠，“很有意思的样子……”

　　“小亚瑟在学校的故事吗……”奥丁似笑非笑地瞅了亚瑟一眼。

　　“讲得好一点儿。”诺亚也坐下来，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里的瓶盖。

　　亚瑟红着脸往龙小邪身边靠了靠，轻声耳语道：“敢说我坏话就杀了你哦，劣质品。”

　　“咳咳。”龙小邪丝毫没有理会亚瑟的威胁。他神秘地眨眨眼睛，似笑非笑地开始讲道，“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知道了一个噩耗！！我的室友兼同桌，竟然是他！！竟然是这个面瘫狐狸！！”

　　“快够！”亚瑟恼羞成怒地给了龙小邪一拳，沉默了一会儿发现自己的手已经半透明了，“别说我坏话……”

　　“好了好了，”龙小邪像是什么也没发现似得继续讲下去，“跟他相处的时间啊……只有两个字：可怕！”

　　于是龙小邪从入学开始讲起。他讲那个蓝毛狐狸如何如何可恶，说话如何如何学术，在他面前如何如何欠扁……“我们就这么互相骂对方劣质品，互相嫌弃。”龙小邪笑着说，“因为……因为他真的很可恶嘛！”

　　亚瑟终于没忍住冲动，在龙小邪头上拍了一把，“明明你更可恶！在遇见你之前我从来没见过比奥丁还厚颜无耻的人！”

　　“哎呀亲爱的小亚瑟你老是这么说会伤了哥哥脆弱的心的……”

　　“奥丁你的心灵跟‘脆弱’这个美好的词语有什么必然联系么？哦哦我忘了你压根就没心没肺……”

　　龙小邪抬头笑着看俩兄弟一个张牙舞爪一个一脸嫌弃，暗暗觉得有趣。轻咳一声顿了顿，他继续讲述他们养了一只花栗鼠的事情。蓝毛狐狸总是护着它不让他吃到，他则是总想方设法地将花栗鼠逮住。他借亚瑟小抄的时候亚瑟总是翻他白眼，吃娜塔莉小姐的蛋糕的时候亚瑟总会出些谜题来残害他的脑细胞……“总之蓝毛狐狸真是一个特别可恶的人呢……”

　　“比上次讲给我听的时候将的精彩多了，”诺亚忍不住揶揄了两句，“有讲相声的天赋啊幽灵先生……”

　　——声音像是被按了暂停键一般戛然而止。

　　——诺亚、小奚、奥丁、猫校长，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脸上的表情却不一而足。

　　——是啊……“幽灵先生”……

　　“我要走了。”亚瑟认真地盯着自己已经半透明的整个躯体，一字一顿缓缓地说，“再见……劣质品。”

　　“你才是劣质品。”龙小邪低下头，张开双臂用力拥抱亚瑟，感觉到他微弱的温度之后，眼泪最终是夺眶而出，在这个空白的世界里砸出令人心碎的涟漪。

　　亚瑟很清楚自己要死了。但是他从未如此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活着。

　　越来越模糊的视线里，是那个少年红色的炽热的身影。

　　“呐龙小邪，”他低下头，轻声耳语道，“不同程度的蓝色有着不同的含义……”

　　“湖蓝色的忧郁、冰蓝色的绝望，总之都是些没有温度的东西……”

　　“但是你是红色的……在你的身边就会温暖……”

　　“你……你是我的救赎。”

　　他轻声低语着，声音像是夏夜里散发着冷冷荧光的萤火虫。

　　他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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